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霖舟后面那个‘朋友’两字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
江初听得心头猛地跳一下,抬眼去瞧着楚霖舟的脸色,又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还好后面还有客人,楚霖舟也没有再管江初。
江初走开后,松了口气。
安全了……暂时的。
虽然江初有意地想让自身低调,不过来参加这场生日宴会的都是人精,即便江初是个被家族排挤的弃子,却都还是上前来跟江初寒暄几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后面会不会有什么突然的转变呢。
江初大脑里飞快地闪烁着原主的记忆,将眼前的人们都认出。
这个是家里卖饮料的,那个是家里卖调味品的。
这样一想,这些看着富贵的企业家都变得平民接地气了呢。
当然,这几个企业家围着江初都只是拉拉家常,摆着长辈关心后辈的姿态。
江初在医院时难免会遇到一些话痨的、年老的病人,这也练就了他耐心的性子。
微笑、点头、时不时地再答上两句,“啊,这样啊。”“嗯嗯,是的。”
那几个企业家一瞧着站在这的年轻人,态度谦虚,笑容温和,还时不时地给出点反应。
他们心里嘀咕着,江家的老爷子是不是有点儿毛病啊,这么具有亲和力的年轻人都放弃,这不比他们家里那几个不听话的逆子们强得多吗?
逐渐地,这几个人看着江初,态度越发亲近,眼神都充满了慈爱。
这边,围绕着江初相谈正欢的和谐气氛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蒋琛在楼上看着,看到了底下跟人谈笑风生的江初,感到惊诧。
以前怎么没发现,江初脾气这么好啊。
瞅着江初在那笑得灿烂,蒋琛是越看越不顺眼,怎么不见江初昨天跟他好声好气地讲话。
蒋琛握着高脚杯的手指蜷了蜷,准备走过去。
打发了那几个喋喋不休的企业家,江初揉了揉笑得快要僵硬的腮帮子,就准备去找点儿吃的。
跟着那些电影、电视剧演的一样,有钱人举办着宴会,就会准备着长桌,长桌上放满了美食。
海参、波士顿龙虾等各种各样的海鲜,还有一些烤鸡、牛扒等常见的肉类。
长桌旁边会有侍应生和厨师在帮着客人夹着需要的食物。
作为土鳖,江初就没见过这么多的菜品.
江初拿着盘子,快速地点了几样他最爱吃的。
拿着叉子叉了一口牛扒,还没放进嘴巴呢,就有人在喊他。
“江医生。”
回头一看,就看到了正端着盘子的余安安。
余安安穿着侍应生的衣服,目光充满了欣喜,秀气漂亮的脸蛋因激动染上了一层浅薄的绯红色。
余安安确实漂亮,长相并不网里网气,脸颊处的苹果肌并不饱满,却添多了一分苦情的凄美,楚楚动人。
“江医生,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
余安安有些激动,她是为了赚钱就参加了酒店的临时招聘,来这个生日宴会当侍应生。
今晚来到这个场所的人非富即贵,她必须提着精神干活。万一出了点小差错,比如不小心手滑撞到客人,那些人身上穿的礼服是她一年不吃不喝地赚钱都赔偿不起的昂贵。
见到了江初,余安安绷紧的神经放松很多。
这无异于在一堆狼群中见到了一个温和的、不那么可怕的狼。
余安安看着江初,这身西装将江初衬托得身形挺拔,潇洒不羁,比那些电视上的男明星还要耀眼逼人。
“没什么,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江初顿了顿,又问:“你在这打工?”
余安安:“嗯,这份临时工薪水很高。”
“你晚上不用陪床吗?你妈妈谁照顾?”
“我阿姨今晚在医院陪护,不然我没法出来工作了。”
江初瞧着余安安,脑海里疯狂地闪烁着之前看到的小说情节。
好像,像男主和女主这样完全不同阶层的人到底是怎么认识来的?
……等等,他完全记起来了。
余安安是被人为难不小心喝了那杯放了料料的酒来的,阴差阳错的,男主楚霖舟同样喝了酒。
江初忍不住了捂了下鼻子,见鬼,这怎么回事?
余安安见状,她紧张地问:“江医生,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
他只是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帮余安安。
一个女孩子遭遇这样的事情,也就是遇到了楚霖舟这样的会负点责任的男人。
严格意义上说,这对于女孩子,绝对不是什么可以说得上幸运的事情。
江初目光落在了余安安手上端着的盘子上,盘子里放着几杯洋酒,如果没有想错,这几杯酒肯定有一杯有问题。
关键是,是有人想跟楚霖舟发生点事儿,最后倒霉的是余安安。
那么,到底会是谁?
“你端着酒,是要拿去哪儿?”
余安安回答:“啊,那是有位女士跟我说,那边缺点酒,让我给那边的客人送去。”
江初顺着余安安的目光望去,那边,有楚霖舟。
合着这几杯酒是要给楚霖舟送的?
不对,那里只有一个人在跟着楚霖舟聊天。
江初没有想太多,他温声道:“我帮你送过去吧,正好那边有我的朋友。”
余安安迟疑:“这,不太好吧?”
江初:“没事。”
就在江初伸手去接着托盘时,他手哆嗦下,没有接稳,一下子摔在了地板上。
余安安脸蛋霎时变得惨白,她呆呆地看着地上被摔得粉碎的酒杯,嘴唇哆嗦着说:“这……怎么,怎么办?”
江初拍了拍余安安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就这几杯酒而已,不会有人责怪你的,不用担心。”
余安安也不好说什么,她咬着唇点了点头,硬生生将眼中的惶恐压回去。
江初还想说什么呢,高跟鞋敲击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快、慢慢地逼近。
他猝不及防地被人抱着手臂,一股合着后调青柠檬罗勒与柑橘的香水瞬间将江初包围了,耳畔响着女人咬牙的声音:“亲爱的,你在干什么呢?”
江初咔咔地扭着脖子回头看,就看到了陈小越的脸,她脸上笑着,目光森寒没有一点儿温度。
救命,余安安的麻烦解决了,谁帮他解决下他的麻烦啊!
江初勉强开口:“没什么,遇到了一个病人家属,聊了、聊了几句。”
陈小越上下打量着余安安,眼中的妒火恨不得将眼前扮可怜的女人烧死,她扬眉挑剔地看着余安安,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江初不敢说话了!
他试图抽回他的手臂,未料陈小越抱得更加紧。
陈小越从一个路过的侍应生盘子里拿过一杯红酒,放开了江初的手臂,递给江初.
她大有着一副不喝就弄死你的姿态。
被迫无奈,江初只好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用来压压惊。
侍应生为难地说:“这酒,是……给楚总的。”
陈小越剜了侍应生一眼,“你去重新拿一杯给楚总。”
江初脸色瞬间变了。
完了!他喝了给楚霖舟专用的脱单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