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一门?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耳熟,可让我仔细回忆,却根本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于是我如实的回答道:“好像听过,但记不起来了。”
任长生仿佛自嘲一般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也难怪,你们这些出马仙只要不去借仙家的特有本事,那就跟缺一门无关,没听过也很正常。”
说到这任长生又是叹了一口气,面向我正色道:“而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便是跟缺一门有关!”
原来这所谓的“缺一门”其实是对修道之人命理不全的一个统称。
在民间对于此有很多种说法,有的将所缺命理归于八类,分别为鳏、寡、孤、独、残、钱、命、权,但凡修道之人必犯其一,后来将这种说法归为“五弊三缺”。
这种说法曾经多次出现在各种类型的网文小说当中,也可以说是最被广为人知的说法了。
然而还有一种说法便是指修道之人通过符咒或阵法,得到了老天的本事,而作为一个凡人,去使用这种本事就必须要为其付出代价,而所谓的代价便是舍弃生而为人的一种情感,那便是要从七情六欲当中彻底删去一件,当然,这也是随机的,并不是想舍弃哪个便舍弃哪个。
而不管是以上哪种说法,无不认证了修道之人命里不全这一说法,而真正修道之人,会将这种命理的残缺称为:缺一门。
任长生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接着开口说道:“其实这也没什么,自从师傅带我入道之后,我便知道自己一生必定会命犯其一。”
说起来从一定程度上讲,这任长生也确实算得上一个可怜人,一出生便没见过亲生父母,好容易碰上一个老道将其抚养成人,却也担上了缺一门的悲惨命运。
可是就像他自己说的,那又怎样呢,既然走了这条路,那就得认这条命,像什么人定胜天之类的鬼话也只不过存在于那些爽文小说当中。
本来任长生也认命,但是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他的这种想法,出现了一丝动摇。
任长生掐灭了烟,清了清嗓子,然后面向我,一字一句的说道:“这个人便是苗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就是你的姥姥,选择逃去你老家,隐姓埋名。”
说完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给我留了些时间思考。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确实听姥姥讲过,说她老家本是来自寒冷的东三省,当年逃难来的这边。
再加上那个年月并没有现在这么发达的户籍系统,改名换姓倒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看来,姥姥很可能就是任长生嘴里的那个苗雨。
我点了点头示意任长生继续。
任长生又抽出了一根烟,但是却没有点上,而是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不停的揉搓,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具体的时间任长生已经忘记了。
而苗雨一家决定离开这里,投奔现在的老家这边的亲戚。
可是这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再加上那时的交通又不发达,一家人在长途跋涉下,真是体验到了人生苦楚。
直到有一天,他们在路上碰到了一个衣着道袍的年轻人。
而这个年轻人,便是已经长大,正四处游方的任长生。
他们很惊讶,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人敢穿着道袍在街上晃荡。
可能是出于好奇,他们便和年轻人聊了起来,而年轻人见这一家子可怜,便将自己的干粮分了一半给这家人。
这家人自然是千恩万谢,而且这家人当中那个年轻的姑娘也是对着年轻人作揖感谢。
年轻人摆了摆手回绝了谢意,借口自己是修道之人,游历天下本就是为了拯救苍生于苦难。
可当他转身刚要走的时候,这家人中那个同样年轻的姑娘的一句话却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大兄弟,你的命应该也是缺一门吧?”
年轻人吃惊的回头看着女子,骇道:“你怎么知道?你是什么人?”
这个女子,自然就是任长生口中的苗雨。
苗雨摆摆手答道:“我就是个领堂子的出马仙,多少会看点事,大兄弟你要是不介意,就让我帮你看一下吧,也算是报答你对俺们一家的接济之情。”
任长生讲到这,又叹了一口气,讲早已经捏扁的香烟再次点燃,这才开口说道:“你的姥姥确实是有真本事,现在想来,她给我的推算,把我的一生还真是说了个**不离十。”
在当时,苗雨的第一句推算只说了八个字。
“有妻无子,不得善终。”
要说人家前一秒还接济了你一家,你下一秒便说人家不得善终,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可那时的任长生和苗雨都知道这句话的明确含义:这是他的命。
年轻的任长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陷入沉默,直到后来苗雨一家远去他才缓过神来。
这一天,他脱下了师傅留给自己的道袍,去到了一个破旧饭馆,用师傅留给自己为数不多的盘缠,喝了个酩酊大醉。
末了,年轻的任长生将手中的酒瓶狠狠的摔碎在地上,指着天空骂道:“如果当个善人换来的是这么个破命,那我不如不做这个善人!而且不止如此!我还要改了你这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