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逢明月（女尊） 第10章 人非草木

崎岖的山路，经过人工的打造后，盘旋在山腰。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一些人停留在了山中，选择择日再行。

“刘蛮啊刘蛮，你可真是让我失望。”一道阴鸷的声音在某一屋内响起。

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满脸血迹，一身短打多处破开，鲜血染红了破裂的衣服上，正是刘蛮。她的旁边站着两个身着黑色衣服，包裹严实的人，一人手里拿着根长鞭，那鞭上竖满倒刺，沾着血迹。

过重的失血让她体力也快速流失，本是扎起的头发散乱不堪沾满血迹，有干涸的血迹凝固在头发上。她躺在地上，呼吸紊乱。

“我已做了此事，还请放过少小姐。”刘蛮努力抬起头，想让自己看清前面坐着的人。

那人一身黑衣锦袍绣日月星辰，脖颈紧扣。妍丽的容貌与深色的穿着形成强烈的反差。她声音阴冷，凤眼上翘，踱步到刘蛮跟前，微微蹲下身子，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谈条件？”

她细细打量着刘蛮那张被血色糊得看不清容貌的脸，收回了手，拿出了一条黄色绢布擦拭手，慢慢扔在刘蛮脸上。

旁边的两个黑衣人顺势一脚踩在她身上，她口吐一口鲜血，狠狠咬一口舌头，没让自己晕过去。

“就花凝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还打不过，你觉得你还有价值？”黑衣女子看着她质问道，声音阴冷。

“长孙殿下，花凝那迷迭粉虽然是迷倒了我，但后来她又加重了不知什么迷药使我陷入了深度昏迷。”刘蛮费力抬起头，试图解释。

“你当我不知你章法大乱的脚步？不然怎么会被她有机可乘？”

被称为长孙殿下的黑女女子冷笑，对刘蛮的自我辩解显然更加不信，一脚踩在她脸上慢慢碾过。

刘蛮痛苦地低吼出来，她蜷缩身体，身体早已透支状态。她慢慢停止了动作，闭上眼睛，试图妥协。

“但求长孙殿下放过少小姐，刘蛮愿意献出自己的命。”

“你贱命一条，我要来何用？”黑衣女子转身回到椅子上，坐下开始斟茶，低头拂袖正欲饮起来，突然就将滚烫的茶水扔在刘蛮身上。

“刘蛮自知如何补救，还请长孙殿下给最后一个机会。”刘蛮痛苦地开口。那滚烫的茶水让伤口更加火辣，她感知已麻木。

“你当我这长孙殿下是随意糊弄的吗？”黑衣女子看着刘蛮，也不松口。说完其中一个黑衣人一把从内屋拖出了一个白衣小女孩。

刘蛮见此情景，再也不顾疼痛想爬过去，嘴里发出声音，鲜血直流。“少......少小姐，求求长孙殿下看在她年幼份上放她一马吧。”

那闭着眼的小女孩一身白衣肮脏不堪，脸色苍白，扎着孩童的发髻，此时一边已散落。微微睁开眼看见地上的刘蛮，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蛮姨姨，我没事。”小女孩想安慰她，声音虚弱。见小女孩开口就安慰她，刘蛮那健壮的身躯抖动，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直流。

“嘘寒问暖够了吗？”黑衣女子看着两人，不耐地开口，面色不善。

“沧律雅，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小女孩咬紧牙关，倏地转头死瞪着座上的黑衣女子。

“我的下场是你能决定的？阙烟小妹妹，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如何？”沧律雅看着毫无威胁力的小女孩，不为所动。

“看好了，刘蛮。这次若是再弄砸，你的阙烟可就不止这样了。”沧律雅蹲下捡起砸碎的茶杯碎片，朝小女孩脸上割了过去，动作迅疾。抬手间，小女孩苍白的一边脸颊出现一道狰狞的伤痕，血水直冒。小女孩痛苦的生理泪水直冒大喊了出来，一个黑衣人硬生生压住了她。

“啊！”刘蛮疯狂震开另一人的挟持，挣扎爬过去，把小女孩抱在怀里。

“少小姐，是刘蛮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当家，刘蛮愿以死谢罪。”刘蛮看着不堪疼痛的阙烟昏了过去，那泪水湿了眼眶。

见她一把撩衣摆，不停地朝沧律雅磕头，但求一次机会，换少小姐一条活路。

本来脸上没几处好的地方，这下子额头磕出了血。用力之深，汩汩地往外冒血。似乎对她这样的态度满意了，沧律雅开口了。

“记住这次的教训了，下次我不想听到借口。”说完带着两黑衣人离开了。昏睡中的小女孩被其中一个黑衣人顺手带走。

人去已远，刘蛮躺在满是血泊的地上，看着紧关的门，看着窗外高处的梨花树，眼底再也透不出一丝光。

岩泉山某高处，一红衣女子衣衫散乱没骨头似的躺在一块巨石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酒壶，不时仰头喝上一口。妩媚的双眼此刻带着迷离的光泽眺望远方，正是花凝。这样的姿势被她做出来，更像是醉卧美人图。

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青色的人影。

“来了啊，先喝一口。”花凝也不看是谁，扔给旁边一个酒壶。

“找我有何事？”青衣迎着风飘了起来，接住了花凝扔过来的酒壶，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巨石上卧倒的花凝。

“易夙游，你为何救我？”花凝不答先问旁边的人。

易夙游奇怪地看了花凝一眼，还是善意地解答了她的疑惑。“她是真想杀人，举手之劳。”

“哈哈，好啊举手之劳。人人皆以为是我将那刘蛮放倒，实则不然。我深知迷迭粉的药效时辰，你是如何将她陷入深度沉睡的？”花凝没想到易夙游的回答这么简单，灌了一口酒就笑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易夙游一脸木然。

“......”

显然没料到易夙游是这个回答，邀功都不自觉。花凝看了眼易夙游，笔直挺拔，冷峻的眉眼看着山崖。那怪异的短发也不影响她的冷肃气质，反而增添了无形的吸引力。

“好吧，既然不愿意说我也不是那强求之人。出于礼貌，你救我我就给你卖个消息。”花凝继续灌了口酒说了起来。

“我之所以对那什么武道大会奖励没什么兴趣，是因为在此之前我得到了个消息，特意前来调查。”顿了顿，花凝神色略重。

“虽说这江湖看上去几大门派鼎立，实际早就慢慢老骥伏枥一点点被蚕食。枭龙楼大当家早就消失，看着当时阵仗很大的刘蛮，实际内部权力早已架空。而枭龙楼少小姐也杳无音信，虽然枭龙楼的架空与我无关，但此事蹊跷在早前拒绝了朝廷招揽的刘蛮主动请缨武道大会。虽说并没有什么问题，然而刘蛮这人，可不是那种为朝廷效力的人。早年我与枭龙楼大当家打过交道，此人颇为洒脱。朝廷集中权力，广揽各路人士，报酬颇为丰厚。而她却不屑此道，她与我说过，偏爱古道白马踏西风。何况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实在不适合她，她与刘蛮自小交好姐妹相称，志同道合。”

“然后呢？”易夙游安静听完问道。

“我能请你帮个忙吗？”花凝收起了她懒散的姿态，站起身来。

“要我找到那个少小姐？”易夙游收回了看着远方的眼神，看向了花凝。

“找到她，保护好她。枭龙楼，可能早就没了。”花凝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

“为何以为我就可以？”易夙游看着花凝，她又在不停地灌自己酒。

“此事与朝廷有关，你武功很高，虽然来历不明。但是，我相信你。”花凝面色正经，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渍。

“条件。”易夙游对花凝的奉承眼都没眨。

“我花凝愿为你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不至于，过于浮夸了。”易夙游脸色正经。

“......”花凝简直服了眼前这人，命都卖给她了，她还不要。

花凝深吸一口气道：“虽然我以前也以为霄汉河二世祖是个依赖姐姐为生的二世祖，燕飞堂铃铛事件却让我改观了。如果是铃铛事件只是一件小事，那擂台之事，已经与我有关。传言的确不能信，想我花满楼也算是贩卖消息的，却被谣言蒙蔽了眼，我道歉。”

“接受了。”易夙游说道。

花凝一时也不知道她是接受道歉，还是接受委托。朝着她目光看过去，她看见满目山河。暗想这山坳坳有什么好看的，这易夙游看了她几眼之后就一直望着。

“其实，我真的只是顺手救了你，漠北遗珠是我的目标。”易夙游眼神飘远，好言解释了。

“不管怎样，还是救了不是吗？”花凝轻笑。

“她的名字。”易夙游又问了句。

花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道：“阙烟。”

“喝一口吧，这桃花醉雨酒可不是寻常就能喝到的。”花凝看着拿着酒壶一口没沾的易夙游，举起了酒壶。

“你这是诀别酒？”易夙游看着花凝举起的酒壶，一脸正色。

“您能给我点希望吗？”花凝简直想劈她，想了想她那奇怪的招式打不过，放弃了。

易夙游没再讲话，拿起了桃花醉雨酒喝了起来。

花凝看她喝了还挺欣慰的，哪知这人拿着酒壶喝起来就没停，花凝目瞪口呆地看着易夙游喝完了一壶不带喘的。

“糟蹋了我的桃花醉雨，牛饮，着实佩服。”花凝感叹。

“味道可以。”易夙游看着空壶评价道。

“当然啦！缨歌早春第一株盛开的桃花，沾染了雨露，取霁雪地深水之冰，精心酿制而成。当然，你这样牛饮就是亵渎！”花凝看着空壶心很痛。

“谢谢你的酒。”易夙游把酒壶给了她，郑重道了个谢，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保重。”花凝接住了酒壶，看着她的背影出声。

易夙游背对她没回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虽然修的很累，但是还挺不错。

_(:з」∠)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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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人非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