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与听着有些困惑:“什么简单?”
童潇抬手碰了碰自己的侧脸,纤细洁白的手指从她的脸颊上缓缓滑下。
玉容与也不知是江南水乡的气候比十二峰热还是怎的,只觉嗓子眼干干的,看着童潇的手目不能动。
“回头你扮成成女儿身不就好了?”童潇说着,满意的点头笑了笑。
玉容与脚步顿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看着童潇越走越远。
虽然他心中拒绝,但师命难违,何况还是童潇亲手给自己挑的。
那是一身鹅黄的衣裳,云锦的料子,上面的绣花还是双面绣,用的是雪狐绒毛搓成的丝线。
在成衣店门口,童潇靠在门口,从手掌中拿了一粒炒香的花生米丢进了口中,那是她去旁边的干炒店里买的。
她正吃着,听到了脚步声,转头瞧着从屋中走出的玉容与。
玉容与虽高挑,但腰身却很明显,穿上女装,散了头发在两侧,挽个简单的发髻,倒还有几分妩媚的韵味在。
童潇嚼着口中香气浓郁的花生,朝老板走了过去:“多拿两套。”
老板看着童潇身上穿着的青色素衣,又看了看玉容与:“只单给这位……姑娘拿?”
童潇点头,没有言语。
玉容与多少有些别扭,扯了扯自己的裙子,朝童潇走了过去:“师父也拿两件吧。”
童潇瞧了玉容与一眼,见他瘦削的脸颊梳着女孩儿的发髻格外柔和,笑着摇了摇头,掏出了银子放在了老板的面前:“就只要他的。”
那老板收了银子,自然也没什么理由再多言,只转身去取衣裳:“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穿的衣服未免太素净了。”
童潇没有理会,只让玉容与拿着衣裳跟自己往外走去。
这二人走再次并肩走在街上,玉容与发现了不同。
原本之前路过的男子都会朝童潇多看两眼,此时路过的男子却会多看自己两眼。
玉容与别扭得很,伸手拽了拽童潇的衣袖,低首敛眉之间,倒是有股别样的风韵在。
童潇瞧着他,眼中有深深的笑意。
“师父,他们在看啥?”玉容与蹙眉,“是不是瞧出来我是个男子,穿着女装很是疑惑?”
童潇听着他的话,朝周围瞧了一眼,认真的摇了摇头:“这倒不是,那些眼中虽带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惊艳。”
玉容与的手干脆拉扯住了童潇的手腕:“疑惑什么?惊艳什么?”
童潇似乎难得的好心情,没有将手腕从他手中抽回来:“疑惑怎么会有女子长得这么高,惊艳你这女子的样貌如此柔媚。”
“我哪有师父好看。”玉容与听着她的话,拽着她的手晃了晃,撒娇一般。
他刚说完,却见对面有几个醉汉摇摇晃晃的从一家酒楼中走了出来,引起了一阵波动。
周围叫卖的老板都纷纷将自己的摊位往后撤了撤,就连靠在河岸边上的船家和卖凉粉的老板也从岸边往后退了退。
童潇和玉容与朝那方向看去,见几人身上隐隐浮现出黑气,却并不是自身带着的。
青衣的女子脚步微顿,将手从玉容与手中抽出,而后转身看向了前方的酒楼,双眸中闪过一丝疑虑。
玉容与修为自然没有童潇深,但也能发现不对:“师父,这忘忧楼似乎有结界。“
童潇挑眉摇头:“不是似乎。”
说着,她抬脚就要朝前走去,谁知刚刚一侧身便瞧见那几个醉汉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玉容与看着那几个醉汉眼中神色,撇了下嘴,抬手就把童潇给拽到了身后,自己则上前一步。
童潇抬头,很是疑惑的瞧着玉容与的后背,正想说话,却见那几个醉汉已经到了玉容与的跟前。
为首的那个刚要伸手去动玉容与,玉容与微微抬脚,宽袖下手指微动,一道白光闪过,那人便摔进了河水当中,溅起了水花,在不足四尺的浅浅河道中扑腾着喊救命。
而玉容与对面的几个醉汉也清醒了大半,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
玉容与看着水中扑腾的人,口中发出一声请嗤,转身拽住了童潇的手往前方的酒楼走去。
“师父,刚才我反应的快不快?”
童潇瞧着玉容与兴奋的双眼,一时不知该笑还是如何,只是与他错开了些距离。
眼见童潇从离自己远了一些,看着手中空荡荡的,他便知道事情不好。
只听童潇温声说道:“我们虽比这些人多了些本事,但这些本事不是用在他们身上的,遇见不好的,拳脚功夫都能取胜了,何必用术法?”
玉容与闷闷的应了一声,心中却不这么做想。
这师徒二人踏进了忘忧楼的大门,正想着该去哪边坐下时,却忽然眼神一凛。
一股劲风朝童潇的方向袭来。
她手掌一抬,两根手指轻巧的一夹,将朝自己掷来的东西接住了。
不是凶器,是一粒盐焗豌豆。
玉容与看着童潇手指间的豌豆,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转头朝四周看去,却听见头顶上二楼雅间有人喊了一声。
“暮君!”
童潇似乎造就知道,眼睛一转,没有抬头,拍了怕玉容与的肩头。
玉容与也不去看上去,先回头看向了童潇:“师父,咱们出去?”
女子乌黑的眉毛轻轻抬起,轻笑了一声:“出去做甚。”
她的确没有要出去的打算,只捏着盐焗豌豆送到了玉容与的唇边。
玉容与垂眸看着她手指尖放在自己的唇边,心跳一时快了几分,眼睛紧紧盯着她粉色的指甲发呆。
“我不爱吃这个,你吃了。”
玉容与听着她的话,怔怔的张开了口,却忘了自己原也不爱吃这个,只将那圆圆的一粒豌豆在在口中翻了几圈。
那滋味……是不大清楚的,只是丢了魂一般跟着童潇朝二楼走去。
那叫童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玉容与想到的那个人,柳笑生。
坐在雅间中的柳笑生正端着酒杯朝自己的女弟子唇边送去。
那女弟子似乎是叫阿梨的。
阿梨没有接过酒杯,直接低头饮了。
玉容与瞧着这一幕,想起了风良看着的那些画册,又看着柳笑生那双含笑的凤眸,只觉这人实在不可交。
尤其是师父不应该和这种人来往。
童潇负手走了进去,坐到了柳笑生的对面:“真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先生。”
柳笑生觉得手中的酒杯轻了,将杯子轻轻放到了桌上:“暮君来这儿,我也未想到啊,而且——”
他说着话,看着刚刚落座的玉容与笑了一下:“你还让你的弟子扮了女装。”
玉容与皱眉,很是不悦的看向了一边儿。
童潇眼眸一转,看了一眼玉容与,笑道:“他说的,这样方便些。”
“想来先生是发现了这里不对,才来了这间忘忧楼。”童潇继续说道。
柳笑生颔首:“是,这酒楼中的肉有问题……”
他忽然停了下来,双眉一挑,摸着下巴笑道:“我在这儿坐了一个上午才总结出来的事情,可不能这么简单的告诉你。”
童潇不屑的哼了一声,起身走到了雅间的窗前,看着酒楼大厅中的客人们,笑了一声:“这么简单的事情,竟要先生耗费一上午?”
阿梨眨巴了下眼睛,正要开口反驳,谁知柳笑生抬手按住了她的嘴。
但见童潇抬手将宽袖一晃,双手各自在空中写了一道咒文,青色的宽袖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翻飞。
一时,她周身白光微现,却只有一瞬便消失不见。
玉容与一双眼一直紧紧盯着童潇,不由咬了一下下唇。
童潇周身白光四散在酒楼之中,这一道道微小的光芒像是长了脚一般在酒楼中的各个角落都跑了一遍后又朝童潇而来。
童潇衣袖剧烈震动一瞬后,所有才恢复了平静。
柳笑生颔首笑着站了起来,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十二峰的搜魂术真是叫在下开眼。”
童潇没有理会柳笑生,却笑得开心,她从窗边转身看向了玉容与。
手轻轻从顺滑的发上滑过,她看着玉容与笑道:“提气凝元,灵气顺走再逆走,将《小麓宗》第二页的第三条心法写出来,就是搜魂术,会了吗?”
玉容与盯着童潇,连连点头。
柳笑生摸了摸鼻子,笑道:“不知暮君和我探查出来的,有何不同?”
童潇此时才看向了柳笑生,笑得意味深长:“巧云台最善机关术法,先生在这儿待了一上午,肯定比我知道的多,先生先说?”
柳笑生理了理自己青色的袖口,叹了口气:“暮君你这是何必呢?难道我们不是经历过生死的挚友吗?”
童潇在玉容与有些困惑的眼神中走了回去,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玉容与的肩头:“那先生到底有没有探查出有用的消息?这酒楼的肉怎么了?”
柳笑生负手而立,看着一直吃东西的阿梨叹了口气,只得弯腰斟酒,举杯送向童潇面前:“暮君,你真是小女儿脾气。”
童潇没有接过柳笑生手中酒杯的打算,将手从玉容与肩头拿开,负手在身后。
柳笑生只得撇嘴说道:“是我不对,明明岁数长你,却想用玩笑框你用搜魂术帮我探查这酒楼中的问题所在。”
话甫落,这房间的们忽然被一阵强风灌开。
而那风中,夹在一股邪气朝童潇袭来!
童潇能有什么坏心眼,她就是想看玉容与穿女装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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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五章: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