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仇梓便早早起了床。
“阿梓……”小七从被子里探出脑袋,伸了伸懒腰,便噙着惺忪的睡眼爬上床抱住了对方。
“阿梓,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起睡?”他将脸埋进仇梓颈侧,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不方便。你身上有伤,我睡姿又不好,睡一起很不利于你恢复。”仇梓正经地说着极为蹩脚的理由。
“是不是伤好了就能和你一睡了?”
“……”仇梓没有回应,而是岔开话题,“你先起来,我要弄早饭了。”
小七不情不愿地挪开膝盖,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你看着好像很累。”仇梓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宽松T恤,“昨晚没睡好吗?”
小七点点头,然后又指向窗户,“昨晚上好吵,外面有一只烦人的虫子,不停跳来跳去。”
虫子,还跳来跳去扰眠?这得多大的虫身才能制造出这样大的动静?他睡眠一向很轻,但他昨晚并没有听到虫鸣,更别说什么动静了。
“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仇梓问道。
“不是做梦,我没有睡觉。”他昨晚刚躺下便感觉到窗外有一只大虫子,然后他悄摸摸跑到窗户前蹲了一宿,“那只大虫子不久前才离开。”
仇梓愣了愣,想到初遇小七时的场景,加之这番模糊的话语,他不免心生警惕。
难道有人找来了?小七身份不明,来者会是敌是友?
他想了许多,还谨慎地拉开窗帘仔细观察了外面的情况。天泛着淡淡青黑,眼下并无多少人,只偶尔走过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
没有其他人了吗?
如果是寻找小七的组织,仅仅只派遣一个人会不会太不保险了?而且真想找小七,完全可以大大方方上门,出示证件说明情况,何必做这么多无用功?当然,这种设想基于小七的身份并无出格之处,且来者也并非凶恶之徒。
唉,麻烦……
仇梓不再去想,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或许是受了之前那事的影响,小七对浴室有着莫名的情愫,现在他只要见到仇梓进浴室便格外兴奋。
“阿梓,你等等我。”他跟了上去,很是自然地迈脚想要跨进门槛,却被一扇门给无情地阻挡了去路。
“刺啦——”
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露出半张脸,“回房间去,别在门口站着,我会有心理阴影。”
“为什么啊?”小七不懂,也不想离开,“我们之前不也是在里面……”
“那是之前。”仇梓赶忙打断他的话,“你听话,先回房间去,我洗漱完给你做好吃的。”
“好吧……”
小七磨蹭着回到卧室,他爬上床抱着仇梓睡过的枕头,嗅着清浅的香气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老大,三号背叛了我们。】
【该死的!他疯了吗?!】
【老大,我们要杀了他吗?】
【老大!别再念旧情了,你想看着我们死得这么窝囊?杀了他吧,至少要拼一拼……】
杀了他……
杀了谁?
他是谁?
三号……三号是谁?
他们又是谁?
头好疼!
“小七……”
“小七!”
突来的呼唤及时将小七拉出了噩梦。
“你怎么了?”仇梓眉头轻蹙。
小七喘着粗气,额头密布薄汗。他傻愣愣地坐起身,剧烈起伏的胸腔疯狂汲取着空气。不等自己适应、平缓,他转头便紧紧拥住了精瘦的腰。
“阿梓……”
阿梓……
他一遍又一遍呢喃,仿佛只要念着这个名字,他便能忘却所有烦恼。什么杀不杀的,什么三号是谁,这些令他头痛欲裂的疑问在此刻都如同云烟尽数飘散。
“感觉怎样?”仇梓双手轻触他的额头,绵绵流出的精神力轻柔地抚弄着如蜘网般碎裂的精神壁垒。
小七深深吸了吸气,擦干额头的汗笑着说:“阿梓来得真及时,再晚点我的脑袋就要坏掉了。”
仇梓垂眸瞟他,“也不知道昨晚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并无大碍。”
“是我。”小七承认得很干脆,丝毫不觉得丢脸,“阿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好像有想起什么。”
“嗯?”
小七回忆着梦里的话,“有好几个人,他们在说三号背叛了,还问那个老大要不要杀掉三号……”
杀掉?
仇梓心下一惊,连带着看人的眼神都多了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你……你以后少提打打杀杀之类的话……”他迟疑地说道。他不清楚小七的真实身份,为了尽量避免引火上身,他必须慎重。
“阿梓。”小七戳了戳他的手,“好像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仇梓嗅了嗅,脸色大变。
糟了,他的早饭!
忙跑去厨房,放在灶火上的平底锅冒已然起了黑烟。
唉……
看来只能重做了……
小七守在旁边问东问西,等弄清楚灶台上的厨具和调料的用处,他积极地握住了平底锅的把手。
“你可别告诉我你想要尝试做饭。”仇梓拿着碗面无表情看着他。
“嗯嗯!”小七打开火,往锅里倒上少许油,“我已经会了。”
看着他得意自信的模样,仇梓无奈扶额,“你小心点,当心毁容。”
也不知领会到了什么,小七兴奋道:“阿梓也觉得我长得很帅气吗?”
帅气……
仇梓默默打量起那张脸。之前没细看,眼下仔细瞧瞧确实挺出彩。
浅麦色的皮肤,微抿的薄唇,高挑笔直的鼻梁,五官立体俊朗,又不失冷漠疏离。最关键的是那如狼眸般的眼睛,虽然此时透着几分稚嫩的纯良,可是多看上会儿,便会深觉比一般同龄人似乎更加沉稳,反倒有几分成熟男性的魅力。
嗯,长得是挺帅气。
“阿梓,不喊阿姨一起吃吗?”小七端着碗筷站在饭桌旁。
“不用。”仇梓走过来坐下,“她还要睡会儿,我们先吃,醒了她会自己热菜。”
小七似懂非懂,啪嗒坐下吃了块小面包,双眸漫上了些许疑惑。他放下木筷,万分谨慎地说:“阿梓,阿姨的身体好像不太对劲儿……”
“嗯。”仇梓不太想提这事,“快吃吧,我赶时间。”
“阿梓,我们真的不送阿姨去医院检查身体吗?我感觉阿姨病得很严重,就像是一潭死水,完全没有生气。”
仇梓默默喝着汤,待咽下温热的液体,才淡漠回道:“有些病是没办法治好的。”
即便用上一切手段,在精核污染面前,也不过是徒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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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