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他听过。
据说明曲意刚刚突破金仙,长得比女子还有柔媚几分,女修中很多人都十分倾慕与他,难道童潇也倾慕他吗?
想到这问题,玉容与握着剑的手微微收紧,指骨泛白,只觉得自己胸口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一般。
童立清笑道:“你啊,跟着师傅修习时便天天念着,这一回你去了定然不会失望。”
没去听童潇说什么,玉容与深吸了口气,只觉得小木峰上的空气冷冽,灌进口内引得一阵翻涌,只想咳嗽。
但他毕竟没有咳出来,只转身走了。
童潇听着童立清的话笑着点头:“算算也就半个多月,我便能见到这传奇了。”
“你现在也算是传奇,其他门派的修士也等着见你呢。”童立清说着,轻轻拍了拍童潇的肩头,“后天便是除夕,你要是觉得小木峰上无聊,可以偷偷来小水峰,老二设宴,离着师父在的小金峰又远,你可以偷会儿懒。”
童潇眉梢一挑:“成不成啊?”
童立清:“成!前几年你正要突破修为往上飞升,被师父盯得紧,我们几个早不知道逍遥多少次了。”
说着,他低头笑了笑,洁白的面上竟染上了一丝绯红。
童潇盯着往日沉着冷静的大师兄,眼睛转了转,食指微微弯曲碰了碰鼻尖,心道:那看来我错过了不少事儿啊。
她看着童立清笑着点头:“放心吧,大师兄,那天我定然设法偷溜过去。”
童立清点头,将笑容敛去,转身人已化作一团白光不见。
看着童立清离开,童潇转头便要进屋,谁知一转身便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童潇的心一下缩紧,手抬起,脚后撤,那是一个准备出招的姿势。
“我啊!小师父!”玉容与高声,连忙握住了童潇抬起的手。
此时童潇比刚才更心惊,胸腔的跳动已经影响到了呼吸。
那只柔弱无骨的手不过在手中握了一瞬便被对方甩开,玉容与也不知为何生出了些失望,却还是张大了眼睛看着她:“小师父,我刚琢磨清楚了化光而行,你不高兴吗?”
他说着话时,皱了下眉毛,嘴角微微向下,很是委屈的看了她一眼。
童潇本做好了严厉的表情,准备告诉玉容与下次不可如此突然出现在自己背后,但眼一抬看见了玉容与的神色,只觉自己未免小气了,竟和一个后辈计较。
“我自然为你高兴,只是你不该如此,若是我速度快些,恐怕已经伤了你。”童潇说着,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准备进屋,却在抬脚要迈过门槛时忽然转过了身。
玉容与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动作,见她要转身时,表情又变成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童潇瞧着他的样子,皱眉将视线瞧向了别处:“你方才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小师父瞧见我刚才走了?”玉容与眉梢一动,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看着她,“我还想着小师父正与大师父说话,定然瞧不见我。”
听着少年人笑吟吟的语气,童潇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他,思及大师兄说的“除夕之夜”,有些心虚,清了下嗓子。
童潇低首咬了一下嘴唇:“我又不是瞎子,只是你……”
她话说到这里,食指又放到了鼻尖下面蹭了蹭:要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太刻意了?大师兄刚才走的时候他肯定还没回来,所以一定没听到除夕之夜的事情才对。
“只是什么?”玉容与微微弯腰,低头朝童潇凑近了一些。
他鼻翼微动,吸了吸周围的空气,暗暗点头:童潇的头发的确香香的。
童潇侧头看了看玉容与:“没什么,只是你这来来回回的,又闲下来了?”
说着话,她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臂:“你资质好,早日结出金丹不好吗?”
玉容与往门框上一靠,嘴角一撇:“小师父,你变了。”
童潇正准备进屋,听见这么一句满脑子的问号:“啊?”
“往日我来找小师父,练完了剑法,小师父检查完了心法,都会再多教我一些,还会和我亲切的谈谈心,今儿小师父就想着赶我走。”玉容与说着,修长的手指弹了弹剑上挂着的红穗子。
童潇抱起了手臂:“怎么?”
玉容与抬头,朝童潇靠近了一步,眼睛张得大大的弯下了腰,与她平视着:“小师父是不是倾慕云尊?”
云尊,便是人们给天宗掌门明曲意的尊称。
童潇朝屋中走去:“我头一次见云尊的时候,是刚刚拜师,修士大会上魔界二皇子前来挑衅,云尊剑未出鞘仅仅动了动手指就将那二皇子制服,实在让人钦佩。”
玉容与嘴一撇,声音中透着几分轻狂和不屑:“那又如何,听说那位二皇子本就不行,换成现在的小师父,一定也可以办得到。”
童潇笑了一声:“那位二皇子的确是修为低得很,但那时我头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人,后来师父就让我好好闭关修行了,再也没见过那位云尊。”
“说来说去,小师父还真的倾慕那位云尊啊?”玉容与脱口问出了心底的话,却还是觉得胸前像是被一团棉花塞着。
“我对他就像你对我啊。”童潇停住了脚步,停在了内室的门前。
正殿中空旷,她的话生意不大,却好像一记重击敲在了玉容与本就堵塞的心口上。
冬日的暖阳透过大殿的窗照了进来,照在了童潇的青衣上,乌发上,姣好漂亮的脸上,和她含笑的眼中和微微弯起的唇上。
玉容与嘴微张,话也说不出,眼睛动了动,忘了眨眼看着她。
童潇歪了歪头:“你钦佩我年少有为,就像我钦佩云尊是众修士中的传奇一样!”
她说着,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
玉容与听着她的话,肩膀一松,一口气从口中缓缓吐出,耳朵根子却像火烧了一般烫烫的。
“可是不是啊!”玉容与也不知为何,张口就想反驳她。
“不是?”童潇朝小桌旁边走去。
只见女子洁白细长的手轻轻在空中一抚,小桌上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紫檀木茶壶和两只精巧的茶杯。
那是她自内室中用术法挪出来的。
玉容与被童潇这样一问,蹙眉想了想,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眉角,许久说不出话来,胸前那一团堵塞感褪去却剩下了一团炙热感。
童潇坐在小桌旁,端起茶壶斟了两杯茶,一杯端起交到了玉容与的手上,一杯自己端着。
“不是什么?难道你不佩服我?不佩服我能将我的经历记得那么清楚?”童潇看着他在笑,坐到了宽大的椅子上,“修士众多,能找出一个自己钦佩的人作为努力的方向,这是个好事啊。”
玉容与听着这话,只觉得与自己心中所想多少不一样,但不一样在哪他一时竟想不出来。
带着重重困惑,玉容与将茶杯送到了唇畔,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清茶入口,茶香顿时侵满了口腔。
那一股温热的茶从口中滑下,竟让玉容与胸口的激荡缓和了不少。
“这是什么茶?”玉容与问道。
童潇将茶杯放下:“洞顶乌龙。”
玉容与点头,又喝了一口,将茶杯在手中转了转,只见抚出茶杯上的暗纹。
他将茶杯缓缓举到了眼前,仔细端详:“这上面的梅花是小师父刻的?”
童潇颔首:“是。”
她又饮了一口茶,眨了眨眼睛:“这样,你总不能说我变了吧?”
玉容与竟茶杯从眼前拿开,看着童潇,想起了自己刚刚说的话,摇了摇头。
“那快去修习内功心法吧。”童潇手指隔空轻轻一点,将玉容与手中的空杯子拿了回来。
玉容与撇嘴:“小师父不查验一下今天教习的剑法?”
童潇将空茶杯扣在了茶海上:“我相信你,你去吧。”
玉容与颔首,提着剑正准备转身出去,却又转回来问童潇:“那小师父,我与你不同,我钦佩的人和我在一个门派,她今年要开坛收徒,能不能收我为徒?”
童潇抬头,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少年,有些不解:“你不想拜入大师兄门下?”
玉容与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那种委屈兮兮的表情再次出现:“我和大师父不熟,而且大师兄死板的很!”
“修习是苦功夫,还考虑和师父熟不熟?”童潇表示不能理解。
玉容与朝童潇走近了些,伸手又拽住了童潇的袖子晃了晃:“就是因为苦,所以才想寻个能说说心里话的师父教导啊,要不多难过啊。”
童潇打了一下玉容与的手,将袖子抽了出来:“我知道了,但最后也要看你本事。”
得了想要的答复,玉容与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终于要走出正殿。
谁知人还没有走出两步,便又折了回来。
这次童潇倒是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又怎么了?”
玉容与抬眼看了下正殿上面挂着的夜明珠,笑嘻嘻的:“小师父,后天便是除夕,你能不能从正殿出来和我们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