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后重回杀鬼本职 第33章 长素

“阿依（对女儿的称呼），能出去看看就抓住机会，不要一直待在这里。外面要比山里更广阔。”

一开始长素的阿妈在村里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阿妈一说到外面的世界就会有不一样眼神。

所以她很想出去看看阿妈说的外面世界，十八岁的长素考上了大学走出大山，看到外面她觉得妈妈说的没错。

离开家乡已有两三年的长素其实每逢过节的时候都会想回家看看，只能通过打电话了解家里的情况，她有点想家了。

“阿妈，我今年中秋节回来看你好不好？”

长素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兴奋地给阿妈打电话。

“别回来。你在外面好好学习就行，没事不要回来。”

阿妈总是拒绝自己女儿回村，有时长素和她争辩阿妈就会开始变得暴躁，最后撂下一句，

“你要是自己偷偷回来我打断你的腿！不让你进家门！”

长素不明白，别的孩子想回家时她们的妈妈会举双手赞成，有时还会哄她们回家看看。

而自己的阿妈却不想让她回来，就连春节或是中秋都不行。所以这些年的这种节日长素都是在校外租的房子里独自过的。

她打视频给阿妈红着眼看着她问道：“阿妈，我想你了！”

阿妈只是匆匆回复几句挂断电话，只剩长素一个人在出租屋里过节。

今年的寒假长素决定不告诉阿妈自己偷偷回家，她不相信一直疼爱自己的阿妈真的会打断她的腿不让她进家门。

长素这样想着在宿舍收拾着行李，室友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出声问道：

“长素，你今年要回家啊？”

“是啊，回家看看妈妈。”她从衣柜里取出衣服塞进行李箱。

“诶，对了我发现上诗歌鉴赏课的时候，我们老师给我看了晏殊的一首诗。

里面有一句诗‘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你的名字是不是取自这里啊？”

室友从手机里翻出拍照的照片，递给长素看了一下。

长素接过手机只是看了一眼笑道：“应该不是吧，我妈妈她一直都是在村里，不会取这个名字的。”

室友倒是觉得“长素”这个名字很好听，很像是诗歌里的嘟囔了一句：

“你的名字肯定是妈妈精心取的呀，你今年回去倒是可以问一下哦！”

长素倒也没放在心上，她很期待几天后回家的情形。

几天后，长素裹着棉服坐在返乡的大巴车上，外面连绵起伏的大山早已被雪裹上身躯，熟悉的大山她回来了。

原本长素以为自己从上学的外地平原地区到大山时，会不适应，现在想来实属多虑。

自己小时候看着那些山总觉得遮住了自己视线，想往外面看看，而现在有时觉得大山是熟悉的感觉。

看着外面的风景和自己离开时的场景慢慢重叠在一起，长素其实有些忧虑。

她虽然说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但这次毕竟是自己悄悄回来的，阿妈的态度让她非常不解和忧虑。

为什么阿妈不想让自己回家？为什么自己邀请阿妈来大学这边她也不肯来？这一次她要问清楚。

想到这里，长素想起了室友说的那句诗，她掏出手机百度了一下这句诗句，越看解释越觉得有些古怪。

这句诗的意思是想给我的心上人寄去书信，但是高山连绵，碧水无尽，又不知道我思念的人究竟在何处。

长素握着手机的手指逐渐用力，赶紧上滑把百度界面划掉，脑海里却不断浮出诗句的解释。

她已经二十岁了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这句诗她虽说不是什么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但总归知道。

长素呼出一口气在脑海里想到也许这个名字只是阿妈随便取的，也许只是这两个字寓意好。

又或许是村里面的老阿爷取的，一般村里的小孩子都是老阿爷取的名字，不要想这么多。

大巴车在一个村口停下，长素拿上行李箱下了车，看着门窗紧闭在里面烧火的村户，她笑眯眯地往里面走。

冬天里的山风是最冷的，这个时候的村里是不会有人走在街上的，行李箱的车轱辘声在街道上尤为明显。

长素大步地向前走，走到一处自建房停下开始深呼吸，一推开门就见一位中年女人站在高凳上举着双手在够着什么。

屋檐上是一只瑟瑟发抖小黑猫正看着下方，下一秒小黑猫弹出半个身体时，中年女人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身体将它抱了下来。

一转身就看见长素拿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阿妈，我回来了。”

阿妈有些愣住了，她没想到长素自己悄悄回来了，瞬间愠怒拿起院子里的被雪覆盖的扫帚作势要赶她走。

“你回来干嘛？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阿妈的话都不听是不是！”

阿妈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村里响起，长素一脸焦急的模样说道：

“阿妈！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我想你了！”

可阿妈还是拿起扫帚将她往外赶，怀里的小黑猫跳了下来跑到长素的脚边喵喵叫。

“我说了不要回来！不要回来！你为什么不听话？”

阿妈看着长素委屈的表情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接着将她往外赶。

周围的邻居都纷纷走出家门看到了长素喊道：“长素回来了呀！”

可又是看到长素被往外赶，行李箱都被丢出来，一位大叔上前拦在母女面前说道：

“诶呦柒婶子，长素回来了是好事！干嘛往外赶！”

“就是就是，长素都多久没回来了！还不容易回来了就别往外赶了！”

阿妈看着周围人越来越多，表情却是异常冷漠，也不想多说什么刚想转身关上院子门，一位老者从上头的街上走了下来。

“阿柒啊，长素回来了是好事，为什么不让她进家门呢？”

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拄着拐杖走到了长素身边。

阿妈听见老者的声音有些僵硬，看着长老者靠近长素表情凝固。

“咱们的长素真是长大了！”老者拉着长素的手笑眯眯地说道。

“老阿爷，您身体还好吧？”长素赶紧扶着他关切地问道。

老阿爷摇摇头示意无碍，又转头看向阿妈慢悠悠说道：

“阿柒你是不是今天忘吃药了？长素回来也好，监督你阿妈按时吃药。”

老阿爷还想和长素说几句，阿妈将长素拽了过来，语气没什么起伏说道：

“不好意思啊阿爷，今天确实忘记了。长素我带回家了。”

说罢向老阿爷和周围聚集的邻居抱歉地笑了一下，然后拉着长素提着行李箱回到院子里。

一进屋长素就被暖意所包围，脚边的小黑猫也跟了进来，她看着阴沉着脸的阿妈拽了拽她的袖子说道：

“阿妈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想你所以才回来的。我一个人在那边过节很想家。”

阿妈抬头看着长素的脸，一下子红了眼眶却不说话，而是径直走到厨房才传来声音：

“回来就好好休息。我熬排骨汤给你喝。”

长素看着阿妈的身影应了一声：“好的阿妈！最爱你了！”

长素一手抱着小黑猫，一手拿着行李箱提上楼，来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还是如此的熟悉，她原本是想拿出抹布擦一擦桌子的，却没想整个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被子床单也散发着洗衣液的味道。

长素笑了一下躺在床上，阿妈其实还是想她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不爱表达，明明以前会和自己说：

“爱是要大声说出来的，学会沟通。”

而现在却是冷着脸，小小的自己逐渐变成母亲以前爱表达的模样。

长素不知睡了多久，她还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变成蝴蝶翻越无数高山来到一户人家。

“吃饭。”

长素梦还没做完，就被阿妈的声音叫醒，迷迷瞪瞪地走下楼，打着哈欠坐在餐桌前。

阿妈盛出一碗汤放在她的面前，又添了一点饭放在客厅中央自己去世的父亲照片面前，点上了几根香插在香坛上喃喃道：

“长素回来了，有点良心的话就保佑一下自己女儿。”

“阿妈！我来给你添饭！”

长素拿起饭碗为阿妈添饭，在她的面前摆好餐具，阿妈睨了他一眼语气带上了一丝丝欢快的感觉。

“吃饭吧。”

长素知道阿妈内心是开心的，排骨汤传来的香气将她迷得多吃了好几碗饭，感叹道：“妈妈的味道！”

敲门声这时响起了，长素准备去开门时被阿妈拦下，她站起身去开门，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听见“结婚”一词。

长素看着回来的阿妈问道：“阿妈，谁要结婚啊？”

阿妈没有说话，只是往长素的饭里夹菜，她瘪瘪嘴说道：

“阿妈，你就和我说嘛。”

阿妈吃饭的手顿了一下，挣扎之下开了口说道：

“三婶她儿子结婚。”

“他不是才毕业回来吗？怎么就结婚了？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他在外地谈了一个女朋友的呀，这么快就结婚了？”

“嗯。”阿妈似乎不愿多说，继续吃饭。

长素帮着阿妈洗碗拖地后，走到了自己阿爸的灵台前，也拿着三根香点燃插了上去，看着自己阿爸相框无言。

毕竟自己出生那一刻起阿爸早已去世，是阿妈一手将她拉扯大的。

阿妈站在长素看不见的阴影处红着眼看着她声音颤抖说道：

“阿依啊，为什么要回来啊？你一回来阿妈真的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