刘夫子改卷子改得慢,他们这些夫子还有一个专门的房间,他对面就是苗夫子,苗夫子突然大喝一声,赞赏道:“妙啊,妙啊。”
这一声大吼倒是引起了其他夫子的注意,他们考试的卷子都是一样,没见过让他们这么激动的卷子。
“我这学生顾焕崇写的是我见过最好的。”苗夫子挼挼胡子道。
其他夫子看了顾焕崇的卷子也啧啧称赞。
刘夫子没凑上去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这老头子心里还是有些虚荣,他继续批改卷子,很快就批改到了柳应渠的卷子。
前面很多没做,很难的计算题竟然做对了,但是就一个干巴巴的答案,刘夫子给他扣了一半的分,最后看到最后一道策论题。
他还没来得及看内容,粗略一看,只有一行字,还特别短!
好后生!把刘夫子气得发抖站了起来,把椅子也撞到了,发出一声尖锐声音,吸引了不少夫子的注意力。
他们都知道刘夫子和苗夫子不对付,现在苗夫子收了一个好弟子顾焕崇,而刘夫子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学生,虽然伍生是好,但还是比不过顾焕崇。
苗夫子笑道:“刘夫子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好文章也让我们看看?”
刘夫子有点尴尬,有被苗夫子阴阳怪气到。他根本没有理会苗夫子,也不知道怎么回嘴,就盯着柳应渠的卷子尴尬坐回去了。
其他夫子渐渐觉得不对劲起来,刘夫子以往都是要回嘴的,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像被那篇文章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苗夫子势必要抓住死对头的小辫子,他快速走过去看了一眼,好大的空白!
“写得很好,刘夫子也给其他人看看。”苗夫子说。
刘夫子心里发苦,只能硬着头皮道:“四个字,攘外安内。”
“???”
“下面呢?”
刘夫子:“下面也没了。”
“……”
“这四个字与外交无关,根本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巧言令色!”一个夫子振振有词。
“安定朝政,再排除外患,怎么和外交无关,没有一个稳定的朝廷,那还谈何外交?”
“你的意思是大昭朝内部不安?柳应渠一个小小的书生,连功名都没有,他知道什么朝廷大事?他懂朝廷吗?!小小书生竟如此猖狂!”
新帝刚上位最忌讳谈内政不安,这都是朝廷的老传统了,谁也不敢提。
“我们在这说这么多,还不如问一问这个学生为什么这么写?”
“说得对,让人把他叫过来,算了,我亲自去把他带过来。”刘夫子擦汗,心里把柳应渠这个伪君子一顿臭骂!
不会写就别写,写了就不要显得离谱中又有一丝道理。
等刘夫子走到了书舍看见空空的书舍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学生可以回家了。
柳应渠自然也不在。
其他的夫子也只能拿着卷子心里像是有只猫在抓。
苗夫子心里也在想,这柳应渠为什么要这么说,走着就遇见了他的得意门生顾焕崇。
“夫子好。”顾焕崇行礼。
“你这是要归家?”
“是,夫子。”
苗夫子:“你师娘给你做了一件新衣裳,等会去拿。”
“谢谢夫子和师娘。”顾焕崇心中一暖,关心问道:“夫子在苦恼什么?”
“丁班一个学生在最后一道策论题写了四个字,攘外安内。”
顾焕崇心中一跳,他怎么没想到。顾焕崇心里有些气闷:“夫子,这是谁写的卷子。”
“柳应渠。”苗夫子说。
回到村里的时候,顾焕崇还在心里想着柳应渠,在他看来柳应渠就是一个酒囊饭袋,目光短浅。估计这事就是凑巧,要是真正的考试只写四个字,柳应渠也不能成事。
顾焕崇渐渐平静下来,他心里想着白芷,又想到白芷和他父母的矛盾,他的娘希望他以后考上秀才后,光宗耀祖,连着儿媳妇也要找一个好的,而白芷却是一个寡夫。
顾焕崇心里发愁。
*
焦鸣的家在清水县上,家中开了一个饭馆,今天宿舍里的三个人都要去县城里,三个人坐上了牛车。
书院放了两天的假,听说是皇帝的生辰,他们都有些羡慕柳应渠,这才来读几天就又能回去玩了。
这任皇帝昭烈帝有些任性,在原著中显得阴郁和偏执。
他生下来就是嫡子,但皇后死得早,先帝又有宠爱的贵妃。那贵妃有一个儿子,母子俩都想上位,昭烈帝在没当皇帝前,过了一段苦日子。
多多少少心里有点毛病。
“说好了,我请你们吃饭。”焦鸣高兴的说。
古战和柳应渠推辞不了,古战是到县城里买些书,然后给家里买点吃食,他家里有六个兄弟姐妹,大的已经做了三个孩子的爹,小的才四岁,一家子都住在一起。
柳应渠想起原主的亲戚起来,柳父是灾荒年逃难来了才在柳家村安家,柳父身边并没有什么亲戚,倒是谭大娘是谭村的人,还有些亲戚来往,但不经常来往,毕竟柳应渠读书是一个大窟窿,谁也不想跟谭大娘接触,免得被攀亲戚借钱。
也只有谭大娘一直坚信自己的儿子能考上科举。
“到了,你们先坐坐。”焦鸣掀开袍子,从牛车上跳下来了,走进一家饭馆跟一个妇人笑着说话。
“伯母好。”柳应渠和古战连忙行礼。
“你们好,我给你们抄几个菜。”焦母笑弯了嘴,很快就把两碟肉菜端上来了,还有一碟凉菜和一碗皮蛋丝瓜汤。
这年头能吃得起肉已经不易了,柳应渠动了动筷子也没有一直夹肉菜,他极为有分寸,有时体贴细心到不可思议。
三人吃过饭后,古战要去买东西,柳应渠也道谢告退了。
“以后常来玩。”焦鸣热情的说。
等两人走后,焦母道:“以前你从没带朋友来家里来。”
“我们住一起的,总比其他人要亲近些。”焦鸣帮忙收拾碗筷。
“那怎么不早带过来?”
焦鸣挠挠头:“这不是忘了吗?”
以前他和古战跟柳应渠都不熟悉,要是他单独把古战带到家里来吃饭,没有带柳应渠,总觉得不太好。
焦母也不知道儿子的小心思,只是笑道:“那位穿青衫书生看上去老俊俏了,是一个好后生!”
焦鸣:“他可是出名的长得好看。”
柳应渠还不知道焦家母子在谈论他的相貌,他走到了沈家的府邸,门前有两个威严的石狮子,朱门高高的,门前有几个家丁在守门,柳应渠想了想还是去了钱庄。
“柳公子,大驾光临,有什么事?”李掌柜把柳应渠迎进小屋子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估计是没钱花了,手指算算也到要钱的日子了。
“李掌柜,你能帮我找一下蒋罗罗吗?”
“没问题,我立马派人去府上找公……蒋罗罗?”李掌柜有些不懂了。
柳应渠坐在钱庄里等,心里想着事。虽然五十两银子好,心也痛,但还是要还的。他手头有些银子,把抄的话本给书店老板,就能赚二两银子。
然后再去买些鸡苗,他瞧着谭大娘和柳云愿也没什么新衣服,打算给他们买一件,再买一些纸墨和书籍,买些吃食。
银子要会赚,生活也要过好点。
当蒋罗罗来到钱庄的时候,他也是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柳公子你找我什么事?”蒋罗罗心里发苦,你可别为难我,我就是一个贴身小侍,他的眼神总爱往帘幕上面飘。
“清梧给了我五十两银子,麻烦你转交给他。”柳应渠从怀里把银票给蒋罗罗。
“……啊?”蒋罗罗有些手足无措,他来钱庄没想到是这事,说道:“你应该当面给公子啊。”
“我怕他不要。”柳应渠心里对沈清梧的性子还是有几分了解。
蒋罗罗拿着银票有些不可置信,这可是从柳应渠身上拿来的银票,在蒋罗罗眼里柳应渠就是一个无底洞,只进不出,还一毛不拔。
给他家少爷灌了**汤一样,以前还好,现在蒋罗罗怕他家少爷越陷越深。
果然一听柳应渠这话,沈清梧就沉不住气了,从帘幕后出来了。
“你还知道我不会要,给你的就是给你的。”沈清梧生闷气。
蒋罗罗见状,只能走出了小房子,心里默默的想,这可别吵架。
房子里只剩下柳应渠和沈清梧。
“我不能白拿你的银子。”柳应渠说:“还那么多。”
以前柳应渠拿得很痛快,这几次柳应渠都有推辞他的银子,这让小少爷有些委屈起来,他还不是怕情郎吃不饱穿不暖的。
柳应渠也瞧见了沈清梧的委屈,他连忙伸出手去牵沈清梧的手说道:“我找了抄书的活,够自己用了。你多给我银子,反而会纵容我。”
他发现沈清梧喜欢牵手!
“那,那我心疼你。”沈清梧被牵住手了,脖子红了一层磕磕巴巴的说。掌心里的好像在冒火。
柳应渠心中觉得沈清梧真好哄,怪不得被骗了,心里有点软。
“我没事。”柳应渠低声温和道;“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这话又不是金银珠宝,哪有一句话就能抵消冷暖和果腹,沈清梧心里胡思乱想,脸上臊得发烫。
他心里又觉得不甘心,柳应渠说点话,他就要消气吗?他气鼓鼓的挠了挠柳应渠的掌心。
柳应渠有些怕痒说道:“痒。”
那嗓子清凌凌的,又带着一股子缱绻。
沈清梧仰着头去看柳应渠,柳应渠穿着旧衣,身姿修长,周身的气质与众不同,沈清梧觉得柳应渠和其他人不一样。
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脏也烫了一下。
“热不热啊。”沈清梧说。
柳应渠放了手,低声说:“你不生气就好。”
他真的怕了。
其实他也想银子的。
“我没生气。”沈清梧心虚道:“你不花银子,我自己多花几个银子买首饰。”
柳应渠:买买买!我的俸禄全拿来买!
小少爷:你……好浪费银子。
#勤俭持家不可能,但要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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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