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太阳下雨难捉摸 第86章 偏爱

钟奕让几次三番在黎忱飒的底线边缘蹦跶，终于在这一次一脚踏空给自己作死了。

黎忱飒连推带搡一路把他撵到门口，“哐当”一声撞上房门。钟奕让踉跄的步子还未站稳，身后便传来一连串上锁的声响。

“你锁门也没用，我有钥匙。”钟奕让回身扒在门框上喊，正为自己的小聪明洋洋自得，只听门内暴起一声狮子吼：

“你再废一个字我就三天不理你！”

“二飒～”

“九天！”

钟奕让：“……！”好家伙，这是把他拖长的尾音当成语气助词也算在内了！吓得他赶紧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悄咪咪地溜了。

厨房里，程嘉朗正用刀背拍着黄瓜，一看到这热恋中的傻小子哼着小曲儿走了过来，他就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音。

钟奕让斜睨他一眼，正色道：“傻笑啥？”

程嘉朗心说：谁能有你傻？一边切黄瓜一边与他拉家常，不然脑子里总想着“刷牙”：“你家连根香菜都没有，不然我就做个老虎菜下酒了。”

“黎忱飒不吃。”钟奕让打开橱柜取出一提啤酒和一瓶雨哥珍藏的牛二，紧接着又到冰箱去拿冰啤酒。

“怎么开始叫全名了？因为没刷牙？”程嘉朗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说完他自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是被迫的，搞得现在像个偷窥的。

“啊？”钟奕让一时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直接用力甩上冰箱门，“别一天到晚竖着耳朵瞎听。”

行吧，最终定性是个偷听的。程嘉朗撇撇嘴，没好意思承认其实他看得真真的，好险没把眼睛给晃瞎喽。

……

养狗人的周末，没有懒觉这一说。

黎忱飒脸都没洗，换下睡裤套上一件帽衫便领着在她床边哼唧了半晌的蛋卷儿下了楼。

餐桌上一片狼籍，其中烟灰缸里的烟头尤其刺眼，不知道有几支是出自钟奕让之口。总之，黎忱飒十分想上楼去揍他。

这笔帐她暂且记下了，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去遛狗，然后回来补个回笼觉。

在黎忱飒的哈欠连天之下，蛋卷儿炫完了一盆狗粮。

速战速决，大约只用了十分钟，一人一狗就回来了。主要是蛋卷儿不想跟黎忱飒遛弯儿，回到家一卸下牵引绳它就跑向了三楼。

正好黎忱飒也懒得给它擦脚。这狗遛得比上早八还要累，她决定以后能动嘴就不和钟奕让动手了，遛狗的重任还是交给他比较好。

再次睁开眼，已近中午十二点。

黎忱飒洗漱一番，准备去叫钟奕让起床。一打开门，恰巧他就杵在门外，一只手举在半空，显然是准备敲门。

两人都被对方吓一激灵，黎忱飒条件反射上去就是一拳：“又吓唬我！”

钟奕让将举在半空的手捂向胸口，哼都没哼一声。

连续两天没睡好，钟奕让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不堪。双眼通红，脸色暗淡无光，连胡子都没刮，破碎感极强。

黎忱飒不免有些心疼，上前握住他的一只手，柔声问道：“昨晚喝到几点？”

钟奕让屈起手指，向她比划一个“三”。

“你喝了多少？”

钟奕让再次屈起手指，向她比划一个“三”。

黎忱飒认为太多了，但碍于他现在的模样很是憔悴，便没出声说教，一面牵着他的手往楼下走一面担心道：“胃不疼吧？”

钟奕让仍旧屈起手指，向她眼前比划一个“三”。

黎忱飒定睛一看：“……”

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前两次黎忱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一次纯纯的答非所问让她理解了潜藏其中的意有所指——废一个字三天。

“哎呀，理你理你。”黎忱飒哭笑不得，停下脚步摇晃钟奕让的手臂，“出声说话，快点儿。”

禁言令一经解除，钟奕让立即将黎忱飒揽入怀中，语气中满是甜腻腻的撒娇：“二飒，我好想你。你不要不理我。”

“谁不理你了？一天到晚瞎琢磨什么呀？”黎忱飒宠溺地拍拍他的背，然后环抱上他的腰，低声又问了一遍，“昨晚到底喝到几点？”

钟奕让把脸更深地埋进黎忱飒的肩窝，闷闷地说道：“三点。喝了三杯。胃三成疼。”

脖子上的皮肤被他温热的气息弄得痒痒的，听完他说的话，黎忱飒的心里更是恨得牙痒痒：“松开我。”

你听听，嗓音低沉得瘆人，他能不整天心惊胆战的吗？

“我就不。”钟奕让站直身子，让黎忱飒能好受一些，不至于像一颗弯折在他肩头的大头菜。他把黎忱飒倔强的脑袋轻轻按向他的胸口，同时收紧另一条手臂，“再抱一会儿，我太累了。”

脸颊贴上他温暖胸膛的那一刻，黎忱飒感觉灵魂都被他牵制住了，哪里还来得力气顽抗。她抱紧钟奕让，声音轻柔：“为了兄弟不受情感之苦的困扰，再苦再累都是值得。非常好，继续努力，下次争取把程嘉朗干趴下。”

钟奕让听后低低地笑了笑，微微扬起下巴抵在黎忱飒的头顶：“我们家二飒可太善解人意富有同理心了。”

黎忱飒仰起脸看他：“怎么听着这么拐弯抹角？”

钟奕让简直服了她： “安静会儿。”一把把她脑袋按了回去。

“好吧。”黎忱飒闭上眼睛，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声。

静下心来想想，钟奕让只觉得自己太衰了。他一个沾杯就醉竟然试图用酒精去麻痹一个千杯不醉的神经，到头来脑瓜子嗡嗡疼的只能是他自己。

将近四点才睡，不到八点又被蛋卷儿吵醒。房门被蛋卷儿冲开撞上门吸的那一刻，钟奕让的心率直线飙升到120次/分。好不容易哄好蛋卷儿重新进入梦乡，十点多又被程嘉朗薅起来收拾餐桌……电量即将告罄，他要抱着他的“小太阳牌”充电宝充电到40%。

“老让！你刷牙呢？！让你叫黎忱飒吃个饭你叫这么久？”

刺耳的鬼叫声惊扰了亲密温存，相当扫人兴致。

“好了，去吃饭吧。”黎忱飒轻声说。

钟奕让“啧”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松开手：“什么都不能让他听到，属大喇叭的。”

刚想点头称是，黎忱飒忽然抓住了钟奕让的手：“不对。”她蹙眉凝思，貌似昨晚挣扎间，她瞥见门口闪过一抹粉。她抬眼看向钟奕让，神情凝重，“他八成是看见了。”

顿时，钟奕让便起了杀心：“办他！”

黎忱飒把头一摆：“走着！”

两个人十指紧扣，就这么愉快地去“灭口”了。

此时，程嘉朗正在电饭锅前盛米饭。铲一铲，压一压，一铲一压，一个碗能盛两碗饭。

伴着一铲一压，程嘉朗的嘴里还欢快地唱着：“我爱的人已经飞走了，爱我的人她还没有来到～这只爱情鸟已经飞走了，我的爱情鸟她还没来到～”

翻来覆去唱了两个多小时了。钟奕让的精神备受摧残。

不过黎忱飒倒是觉得唱得还怪好听的。看着程嘉朗潇洒自如的身影，她又不禁在心里慨叹：这惊为天人的自我调节能力。

“哎。”黎忱飒晃了晃两人的手，钟奕让侧耳等着她往下说。

黎忱飒踮起脚，与他轻声耳语：“你能当主唱，是不是因为吉他弹得特别烂？”

钟奕让：“……”这倒不失为一个烂梗。

“我爱……啊呀！你俩能不能稍微顾及一下我的感受啊？再不收敛我可真的要报警了！”好巧不巧，以程嘉朗的视角来看，两个人又在随地大小亲。

“你不就是愿意看？”钟奕让逮到机会阴阳他一嘴。

当着黎忱飒的面，太露骨的话程嘉朗就不便往下说了，只好偃旗息鼓：“赶紧过来端饭。”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午餐，黎忱飒笃定冰箱肯定又被掏空了。她拉开椅子，心安理得地坐下等待开饭。

蛋卷儿在餐桌旁巴望半天了，见状赶忙把小爪子往黎忱飒的腿上搭。

“臭小卷儿～”黎忱飒一把扳起蛋卷儿的狗头，活似猥琐大叔，“让我闻闻香不香！”

蛋卷儿惊恐地瞪大眼睛：救命，救命啊～

一顿饭在钟、程二人相互揭底中度过。黎忱飒从程嘉朗口中得知，昨晚钟奕让之所以突然兴奋得跟个神经病似的，是因为原本难以启齿的请示，变成了开诚布公的指示。

钟奕让暗暗蹬了程嘉朗一脚，面上云淡风轻企图诡辩：“我们这是心有灵犀。”

黎忱飒微微笑道：“对。”内心：不然还能揍你咋滴。

程嘉朗：“我靠……！”只有他一个人受伤的世界又达成了。

……

吃过饭，黎忱飒主动接起洗碗的工作。时间尚早，她让各自顶着俩大黑眼圈的两人赶紧去补个觉，她也好偷得半刻清净。

四点钟，三个人带着蛋卷儿出发前往雨哥的酒吧，把蛋卷儿寄存到那里，他们就可以开心地去看演唱会啦。

一路上，程嘉朗都乐开了花。直到到了酒吧，临行前接过被雨哥保管的门票，他才知道自己的那张是看台票。

“张谷雨啊！”程嘉朗的谴责声在酒吧上空激荡，“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凭什么他们就是场地票啊？你也太偏心了吧！”

“啊呀，等下次，下次那个……”雨哥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操着港普“宽慰”道：“那个……艾……艾、迪、森！啊对，是艾迪森。等艾迪森来了，雨哥一定给你搞一张——A区场地票。你信雨哥啦！”

一听此话，程嘉朗两眼一黑，差点儿没背过气去：“艾迪森系边个啊？”他崩溃甩出一句蹩脚的粤语，没听懂雨哥的“揶揄”。

就在雨哥“那个”的时候，钟奕让便看出他没憋好屁。这时，他走过去拍拍雨哥的肩膀，配合他表演：“是陈奕迅——Eason。”

“啊对对对，伊、森——陈、奕、迅。”雨哥一字一顿，演得跟真的似的，“你看我这个脑子啊。”

程嘉朗刚想说脑子不好用你就捐了吧，结果又听雨哥字正腔圆地念道：“刘雅洁的偶像嘛！”

黎忱飒望着一脸震惊的程嘉朗震惊了两秒，紧接着发出今天的第一声爆笑：“哈哈哈……！”

深深呼出一口恶气，程嘉朗特意矮下身子，与黎忱飒的视线保持平齐，礼貌得过于冷静：“请你不要这样对我，好吗？”

“不好意思。”每一字都裹满小颤音，黎忱飒下意识捂住嘴吧，纳闷其他人怎么都不笑场。这么敬业的吗？

钟奕让默默把黎忱飒拉到身边，两个人一对眼，他也没绷住。

“都给我憋住了。”程嘉朗挨个用眼神震慑一番，随后对吧台里的调酒师说道，“阿灰，来瓶蓝方。”他要把差价补回来。

“让雨哥给你来吧，我得赶紧走了。”说着，阿灰便拿起被程嘉朗扔在吧台上的演唱会门票。

“灰仔！”程嘉朗见状急得口音突变，“你也搞我咩？！”

“咩啥玩意儿啊你咩。”阿灰一脸波澜不惊，突然说起纯正的东北话，“我好容易才抢到的票，你要跟我换，我女朋友也不样啊。赶紧撩吧，再墨迹就不赶趟儿了。”

正说着，只听门口扬起一道女孩子清脆地呼喊声：“王强，快点走啦！”

“叫我阿灰！”阿灰仍旧面无表情，一面往出走，一面用标准的普通话纠正他女友。

“一瓶够不够啊？靓仔！”

程嘉朗带着已经凝固在脸上的不可思议循声望去，陡然看到雨哥的手上多了一张演唱会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