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后重回杀鬼本职 第91章 尘封的记忆

眼前的幻象在度朵蛇瞳显现的瞬间开始崩裂，周围的竹林景象泛起不自然的波纹。

“五通鬼的残余力量？”

度朵的声音不再稚嫩，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黑气，“度姨走了这么多年，还妄想用这种把戏动摇我？”

不过她下一刻就察觉到不对劲，面前的“度十月”的确有五通的残余之力，但只是浮于表面。

幻象中的“度十月”面容扭曲起来，皮肤下似有无数虫在蠕动，那张熟悉的脸逐渐剥落，露出内里腐烂的青色鬼面。

“你要杀了我？你明明可以救我...”

鬼面发出嘶哑的哀嚎，声音却诡异地混合着度十月生前说话的语调。

度朵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被冷厉取代，她五指收拢，那缕黑气如利箭般穿透鬼面眉心。

“度姨从不会说这种话。”

幻境轰然破碎，但破碎最终之际，一片像树叶形态的陶片落入她的脚边，似乎在传达什么。

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后，度朵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记忆的荒原上。

远处，无数记忆碎片如镜面般悬浮在空中，有些明亮如新，有些却蒙着厚重的灰雾。

而在现实中，应初羽的指尖轻轻点在地宫的陶土壁上，泥塑的纹路如血脉般蔓延。

她半神半兽的瞳孔倒映着度朵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应该会发现，我们是“同类”这是什么意思。”

西王母的诅咒与祝福，在她们身上同时显现。

她伸手触碰最近的一块灰雾笼罩的碎片——

九年前的六门总部，地下三层停尸房。

度十月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金属台上，脖颈处狰狞的伤口已经泛青。

周围站着两人，阿婆和齐河面色凝重地看着这具“尸体”。

度朵突然一瞬间头痛欲裂，她的视角穿过停尸房，看到了门外的六门其余五位前辈，那时的盛夏阿姨鸦眼已经失明，姜堰前辈的左手也经脉尽损。

在五人的所在空间的外围，站着总部高层的三人，只不过惠详的位置是一位邋里邋遢的男人。

阿婆枯瘦的手指正将某种暗红色粉末撒在伤口周围，粉末接触皮肤的瞬间，伤口竟诡异地蠕动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齐河站在门口低声道，他手里捧着一个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五通鬼的怨气开始聚集了，它们要行动了。”

十六岁的度朵站在角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阿婆将一枚墨玉扳指塞进度姨“尸体”僵硬的手中，扳指内侧刻着度家独有的蛊咒。

“丫头，你要记住计划。”阿婆转头朝着度朵走来，而后看到她手掌渗出的丝丝鲜血，眼眶不由得泛红，将她一把拉入怀中说道。

“阿婆知道…知道你心里苦，阿婆心里也难受，等后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婆一点一点将度朵脸上的泪水抹去，叹了口气说道。

“我知道的阿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一切结束后度姨才会开心的。”度朵抬起左手盖住阿婆抚摸她脸的手，眼睛里盈满泪水，但坚定地看向那具尸体。

“十月的‘尸体’被劫走后，你要大闹总部越疯狂越好，然后趁机退出灵异界。后面你们这些小辈修整着，再出山。”

度朵点点头，但是迷茫地抬起头看向阿婆和齐叔：“那为什么非得是我...”年轻的度朵声音发颤。

金属台上突然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度十月的“尸体”竟自行坐起，青白的脸上，嘴唇机械地开合：

“因为只有你的'蛊童'才能骗过内鬼的眼睛...”

记忆碎片突然扭曲，度朵被拉入另一段回忆──

灵异管控中心总部──高层三人坐在会议室中，外面雷雨交加，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下一刻只听见巨大无比的雷电声劈向总部园区里中心的喷水池，而后项云君看了一眼仰世贵再看向对面的男人出声道：

“你该走了，这个位置又他来顶替，一切按计划进行。”

仰世贵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递给对面的人，男人拿起照片冷哼出声：“他呀？倒是如他所愿了。”

总部的停尸房内那具“尸体”一瞬间消失不见，六门五人和齐河站在雨中，衣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们看到七个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每人手中都握着刻有五通子母鬼图腾的短刀。

“齐河给的假情报起作用了。”王郁南对着衣领处的微型通讯器低语，“内鬼上钩了。”

通讯器里传来阿婆沙哑的回应：“记住，假意受伤后放它们一条路去，度朵会按时赶到...”

记忆再次跳转——

度朵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太阳穴直刺入脑，她看到齐叔将昏迷的自己抱进西南的那个大祠堂。

阿婆手持刻满符咒的银针，正对着她的眉心。

“必须封住这部分记忆。”齐河声音紧绷，“那些人在查度家血脉的传承方式，若发现度朵已经有觉醒的意向..”

“老身晓得轻重。”阿婆的针尖泛起幽蓝光芒，“只是这丫头醒来后，一切都要变得陌生了。”

齐河将度朵脑门的汗珠擦干，而后看向祠堂的那些牌位喃喃说道：“度家的这位天才就要离开灵异界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只怕这一次压住觉醒力后，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阿婆怜惜地看着度朵苍白的脸庞，忍不住落泪。

最后一针落下时，度朵在记忆深处听见齐河几不可闻的叹息：“十月，我答应你的...做到了...”

所有记忆碎片突然同时亮起刺目的白光，度朵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跪在方才幻境的竹林里，掌心全是冷汗。

“原来如此...”她轻抚耳背后早已愈合的旧伤，那里有个小小的蛇形胎记正在发烫，但只持续了几秒，再次冷却。

所有被封印的记忆如开闸洪水般涌回——度姨的死亡计划、总部内鬼的追查、自己故意制造的疯狂假象...

还有最重要的——度家血脉中沉睡的那条“古蛇”。

竹叶沙沙作响，度朵站起身时，瞳孔已恢复成正常的深褐色，她望向远处山峦，嘴角勾起一抹与当年大闹总部时如出一辙的冷笑。

度朵的冷笑还未散去，眼前的竹林忽然扭曲，风声骤停。

她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变成了八岁时的模样——小小的，带着几道顽皮留下的疤。

“度朵，你又偷偷溜出去打架！”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猛地回头—— 八岁的封烬站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还未看完《浴火术》，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他身后，三个小萝卜头正探头探脑：

而王才休像个小大人似地站在他们四面前，背着手：“度朵，你再溜出去和别人打架，我就告诉度姨，让你长长记性！”

见度朵还没反应过来，小小一只的姜了烛朝着她跑过来，她扯着度朵的衣角，眼睛亮晶晶：

“姐姐，我也想学打架！每次朵朵姐姐你跑出去的时候一点也不怕被打！好厉害啊！”

盛九张蹲在地上哭唧唧：“我的糖！郁南阿姨奖励我的糖被度朵回来的时候抢了！”

而文哀则躲在封烬身后探出脑袋，小小年纪就戴着眼镜了，他默默递过一颗新糖，小声说：“…别惹度朵姐姐。”

度朵恍惚了一瞬，突然冲过去抢书，封烬却抬手一躲，她整个人栽进他怀里。

“笨蛋！你看你满身都是泥！还有衣服都破了！”封烬给你拉着她，皱起眉头看了一圈。

“我这叫战绩！我可是把那一群副本里悄悄欺负鸦九的人打了一顿！以一敌十，根本不是姐的对手！”

度朵骄傲地仰起头，抬起手准备竖起大拇指时，却牵连着自己手臂青紫的伤痕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封烬却始终眉头紧锁，下一刻把书塞进她手里，头也不回地离开。

“封烬！诶封烬！”度朵见封烬大步离开，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跑过去追上他。

“怎么了？你别生气啊封烬！你是不是生气我只揍了他们那一帮人，没有把你的匕首要回来？”度朵赶紧拉住封烬的袖子。

听到这里封烬顿下脚步，而后看向度朵想要说些什么，但没想被度朵率先打断：“当当当当～我当然是帮你要回来了！这可是你第一次获得的奖励呢！”

一把弯月匕首放在度朵的手掌心。

封氏一族，世代以火为刃，性格暴烈如焰。

族训焚尽邪祟，不死不休。

可封烬偏偏是个例外，从小沉默寡言，不喜杀戮，甚至有些抗拒使用家传的“浴火术”，但好在有伙伴的陪伴，封烬的天赋逐渐显露出来。

族老们皆是点头称赞：“封烬啊，你的‘浴火术’习得不错，这把匕首就是你的奖励！记得取个名字啊！”

但是这把匕首还没在封烬的手里捂热几天，就被灵异界其他门派的小屁孩一群小霸王抢走了。

当时情况是小霸王们趁着六门其他人不在的时候来抢盛九张的零食玩具，没办法当时盛九张可算得上是个富二代，啥都有富得流油，但也傻得可怜！

那些小霸王就来欺负他这个软柿子，没想被封烬看到了，封烬本身就是近期才习得“浴火术”，还有些不熟练，抵不过那些小霸王，匕首也被抢走了。

度朵知道后怒不可遏，一气之下将他们收拾得那叫一个服服帖帖、五体投地。

“你看别它钝钝的，它其实还会认主的！在旁人手里会发烫！像那种野兽牙齿在咬人一样！肯定蛮疼的！”

而就是这一次，封将匕首取名“蛮牙”。

但是封烬离开不是生气，而是他学会“浴火术”的第三式，他看到度朵身上的伤要去报仇！

十四岁夏夜，

度朵翻墙溜进封氏领地，找到封烬的房间，准备躲度姨和齐叔一阵子。

月光下，他握住她手腕，看到她身上全是蛇牙咬的印子还有各种毒虫留下的印记，帮她上药问道：“你逃到我这里就不怕我告密？”

度朵笑嘻嘻凑近：“那你告发我啊，乖孩子。”

封烬猛地拉开距离，耳尖却发烫，声音沙哑：“那…那你好好呆着吧，我不会告发你的。”

度朵已经躺在他的床上昏昏欲睡，毕竟她从度家跑出来时，一路上太不容易了！

“谁…叫你…离我家近呢…”

度朵呢喃细语后呼呼大睡。

封烬听到她这话后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她那异于常人的苍白肤色和皮肤下涌动的虫线，什么也没说出口。

可能今天是她这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日子。

没几日，度姨就派齐叔找上门了。

度朵离开封烬家的那天，封烬站在槐树下等她。

她故意说狠话：“别一副送丧的表情，我又不是去死。下一次见面我实力肯定继续碾压你！别让我失望啊！”

封烬把“蛮牙”塞进她手里：“听说你现在还在用木刀，这个给你。”

度朵反手将匕首插回他腰间，笑得没心没肺：“你这把破刀，宰鸡都嫌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