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忽而相遇 第9章 第九章

机场门口，程梓尧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刚刚接到消息，许云山乘坐的航班延迟半个小时降落。

就在刚刚，孙清得到消息，王亦晶已经被警察带走，公司的内部整顿也在同步进行。

突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喂？”

“对，程总他不在公司。”

“程总今天不会再回公司，文总监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你说的，是“亚模文化”的肖灵？”

“好，我知道了，你直接发到我邮箱里来吧。”

孙清挂掉电话，后座的程梓尧已经睁开了眼睛，转头看机场门口涌出的人流。

刚刚有一班飞机降落，大批人从机场大厅里走出来，人群里，一人戴着黑色墨镜，手里挎着爱马仕经典款鳄鱼皮包，虽然带了口罩，程梓尧还是认出那是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

“程总，模特部准备签下“亚模文化”的肖灵，这是她的个人资料和评估报告，您看要不要批准。”孙清从ipad里找出刚刚文立发过来文件，转身递给后排的程梓尧。

“肖灵？”程梓尧将视线从不远处的人群中收回，口里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好像，他在哪里听过。

这个名字，分外耳熟。

“对，肖灵，上次您在“万客来”地下停车场见到的那个。”孙清适时补充道。

停车场的那一幕又重新浮现在程梓尧面前，冷傲的背影，和直冲天际的怒吼声，和一旁卑躬屈膝的陈玉萍形成鲜明的对比。

听说，一旁站着的，还是肖灵的亲妈，程梓尧的唇角微微扯起一丝弧度。

呵，这样的女人。

眉峰挑起少许，程梓尧看也没看孙清手里的资料，冷言直接拒绝道。

“不用了，我“星尧娱乐”不收。”

孙清讪讪收回胳膊，他在程梓尧身旁将近五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果断拒绝别人。

“咚咚咚”车窗玻璃被人敲响，程梓尧扫了一眼手腕，距离许云山乘坐的飞机降落还有二十分钟。

眉头不经意间颦起，他不喜有人闲暇时间过来打扰，包括现在。

车窗缓缓降下，徐嘉梨站在车旁笑的灿烂，程梓尧淡淡的收回视线。

“程总，真的是您，我还以为看错了呢。”徐嘉梨做惊喜状，她本就是演员，说话间眼底还带着微微的光，蹲在一旁狗仔见状，手里的快门忙按个不停。

“有事？”不带任何感情的问句，徐嘉梨的笑僵在脸上，下一秒钟又恢复如常。

“是这样的程总，助理说来接我的车子半路出了故障，一时半会儿没办法过来，我担心泄露住址也不好打车回家，你看方便搭您的车回去吗？”

程梓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驾驶位的孙清。

“孙清，找一辆保姆车过来最快要多久？”

孙清一愣。“我有朋友在机场附近开了租车公司，车子过来的话大概五分钟，最久不超过十分钟吧。”

“去安排吧。”

“车子五分钟内就会过来，你的车没修好之前先用这辆，联系方式孙清会发到梁艳手机上，还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孙清，他会帮你解决。”说完，程梓尧按下车窗的按钮。

“程总，等一下。”眼见车窗一点点上移，徐嘉梨心里慌了，她忙伸手拍了拍缓缓上升的玻璃。

“还有事？”已经上升了一半的车窗被按下暂停键，程梓尧的声音带上了倦意。

“是这样，我刚刚接到消息说《墨云谣》剧本泄露了，想问您一下我们还需要换新的剧本吗，如果要换的话，我就先不看手里的这套了。”

徐嘉梨说的一本正经，她故意往车窗的方向凑了凑，余光里，有狗仔正举着相机抓拍这一幕。

唇角的笑容又加深一些，这个角度，她一早就已经选好了。

“不用，继续按这一版准备就可以。”

“好的，谢谢程总。”

肖灵在咖啡厅里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接到林娇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林娇支支吾吾，说是暂时不能够签约。

听到话筒里传来“暂时不能够签约”的字样时，肖灵心里失落了几分，她试图降低自己的签约费只求能够尽快签约，却被林娇电话里婉言拒绝。

之前曾听其他模特说，进“星尧娱乐”的模特部意外的容易，怎的她要求如此之低竟然还被拒之门外？

肖灵不甘心，又重新打了电话给林娇，这一次，她干脆直接将签约费降到了0，可即便是这样，林娇给出的答案依旧是“不能签约”。

再次听到那句“抱歉”时，肖灵终于忍不住，问林娇为什么不能签下她。

刚开始林娇不肯跟她透漏缘由，只说是公司的决定，可耐不住肖灵再三的追问，她还是没能忍住，坦白了合同最终卡在程梓尧手里的事情。

肖灵原本想要直接去找程梓尧面谈的，却被林娇告知他并不在公司里面，甚至于今天一天，他都不会在公司里出现。

失魂落魄回到家，肖灵接到徐丹打来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公司拍明年的年历和全员海报。

心口堵了一口郁气，肖灵泄愤似得将手机狠狠的扔到沙发上。

年历和全员海报，那是为续约的人准备的，她才不要去拍。

这一次无论遇到什么样的状况，她都不会再向陈玉萍妥协了，哪怕是无路可走，她也不要再做回那个被人支配的木偶公主。

过去的二十年，她已经妥协了太多次。

重新捞回手机，肖灵再一次给林娇打过去电话，既然程梓尧今天没来公司，那么她就明天去找他，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她决不能就此放弃。

肖灵第二天一大早赶到“星尧娱乐”的地下停车场,从林娇那里得知，想要见到程梓尧的话需要提前预约，而临时预约的话，大概要等到下周才有机会见到程梓尧。

无奈之下，她只有出此下策。

又一辆车从肖灵眼前开过，距离她站在这里，已经将近十多辆车开了过去。

她没见过“星尧娱乐”的总裁，也不清楚他什么时间过来，手里唯一的线索，就是林娇给她的车牌号码。

仔细核对过刚刚那辆车的号码，肖灵站直了身子，双臂张开舒展一下身子，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牌号码。

肚子在“咕咕”直叫，肖灵向来晚六点钟之后就不再进食，今天早上又早起赶过来，她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来的及喝。

肖灵轻叹一声，抬了眼帘看一眼地库的入口处，距离入口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咖啡店。

她其实，可以去那里等的。

心里的天平在摇晃，肖灵揉了揉还在“咕咕作响”的肚子，再一次轻叹一声，最终还是决定守在原地。

咖啡店那里固然也能看的清门口开过的车辆，可若是车开了过去，再想要搭讪，可就难得多了。

肖灵的视线在无意识的游走，突然，一辆纯黑色的宾利闯入肖灵的视线。

“南A XY777”

视线一瞬间定格在那辆宾利的车牌上，那上面的数字，正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几位。

宾利在距离肖灵不远的地方停下，肖灵急忙跑过去，程梓尧一身黑色西装从车里走出。

“程总，麻烦您稍等一下。”程梓尧正低头看着手里的ipad，听到身后突如其来的女声，面色微沉。

饶是如此，他还是停下了脚步。

肖灵见状，忙快跑了两步，在程梓尧面前站定。

“程总您好，我是肖灵，昨天……”

抬头的瞬间肖灵的话戛然止住，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星尧娱乐”总裁，竟然会是奶球的主人。

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她突然回想起昨天在地库旁的咖啡店里遇见他的情景，当时还不甚在意，如今仔细回想，多少巧合就潜藏在不经意的细节里。

“你是，肖灵？”程梓尧的声音里带了些不可思议，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肖灵。

一连几次相遇，他似乎见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她。

“对，我是肖灵，今天过来这里是想跟您谈签约的事情，真的很希望能和“星尧娱乐”签约，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占用您一点时间，我想跟您好好谈谈。”

一口气说完，肖灵抬眸直视程梓尧墨黑的瞳孔，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肖灵的指甲用力扣向掌心。

饶是有过几面之缘，她还是没有把握能够说服程梓尧签约，毕竟，他们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跟我来吧。”

悬着的心猛的一松，虽然肖灵心知这只是万里长征的开始，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高兴起来。

毕竟，程梓尧给了她机会。

跟着程梓尧走上十二楼，刚一走出电梯，肖灵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林娇。

林娇显然也注意到了她，肖灵看到她眼底的惊讶，还有随之发自内心的笑意，擦肩而过的瞬间，她清晰的听到一声“加油”。

那声音很轻，肖灵却听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