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七天乐之后,校园生活依旧如初。
在家享受了一整个假期完美睡眠的黎忱飒,对于这依旧如初的校园生活是完全抗拒的,但又无能为力。她家距离学校太远,不能像**头一样,为了避免发生冲突而选择走读。所以她只能忍受,忍受着郤家唯口中提到的那朵奇葩。
胡奇葩,啊不,是胡玲娜同学。胡玲娜每天晚上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一边公放电视剧一边和男友语音聊天。谢天谢地,没开视频。一开始大家会客气的向她提议戴上耳机,她也会客气的说自己一戴上耳机就会头痛发作。大家表示理解,于是就客气的建议她适当减小一些音量,她也会意思一下调小那么一两格。
三天过后,谁都不愿意跟她说话了。惹不起总躲得起。黎忱飒和郤家唯不是出去闲逛,就是在图书馆里假装很好学,赶到门禁前才回到宿舍,为此没少遭到宿管阿姨的白眼。郑歆和陆璘搬过来的第二天,郑歆就向导员和宿管阿姨反应了情况。导员这边和稀泥,宿管阿姨这边至今未果。
小长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宿舍生活,破天荒的,胡玲娜早早爬上床睡了。第二天亦是如此。就在大家以为她终于找回自己丧失已久的良知和公德心,准备和她以诚相待的时候,今天晚上的一个电话,让她满血复活,并且开始变本加厉。
听着那清脆的企鹅消息音,忍无可忍的黎忱飒摸起手机给郤家唯发去一条短信:【别拦着我,让我去抽她!】
郤家唯回复:【快去快去!】
“你他妈有完没完!”来自郑歆发自肺腑的一声咆哮。
空气寂静了三四秒钟,之后从门口的床位传来胡玲娜尖刺的声音:“你说谁呢?”
郑歆“嗖”地一下坐起身,暴怒:“我他妈说你呢!忍你两个星期了!以为这个宿舍里只有你啊!要不要脸啊?你妈没教过你要懂礼貌啊!”
“你妈也没教过你说话要懂礼貌吗?跟谁他妈呢?”
战况平和,黎忱飒姑且当个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这时,郤家唯的短信又发了过来:【我还以为是你呢!】
黎忱飒淡定回复:【我长大了】
“打扰别人休息你还有理啦!”
“有本事你也去找个男朋友打扰我休息呀!”
“你再给我说一遍……”
“郑歆!”黎忱飒耳听八方,察觉到不对劲立即扔下手机坐起身将她拉住,再晚一步就让她跳下床了。
乌漆嘛黑的,再给自己摔了。
“郑歆,你别理她了。”陆璘开口劝道,“完全没必要跟这种人生气。”
“你怎么说话呢?我这种人是哪种人啊?”胡玲娜逮谁咬谁。
“胡玲娜,请你闭嘴!”郤家唯沉着声音说道,“我们一直不说话你就蹬鼻子上脸是吧?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再出一声,让你连里子都没有!”
胡玲娜的心眼儿还没完全缺,虽说和几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但她也看得出来谁可以惹,谁不可以惹。她冷哼一声躺下身,小声咕哝一句:“仗着人多就欺负人!”
……
本以为这次冲突算是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大家可以清净几天,结果第二天晚上,宿舍门就被她用蛮力给推开了。
陆璘停止和郑歆的打闹,杵在原地看着门口。只见胡玲娜走了进来,一脸傲慢,身后还跟着那位把刁难学生当成本职工作的宿管阿姨。
“你们四个,昨天晚上是不是欺负这位同学了?”
宿管阿姨这般直截了当且不分青红皂白,使得四人听完面面相觑。
简直可笑至极!
所以郤家唯也就真的笑出了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她是这样和您说的?”
“就是她!”仗着有宿管阿姨撑腰,胡玲娜指着郤家唯大声说道,“阿姨,昨天晚上她威胁我!”
此话一出,“尽职尽责”的宿管阿姨立刻把闪着危险讯息的小眼珠转向郤家唯:“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有没有威胁过人家?”
郤家唯耸耸肩:“我不记得。我只记得我给过她忠告。”
“哎,我说阿姨。”郑歆突然插话道,“有一件事儿都过去两个星期了,就是我当时找您,跟您反映胡同学有一个大毛病的那件事儿。那个毛病就是每天晚上九十点钟,在别人认真学习或是想要休息的时候,她还在一边公放电视剧一边和男朋友瞎扯淡。您到现在也没给我一个答复。为什么她一找您,您的办事效率就迅速提高了?我那三包瓜子,您是白吃了?还是嫌少啊?”
“你……”一下被戳到了痛处,宿管阿姨指着郑歆“你”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在这个学校工作十几年了!”慷慨又激昂,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等了片刻,郑歆阴阳怪气地挑衅:“然后呢?十几年怎么了呀?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丰功伟绩吗?您倒是接着往下说呀。”
面对郑歆的伶牙俐齿,宿管阿姨险些没背过气去,激动的手指抖了又抖:“十几年了啊!我在这个学校工作十几年了,从没遇到过抱团欺负同学的现象!更没有遇到过像你这种知错不改的学生!”
好一个倒打一耙,但是郑歆稍一偏头就躲过了攻击,微微笑道:“那我劝您最好还是走出谈大,放眼一下全国,不要在一个坑里蹲一辈子,到头来也只是一个颠倒黑白是非鼠目寸光的宿、管、阿、姨。”
“我……我在这个学校工作十几年了,真是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学生!”宿管阿姨气得声音都在发抖,除了一再强调郑歆的过人之处,再也说不出一句具有杀伤力的话。
“是啊,因为您专捡软柿子捏,可不是没见过我这样的嘛!”
看着宿管阿姨剧烈起伏的胸脯,郤家唯害怕她下一秒躺下碰瓷,赶忙出声劝说:“阿姨您别生……”
才开了头,话就被宿管阿姨给截断了。只看她咬牙切齿地瞪着郑歆,说了一句语惊四座的话——“你给我退宿!”
郑歆闻言一怔,随后发出一声嗤笑:“你一个宿管阿姨,还有这种权利呐!”
“你说我没有权利?我报告给学校上级,你看我有没有权利!”
郑歆冷笑:“上级真是闲的听您作这种报告!”
“上级当然会听我的报告!”
“那您也顺便报告一下那位严重打扰我们休息的同学,让她也退宿吧!”
“你这是属于强迫他人意愿,严重违反了退宿制度!”
“是啊,你自己说的,强迫他人退宿,严重违反了退宿制度!打不打嘴?疼不疼?”
“郑歆你先闭嘴!”郤家唯总算在两人的唇枪舌战中瞅准时机,用比她们还大的声音喊了出来,她一把推开一声不吭的陆璘,横在郑歆和宿管阿姨之间。
忽然,宿管阿姨把矛头指向了她:“同流合污!你们几个都一起退了吧!”
郤家唯:“……”妈的,好想爆粗口。
“瞧把你能的!你一个宿管阿姨还能管得了我们的去留……”
“你能歇会儿吗?”
这声音低沉的瘆人,郑歆转回头撞上黎忱飒冰冷的目光,硬生生把后面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黎忱飒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越过郑歆走到宿管阿姨面前:“不劳烦您上报,我们自己退宿。”说完,她就径自走出了宿舍。
郤家唯:“……”你他妈这是接的什么脑残角色!
此时,黎忱飒的脑海里除了“他妈的”三个字什么都没有。一肚子无名业火烧得她心烦如麻,她来到楼道里的水房,打开水龙头不停冲洗双手。
“注意节约水资源。”郤家唯跟了过来,边说边拧紧水龙头。
黎忱飒朝水池甩甩手:“郑歆说的没错。”
“是。她确实说得都很对。”郤家唯承认,她的思路和口才简直棒呆了,只是,“可我怎么就是想抽她呢!”
洗漱池边沿全都是水渍,没处倚没处靠。黎忱飒拉拉郤家唯的手臂:“走,出去透透气。”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楼下,找了一处长椅坐了下来,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良久过后,黎忱飒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觉得咱们还能住下去吗?”
“郑歆这个嘴皮子,就不能和陆璘的中和一下吗?她是一直叭叭叭的,那个是吓得屁都放不出来一个!”郤家唯答非所问,说得火冒三丈,“不说了,血压要高了。”
只听黎忱飒说道:“别说陆璘。我也没放。”
“你还没放啊?你放了个惊天大屁!你说你没事儿瞎作什么总结呀?”郤家唯扯着嗓子数落完,叹了口气,十分自责,“唉,还是怪我没及时拦住她。”
黎忱飒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继而冷静分析问题:“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胡玲娜换宿舍。但是每个宿舍都不缺她这样的奇葩物种,别的宿舍不愿意要,咱们也不想换过来一个更奇葩的。”
“啊,还真是。”郤家唯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迅速接过黎忱飒的话茬儿,压低声音说道,“我昨天还听我们班女生说,说大二学姐某个宿舍,一个女生趁十一假期其他人都回家了,把男朋友悄悄带回宿舍住了一周。其中一个学姐放假回来,一开门就看见一条男士内裤挂在自己的毛巾旁边,学姐当场就给恶心哭了。”
这件事黎忱飒也略有耳闻,同她交头接耳:“听说隔壁床的学姐也遭了殃,在自己床缝里发现了某婷的铝箔包装。”
“噫~~多他妈恶心人吧。”
两个人活像村□□换八卦的大妈。
“这事儿要是让我遇到,我能发疯。”郤家唯义愤填膺,“非把她打得连她亲妈都不认识她!”
“我让我们班辅导员帮忙问过了。”黎忱飒继续接起之前的话题,“她说今年生源多,没有空余床位。就算有,也没有宿舍愿意接收胡玲娜,你看咱宿舍之前那两位,多痛快就换走了。所以这个最好的办法施行不了……”
“所以咱们真的退宿?”郤家唯真心发问。
“嗯。”黎忱飒看向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想看到你杀室友的案子上头版头条。”
郤家唯转头对上她真挚的目光:“滚一边子去!”骂完,两个人一起笑了。
但是现实问题摆在眼前,欢笑过后,郤家唯不得不接着担忧:“咱们搬出去租房子的钱怎么办?每个月生活费就那么三瓜俩枣,莫名又多了一笔开销。”
最愁的就是这个问题,黎忱飒想不到好的解决方案,她打了个寒颤:“好冷,回去说。”
郤家唯没再多言,随着她起身往回走去。
……
“你俩干嘛去了?”郑歆像无事发生一样,泰然自若坐在电脑前,听到两人走进来匆匆扭脸看了一眼,“刚才宿舍来了好多人。”
“来抓你退宿的?”郤家唯随口一问。
“什么呀?都是一些受过迫害的姐姐妹妹,过来对咱们表示崇拜。”郑歆双手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嘴上也一刻没闲着,“刚才听学姐说,那位十几年工作经验者,经常拿着鸡毛当令箭,得罪了不少人。我这想着咱们搬走之前,跟导员好好反映反映,顺便问导员要几张退宿申请表,咱们抓紧把手续办了。这破宿舍,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对了陆璘,你房子找得怎么样了?”
“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公寓。”陆璘回答,“但是我觉得这个太阳庄园还行,就是房租贵了点儿——三千。不过上边写着有四个房间。”
听到郑歆把事情安排的明明白白,郤家唯都惊呆了。不过听到此处,她不自觉蹙起眉心看向陆璘,暗自腹诽:陆璘同学,要不你还当个没啥台词的npc吧,你瞧瞧你引号里的台词,刻意里透着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