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句话说罢,方才那位说酸话的长老已是尴尬的咳嗽了起来。
站在正坐台阶下的童立清也是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仰头看起了正殿上悬着的夜明珠。
然而童潇却没收敛,继续又问了一句:“怎么?难道是因为醇雪相貌不好,而我要收的这位弟子相貌太好?”
玉容与原本一直听着就十分开心,此时又听童潇说了这样一句,便开口扬声道:“哪有!小……五师父更好看些!”
童潇没有害羞,也没有开心,扫了一眼玉容与,平平淡淡:“我知道。”
她说完,到了童立清的旁边。
童立清看着殿中坐着的人,有的人脸上有笑意,有个人抬头看着夜明珠,有的人则面上不大高兴。
玉容与倒是和童潇一样自若,朝前走了两步,等着侍奉在小金峰的弟子拿来草垫和要敬给童潇的茶。
转头瞧了一眼童潇,又瞧了一眼玉容与,童立清轻叹一声,喃喃:“还好不是选我。”
像玉容与这样的弟子,一定是不好管的,也不知童潇能不能管得了,当时一句玩笑说给了童潇听,她别不是因着那句玩笑收的玉容与吧——童立清将这些话咽进了肚子,抬手让侍奉在旁的弟子送来了茶和草垫。
草垫放到了玉容与的跟前,玉容与跪在了童潇面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依照礼数,玉容与像童潇行了三叩首的大礼后,一旁的弟子才将茶碗送进了玉容与的手上。
玉容与端着茶碗双手举过头顶递向了童潇。
童潇接过了茶碗,饮了一口便放到了侍奉的弟子手中。
童立清在一旁道:“那就由你赐剑和姓氏与他吧。”
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年,童潇抬手空握了一下手中顿现一把耀眼的长剑。
金色的剑鞘,剑柄上悬着一缕玉带所做的流苏,正是神兵玉泉。
在场之人见到此剑有些愕然,童钰忍不住道:“我原以为阿潇会留着玉泉剑自己用。”
童潇朝童钰看了一眼,没有回应,只又看向了玉容与:“此剑名为玉泉,加之玉字又与我有着特殊缘分,所以赐你姓氏为玉。”
玉容与双眼明亮非常,一瞬不瞬的看着童潇的双眼,双手缓缓抬起去接童潇手中长剑时竟有些颤抖。
他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激动,原来童潇在自己上擂台之前就已经下了决定。
殿门口灌进来一阵微风,童潇青色的衣摆和衣袖被缓缓吹起摇动,也轻轻的擦过他的手掌。
只听见剑微微响动,被放到了玉容与的手上,沉甸甸的感觉压下来,玉容与不舍颔首,只看着童潇笑道:“多谢师父!”
童潇心情似乎也不错,眉梢微动,唇畔也染上了笑意。
玉容与收起了玉泉剑起身随着童潇退到了一旁,而后明川不出意外的选择了拜童立清为师,到了红螺时犹豫了一会儿选了掌门曾经的师弟为师,只因那位长得很像她上山之前的一个长辈。
而掉了阿秦时,阿秦变得更犹豫了一些,最后支支吾吾的说道:“弟子今年能入小金峰的大殿是怎么也没想到的,所以弟子一时……”
童钰抱起了手臂,凤眸中满是笑意,决定对自己感兴趣的弟子主动出击:“你一时没想好也没关系,现在选一个合你意的不就好了?”
说罢,童钰朝还有呆愣的阿秦笑了一下。
阿秦白净的面皮上染上了一丝红晕,少年人脑袋一热,笑道:“那……那我能选三师父吗?”
于是,阿秦被童钰赐姓氏为周。
周秦便成了童钰的首徒。
那日傍晚玉容与回小木峰的屋中收拾东西时,见到了郁郁不得志的风良。
风良蹲在门口抱着酒坛子靠在明川肩上,一口酒一口酒的喝着。
玉容与瞧见这二人情形,看着天边的暮色,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打扰:“让我过去吧。”
谁知风良没有让开,反而指着玉容与道:“这不公平!”
玉容与抱着手臂:“什么不公平?”
风良没有理他,拽着明川的袖子,哼唧道:“你说,平日里是我用功,还是他用功?”
明川看着风良那双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的泪滴,抿了抿嘴唇,倒是很诚实的说了一句:“你们两……半斤八两吧。”
风良听着,将酒坛重重的放到了地上,酒在里面晃荡着直响。
玉容与听着,却笑出了声,抬脚便从风良留出的缝隙抬脚跃进了屋中。
而门口风良大喊道:“玉容与,你从老子头顶上跳过去想死啊!”
玉容与自然是顾不上理会风良,倒是收拾东西时,没忘了将风良存在小柜子当中所有的书都收了起来预备拿走,甚至走前还特意在桌前留了张字条:这东西要少看,影响你练功。
这样一折腾,已经过了黄昏,天空完全黑下来时玉容与才到了藏剑峰上。
这是他第二次来藏剑峰,上一次来这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大清楚,后来虽说有了光线注意力却也不在正经地方。
这次来,虽说也是夜晚,但蜂上的那幢竹舍里却透着幽幽的灯光,透过竹舍的围墙还能看到从里面伸展出来的梅花枝和已经枯了的杏花枝。
杏花枝和梅花枝一枯一荣却相对而长,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玉容与看了一会儿才朝前走去,到了竹舍门前,只见上面的匾额上题字有:暮竹。
迈进门槛,抬头便见一块墨玉石板做的影壁,影壁上绘着淡白色的祥云,绕过了影壁之后再入一道穿堂门才进了院子,院中灯火比门口明亮一些,原是正屋的光透出来的,东西两侧的四间屋舍也是亮堂堂的。
玉容与心知童潇定然在正屋,却掩不住好奇往那两侧的屋舍中探查。
谁知刚刚走到东厢房第一间屋时,却听见正屋有人推门而出,正是童潇。
童潇此时倒是没有穿着那套青色的衣衫,披着一件鹅黄色的长衫,长衫上面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仙鹤,倒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你在这院子里蹑手蹑脚的做什么?”她眉心微蹙,很是不解。
玉容与被问得尴尬,却眼睛一转想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便抱起了手臂:“我想这四间屋子该是没人,但不知为何都亮着灯。”
童潇没有看他,转身走下了台阶,到了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手指尖摸着石桌上刻下的棋盘痕迹:“我这个人不喜欢黑,晚上一定是燃着火烛的,你要习惯。”
玉容与将东西放到了东厢房第一间的门口后,便跳了过来,笑嘻嘻的瞧着童潇的脸:“师父,你是不是怕黑啊?”
女子动了动脖子,挡着她脖颈的长发移开,露出了那边白皙,在灯光之下好像蒙了一层纱,格外的引人注目。
玉容与耳听着童潇的声音,双眼却再没从她的脖颈上离开过。
“都是修行之人,妖魔鬼怪也见过了,怎么会怕黑。”童潇说着话,纤细的手指从耳根缓缓向下蹭到了下巴的地方才又放下。
他一直瞧着她,所以听着她的话笑了一下,有些捧场似的点了点头。
“那师父,下山时有没有见过站在桥下面微笑着抱小孩的女人啊?”玉容与朝童潇凑近了一些,眼睛眨着,一脸纯良,“尤其是过了子夜,那样的女人很多的,有的还留着血泪,听说是最难引导往生的厉鬼——抱鬼姬。”
童潇神色不对,向后躲了一下,抿唇起身:“时候不早了,明日掌门师尊出关,要带着咱们一同去修士大会的,你回屋早些休息吧。”
玉容与抬眼看着她,伸手又抓住了童潇的衣袖:“师父你真的害怕啊?”
“你觉得呢?”童潇低头看着他,面容清冷,眼中却又似乎有笑意。
玉容与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我……觉得师父是害怕。”
童潇没忍住笑了一声,将袖子冲玉容与手中抽了回来,转身朝屋中走去。
谁知刚走了没两步,袖子便又被玉容与拉住了。
玉容与笑着朝童潇靠近了些:“师父,我住的那间屋子和你的正屋靠得应该很近吧?”
童潇想了想院中各个房间的结构,道:“一墙之隔。”
听到这话,玉容与笑着又露出了那两颗虎牙:“那我晚上敲墙的话,师父会听到吗?”
没有理会玉容与,童潇将袖子在次从玉容与手中拽出来,人已在玉容与眼前消失不见。
玉容与自然没有敲墙,只是晚上躺在榻上有些兴奋,前半夜没怎么睡着,甚至连自己明日穿什么衣服都想了一遍。
翌日醒来,如童潇所言,十二峰的掌门已经出关,众人带着新收的弟子拜见了掌门后,一众人等才往金尊的修士大会而去。
金尊所办的修士大会一年一次,每年都在东昆仑。
今年这日,东昆仑上又是热闹非凡,玉容与跟在童潇身侧眼中藏不住欣喜,只觉十二峰的人所经之处皆是别人的热络,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得意感。
谁知这一行人快到东昆仑山顶时,突然有什么东西朝童潇掷来,携着劲风而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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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章:达成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