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神之卷 第9章 夜间的非战术思考

“好了好了，这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奥赫普尼斯第一个打破尴尬的气氛转移开话题，“那我们就继续吧！”

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每个人把事件中自己参与的部分都仔仔细细的讲了出来。除了尤卡莫，他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不如说他完全像是个被忽然拉进来的局外人一样。

克莱尔把小木盒的盖子收了起来，嘱咐好卡里，拜托米塔亚老师看好卡里后就径直从走了出去。

这么点事情过去，外面竟然已经是黄昏的景色了。奥赫普尼斯走出门，看到走廊上的亚米莱思一个人站在墙边看外面的夕阳。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啊。”奥赫普尼斯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很关心妹妹呀。”

亚米莱思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奥赫普尼斯站在自己旁边，摇摇头答复道：“不，不算是，我和她不怎么熟悉。”

看着亚米莱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奥赫普尼斯微微笑了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微蹲下平视着他：“你很关心卡里吧？”

“嗯？嗯……”亚米莱思看着奥赫普尼斯的眼睛。那双眼睛像翠绿的祖母绿一样，清亮又温和，好像看着它，就能把什么都说出来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当哥哥，也没准备好。”

“其实我以前也想当一个哥哥，”奥赫普尼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是这个愿望没有实现，虽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你试试和她慢慢聊几句吧，她一定也很关心你。”

亚米莱思嘴角抽几下：“你忽然对我说这么多高深又模糊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到底怎么爱。”

“……哎呀。”

……

一本书摊开来，扣在卡里的脸上。她看上去好像已经睡着了，在困意来袭之前还没来得及把书放好。

“好好休息吧，卡里。”安妮替米塔亚关上灯后，将病床上的帘子轻轻拉上便离开了校医院。

窗外的树枝上，一只猫头鹰慢慢地转过脸，黄色的眼睛瞪的滚圆，一动不动地盯着窗户。

“咕咕——”

校医院的大门被人缓缓打开，黑暗中，黑袍随风翻滚。来人小心翼翼地行走，没有发出脚步声。

他一个病床一个病床地慢慢寻找着什么，就像一条潜伏于黑暗中的蛇一样，他终于在那个拉着帘子的窗前停了下来。

拉开帘子，卡里正睡的正香甜，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他的手从黑袍下伸出来，拿着一柄闪烁寒光的剑，猛地向床上的卡里刺下去。

“嘎吱！”

剑尖刺穿了床板，卡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闪到了一边。她把脸上的书一扔，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不清脸的人。

“哦——其实我没有睡觉，我在想，已经看了你两次的动作，应该可以猜到你第一剑挥出去是朝哪边了。”卡里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站在床板上，“但是我想错了，还以为你会直接砍呢。”

他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耐心再听卡里说什么，于是挥剑又是一下砍过去。

卡里向旁边一跳，踩着旁边的柜子一垫，伸手就抓住了窗帘的杆子挂在上面。

“安特烈斯！”卡里抓住杆子在半空摇摇晃晃地朝他喊，“你为……”

她还没有说完话，一道锋利的水刃从下方划了过来，将杆子斩断。

“米莉亚老师，赶快来啊。”卡里这么想着，一下子摔到地板上回头瞟了一眼窗外的猫头鹰。

只要猫头鹰现在飞去找米莉亚老师，那就……

“咕——”

玻璃被水刃打碎，猫头鹰直直地被水刃攻击到，化作灰尘般消失了。

尤卡莫将黑袍的兜帽摘下来，露出白天时见到的那张脸庞。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像一盏熄了火的灯。

米莉亚老师的精神造物没有了，她没办法赶过来了。而自己呢？自己要被杀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我为什么要被不明不白的杀掉啊？”一个小声的疑问从卡里的心底冒了出来，“被谁杀掉？是艾克伊学院的优等生，尤卡莫·安特烈斯。”

这算哪门子的骄傲啊？

……

“你的同学可是，”卡里忽的站起来，也不管他手中握着的长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尤卡莫抬手要挡住她，却不料卡里直接从侧边绕到了身后。

“你的同学可是说你是艾克伊学院的骄傲啊！这算什么骄傲啊？！给我解释清楚啊！”卡里这么喊着，抬起脚狠狠地在他背上踹了一脚。

还没反应过来的尤卡莫被卡里一脚踹到，身体往前面扑过去，但是后领却被还没自己高的卡里抓住了。

“你有什么理由杀掉我吗？好歹让我这个当事人也知道啊！”

尤卡莫并没有反抗的意思，他只是眼神直直凝视着地板，任由卡里拽住领子把自己拖在地板上 。

为什么呢？尤卡莫愣愣地僵在了那里。有一个人，让他来杀掉这个小女孩，但是没有理由，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那个人的话。

“你说话啊！”卡里大喊着一松手，尤卡莫便向前踉跄了几步。等他站稳后，转过身去，深蓝色的眼睛好像发现了什么没见过的东西一样盯着卡里的脸。

他将那把剑丢在地上，手从黑袍里缓缓伸出来，指着卡里：“那你呢，你为什么怕死？”

卡里手上的绷带又渗出了血的颜色。但是她顾不得这些了，眼前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要解决。

“我还有……”

尤卡莫把整件黑袍都从伸手扯下来丢到一边，单膝跪在地上，很认真地看着卡里的眼睛：“你叫卡里·奥康德，对吗？”

“嗯……？嗯。”卡里忽然被他这个反应搞的有点措手不及，有点警惕地向后移了一步。

有一个念头，悄悄的，慢慢的从心间钻了出来。尤卡莫·安特烈斯，是一个充满秘密和未知的人。

不，现在不是在意那些东西的时候了。米莉亚老师的猫头鹰不在了，她不会按时赶过来的话，就没有必要再拖延时间了，离开这里比较重要。

卡里站起身，不顾身上未痊愈的伤口拼命向门外跑去。但她面对的是看起来年龄就比她大并且力量远超于她的人。还没等到卡里跑到两米远，一道锋利的水刃擦着卡里的脖子，将她拦在后面无法前进。

“唔……”卡里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还好，没有被伤到。她转头看去，尤卡莫正提着利剑向她走过来。

“凯丽，我可能要死了。”她心中这么想着，手却握住了口袋里，“帮我想一下那把弓的样子，描述一下，好吗？”

“弓？你要干什……”凯丽已经明白卡里要干什么了，“银白色，弓弦是红色，两端……还是什么地方有宝石。我只能记起来这么多了。”

“这么多就已经够了。”

卡里话音刚落，从口袋中抽出羽毛笔，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羽毛笔瞬间弯曲变大，变成了那把多伦莎的模样。

卡里再次从地上站起来，左手握着弓柄另一只手中变出一只箭。

“等等，你什么时候会用的这个东西？”

“当然不会啊！”

不过箭已在弦上，卡里随便拉了一段距离然后松手，那支箭便直直地射向尤卡莫的腿部。

尤卡莫抬手挥剑挡住，回神再看时，面前的卡里已经不见了。

“哪里去了？”他回顾四周时，只见窗边一个影子很快的落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去抓住她。

卡里落地后，手中拿着弓向宿舍飞速的跑去，转念一想如果尤卡莫找过来可能会给其他人造成危险，于是身子一扭又向主楼跑去。

如果能找到赫尔吉校长就好办了。她心中这么想着。

“飒飒飒……”

卡里竖起耳朵一听，身后似乎有东西在移动，而且速度很快并且……很多？

“什么东西？”卡里刹住脚步回头看去，她愣了一下。

月夜之下，一群身着蓝袍，带着乌黑色面具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正在后面追赶着卡里。

当卡里反应过来想要转头逃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另一队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卡里的面前。

“啊，傻瓜卡里被包围了。”凯丽在意识中不冷不热地说着，根本不在乎卡里如何的样子，“你求我一下，我考虑帮……”

冰凉的金属靠在卡里的脖子上把凯丽的话卡在了半路。

尤卡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卡里的身后，一只手攥住卡里的后衣领，一只手将闪过寒光的剑抵在卡里脆弱的脖颈上。只要他一动，卡里就小命不保了。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几滴温热的泪水落在尤卡莫的手上，他低头看到卡里仰着脖子满面泪水的抽泣，嘴里还一直说着什么：

“我都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杀错人了啊？”

尤卡莫盯着卡里的眼睛呆了一秒，把剑从脖子处稍微离的远了一点，凑到卡里的耳边用很细小的声音说：“别哭，我没有杀你的想法。”

“啊？”

“当——当——当——”

卡里疑惑间，钟楼穿来三声悠长的钟声，钟声划破夜晚寂静的深蓝色天空，震得人心魂动荡。

人们纷纷抬起头来，似乎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双手举起直对天空。

下一秒，围着卡里的一群人全都消失了踪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如果不是剑刃闪过的寒光卡里真以为自己做了噩梦。

不过没有等尤卡莫把她松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赶近了来。

“卡里！”米莉亚的声音伴随一颗尖锐的黄水晶的攻击出现。黄水晶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尤卡莫，不过他却将卡里松开轻轻一挥手，那颗水晶就被水团包围停留在空中。

“米莉亚老师，米莉亚老师！”卡里被被松开后第一反应跑向米莉亚，但由于刚刚惊吓过度腿一软跌在地上，脸上还带着没干的泪痕，“米莉亚老师！呜呜……”

米莉亚见状便冲上去半蹲下来一只手把卡里揽在怀里，一只手伸开对着尤卡莫。她脸上满是警惕：“别过来！”

“我没……”

“米莉亚老师，找到卡里了吗？”

宣允和克莱尔从宿舍的方向跑了过来，两人脸上都紧张的不行，克莱尔更是一看到卡里就面色一惊，直接冲过去拉住她的手：“卡里，对不起我来晚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没对她下手。”尤卡莫脸上还是没有流露出一丝表情，但他伸手指了指卡里的膝盖，“她从窗户里面跳出来了。”

“米莉亚老师，刚刚钟楼的钟响了……”卡里哽咽着看了米莉亚一眼，勉强露出微笑安慰克莱尔，“我没事啦，谢谢。”

“钟……？”宣允听到这个词瞬间脸色煞白，僵站在原地不敢动，手心忽然见冒出一阵冷汗，“钟？卡里，你刚刚说……”

“刚刚……钟是响了。”米莉亚的表情也变得僵硬惨白起来，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地把卡里扶到树下靠着，随后站起来死死盯着尤卡莫，“艾克伊学院的学生？你抱着什么心来暗杀卡里？”前一句是怀疑，后一句则是带有杀意的质问。

“我说了没对她动手。虽然刚刚差点杀掉。”尤卡莫像个没表情的木偶人一样站在原地，“啊……是为什么来着，我忘了。”

不过尤卡莫现在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卡里听到赫尔吉校长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校园里面回荡：

“请各位同学到大礼堂集合，极速封校，任何人不得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