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客 第23章 23.方辉案（7）

HALF-CAFE位于卡帝雅岛东海岸边地下一层，那一排全是商铺，不好找。好在蒋曦晨了解他那好兄弟的性子，看到海滩上立着一个很大的海蓝色“H”字的时候，他便指了指那一排排让人眼花缭乱的商铺，对肖克说：“应该就在附近了，他说地下一层，找找。”

肖克开了一路的车，有些眩晕，他仰头看了看，二楼有个蓝雨养生会所，他记起蒋曦晨说拜码头的事情，于是戳了戳蒋曦晨说：“你不是说要拜码头吗？呐！”

蒋曦晨仰头，眯眯眼观察半天，最后脱掉了嘴里的口香糖，嘀咕一声：“蠢货，这次看我不抓到你！”

杨清看着那行字，也反应过来，朝着楼上就喊一句：“雨晨，跑！”

蒋曦晨歪头，转了转眼珠子，一个巴掌就招呼了过去，还好肖克反应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杨清才幸免于难。

“你放开！”蒋曦晨说。

“怎么说也是你哥哥，你这么暴力干啥？”余家傲抬手按下他的胳膊，柔声细语地在他耳边说。

“好呀，蒋瑾晨，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两头瞒，真行！”蒋曦晨咬牙切齿地骂道，恨不得将杨清给嚼碎了。

“老子是你哥，说话注意点。”杨清扔下一句，转头去问路。

“哥哥了不起啊！骗我头上了还，王八蛋！”蒋曦晨还想打他，被余家傲抱住，踢出去的脚悬了空。

杨清问到了路，朝肖克第一个眼神，两人率先上了楼梯。

“师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要忍。”余家傲这样安慰他。

蒋曦晨嘬一口奶茶，口齿不清道：“妈的，我找了那么多年，一个个装死。”蒋曦晨说到最后将自己说出了泪花。

“你知道吗？当年他跟蓝泽好的时候，我都拿到了他们的合照，可是后来蓝泽就突然失踪了。”

“我知道，过会儿咱们关门打狗。”余家傲拉着蒋曦晨，哄着他上楼。

因为市正午，几人进去的时候没人。

“来了？”蓝泽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手，见到蒋曦晨四人进来，笑呵呵地迎了上来。

“噗呲——”杨清还在示意蓝泽。

蓝泽望一眼身后开着的窗户，笑意更甚，也不隐瞒，“想来你们几个也没吃中午饭，他下去买饭了。”

“H也是真厉害，一直都是走窗户买饭的吗？”肖克笑一声，上前握住蓝泽的手，自我介绍，“蓝总好，肖克！”

“肖书记好，蓝泽！”蓝泽说完，示意几人坐。然后对余家傲说，“相比你就是家傲吧，不错，后来居上。”

余家傲回握一下蓝泽的手傻乐。

“三嫂不也后来居上吗？还有脸消遣别人。”蒋曦晨躲开蓝泽伸过来的手，自顾自去桌边的饮水机接水喝。

这回轮到蓝泽尴尬了，他咬了咬唇，扫一眼众人干干地说：“依旧小孩子脾气哈！”

“你最好让蒋雨晨死外面，不然过会儿我弄死他。”蒋曦晨“咕咚咕咚”每每喝了几口水才说。

“慢点！”蓝泽也不生气，将他拉到一边，给大家都倒了水，还放了玫瑰花，说是四十五度的开水冲泡，有助于美容养颜。

确实，一时间整个空间香气四溢，很能令人放松。

蓝泽喊了一声，楼上下来了四位美女。很快在按摩床上铺好了毛巾和垫子。

“书记请！”蓝泽笑着对肖克说。

肖克抿一口茶，朝蒋曦晨丢一记眼刀子，自顾自爬到了床上。

一把手都被收买了，其他两人也很快随波逐流。

蒋曦晨骂一声“**”，在半推半就中被美女按到了床上。

“我来吧！”蓝泽打发了给肖克按摩的美女，自己亲自上手。

“人家美女是无辜的。”杨清开口警告蒋曦晨。

“关门歇业！”蓝泽示意一旁站着的美女道。

偌大的店，只接待四位客人，属实浪费。蒋曦晨也没再好意思闹。

技师们的手法很好，蒋曦晨很快便睡了过去。替他按摩的美女只能默默坐在他身边帮他扇风。

听着均匀的呼吸声，肖克轻笑一声说：“傻小子，睡得还挺快！”

“是把这儿当家了！”杨清不觉叹息一声。

余家傲抬指，在空中划了划蒋曦晨的眉形，也开口叹息：“在我怀中都睡不安稳的人，今天看来是真的睡安心了。”

“心安处便是家，这么看来，你俩确实该揍。”肖克歪头看一眼双手搓油的蓝泽说。

“你当年半路跑了，他整个心都死了。”杨清也开始讨伐蓝泽。

“雨晨骑在墙头上，我要是再不退出，他这条线就白埋了。”蓝泽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那时候他年纪小，你们都不是背叛他就是离开他，他心里肯定难过。如今看似无坚不摧，实则是被当年的事情伤得太深，现在的他，不相信任何人。”杨清说。

“大哥不是都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了吗？难道还让我和雨晨也那样吗？”蓝泽边帮肖克按脖子边说，虽然看似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往事，但从他的尾音听得出，他还是难过了。

“都过去了，不说了——不说了！”杨清忙劝住了话题。

“二哥的饭啥时候来？饿死了。”余家傲也急忙帮腔，引开话题。

听余家傲这么叫，杨清开口提醒道，“一回儿他醒了，你们说话注意点，最好将俊晨也算上，要不是俊晨，我俩没在，他估计也早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诶，俊晨大还是你大？”肖克问。

“我们三个是三胞胎，你说呢？”杨清没忍住怼了肖克一句。

“对不起，宝贝，都怪你长得太成熟，太正义凌然。”肖克将脸藏在床洞里，笑道。

“滚！”杨清被气得翻一个白眼。

余家傲也不觉叹息一声，“异卵多胞胎的长相差异还真大，你看大哥你完全像蒋叔叔，而曦晨像白姨，也不知二哥像谁？”

“白姨，跟曦晨简直一模一样。”蓝泽笑着说。

“家傲，再强调一遍，俊晨才是大哥，我是老二，雨晨是老三。”杨清不觉再次强调。

“抱歉！”

“咣当！”窗户上有人推得窗户响了一声，紧接着蒋雨晨从窗户上跳了进来。

“嘘！”蓝泽朝他做了个禁语的姿势，蒋雨晨闻言，提着东西，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上楼吃饭！”蓝泽示意大家都上楼。

余家傲眼珠子动都没动，机械地跳下床，紧跟着大家的脚步上楼。

等到了门口贴着“指上云间”的包间关上，大家才敢说话。余家傲上去就冲着蒋雨晨的脸一顿捏，直到蓝泽拉开他。

“真的？”余家傲深表怀疑。

“如假包换！余组长喝什么？”蒋雨晨笑着拉开冰箱找饮料。

“气泡水，加糖，谢谢！”余家傲可不怕那张脸。

肖克朝他皱了皱眉，“H”他可是听说过，MNM最深的线，杀人不眨眼，是MNM情报链最利的尖刀，他的飞虎营30人都打不过人家一人。还有蓝泽，虽然是商人身份，D&R集团的职业经理人，但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也就是说，他这个级别，连知道人家的真实身份都不配。

“哥，喝什么？”蒋雨晨看向杨清问。

“橙汁。”杨清笑着，偷偷拉了拉肖克的衣角，低声提醒他不用太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你看我那傻徒弟，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家的在楼下睡着，花痴！”肖克低声吐槽。

“我和曦晨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蒋雨晨给大家倒好了饮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橙汁，坐下来，问余家傲。

余家傲嗦着粉，口齿不清道：“哥哥你比他更帅！更英气！不像我家那爱哭包，甜哥一枚。”

“咳咳——”蒋雨晨被呛了一下，低头笑了，心想，这小家伙会说话，怪不得曦晨被拿捏的死死的。

“小心你家爱哭鬼听见打爆你的头。”肖克没忍住，朝着余家傲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都被师父你打爆了，他哪有机会？”余家傲哭卿卿道。

“噗嗤——”蓝泽被师徒俩若笑了，端起杯子说，“来咱们干一个，欢迎各位来到卡帝雅，来到人间天堂。”

一顿饭，因为没有蒋曦晨在，大家吃的很开心，其乐融融。

吃完饭之后，肖克让余家傲将材料和视频拿出来给蒋雨晨和蓝泽看。

余家傲跑下楼，拿上来了一个蒋曦晨喝成半杯的奶茶，端起来，从杯子底部拿出了一个U盘。

肖克和杨清担心了一路，路上很多关卡，他们生怕U盘被人扣了，怎料蒋曦晨直接来了个灯下黑。

“你这个弟弟，我合作没多长时间，真是大开眼界。”肖克看着那个U盘，不觉摇头叹息。

蒋雨晨挑眉说，不拘小节，方得始终。

“大萌二犟三狡诈，古人诚不欺我。”蓝泽叹息一声，将U盘插到了电脑上。

“你直接说我不听话就得了呗！”蒋雨晨嘬一口橙汁，说让蓝泽将视频复制到电脑的D盘上。

蓝泽说D盘快满了，先放F盘，蒋雨晨不乐意。

“看，皮犟皮犟地，F盘，快放。”蓝泽没了耐心。

“咳咳——”肖克朝杨清递一个眼神。

杨清会意道：“要是怕忘记，就先放桌面，看完直接删除。”

这回蒋雨晨才算被说动。

几人看了视频，蓝泽说他知道那个地方，在岛南岸，现在还是一家书店，可以夜里去踩点。

接着几人又翻阅了那些前两日魏依潇通过机要寄过来的材料，还有楚客的那本日记，并没有找到有意义的线索。

蒋曦晨睡的很沉，无梦，一觉睡到了晚饭时刻。

醒来的时候肚子已被饿得咕咕叫了，他想打蒋雨晨的那股劲儿也过了，只是抱着他摸了好一会儿眼泪，没一会儿，杨清也加入了行列，直到肖克出声劝解，兄弟三人才放开抱在一起的胳膊。

“走，带你们去尝尝我亲手调制的咖啡。”蒋雨晨说着邀请大家下楼。

HALF-CAFE就在他们路过的那个柱子下面，因为在地下一层，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

“真是放着你这大眼睛浪费！”肖克开口吐槽杨清。

“你的眼睛也不小，不也没看见吗？”杨清笑着对一句。

蒋曦晨抱着自己哥哥率先给他端上来的panini，开始大口朵颐。

“慢点，还给你点了最爱吃的藕面。”蒋雨晨抬指，帮他擦了擦嘴角的肉松。

蒋曦晨看一眼蓝泽，又看一眼杨清，口齿不清道：“谁说我看吃藕面？我要喝奶茶。”

“有。”蒋雨晨笑一声，示意店员尽快端上来。

“您就是老板的弟弟？长得真好看。我们老板被蓝总截胡了，你有对象吗？我还有机会吗？可以加好友吗？住那儿？可以约啤酒趴吗？”扎着两个小辫儿，长得很卡哇伊的小妹妹放奶茶的档口，连环问上了起来。

蒋曦晨有些愣。这么多问题，他想着先回答哪个不至于太伤人。

“对不起，他有对象了。”余家傲一把搂住蒋曦晨的腰，皮笑肉不笑，用眼神逼退了小美人。

“哈哈哈——”肖克看着嘴里憋着panini面包,表情丰富的蒋曦晨，笑出声来。

“小哥哥，可以加好友吗？啤酒趴约吗？哈哈哈——”肖克继续嘲笑蒋曦晨。

“哥哥——”蒋曦晨很懂得大鱼吃小鱼的道理。

“肖克，快闭嘴！哈哈哈——”杨清开口阻止肖克，自己却笑出声来。

“现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吧？我每天光挡这桃花都得累死。”蓝泽皮笑肉不笑，给大家每人上了一杯咖啡。

“那你走啊！”蒋雨晨抠了抠鼻子，拉了凳子坐下，掰一点panini，然后又吐槽，“真难吃！”。

“我想走来者，我怕我走了，有的人会饿死，每天只会做个panini。”蓝泽开口吐槽。

“不就是做了两顿饭吗？没了你我还连毛吃不成？”蒋雨晨说完，端着餐盘，气哄哄地走了。

蓝泽无奈地摇头叹气。

“师叔，咱俩要是结婚，不会以后也这样吧？”余家傲凑到蒋曦晨耳边问。

“应该——”

余家傲想等个好一点的答案，只听蒋曦晨补上了后半句，“差不多。”

余家傲立刻蔫下来，抿着咖啡不说话了。

“小子，天下的情侣没有不吵架的，口舌是一体，有时候也会咬伤。”肖克叹息一声，又朝着余家傲浇了一盆冷水。

“女的是不是会好点？”余家傲最后问。

“你怕不是活够了吧？”肖克觑一眼埋头干饭的蒋曦晨，咬牙切齿地警告自己的徒弟。

“都差不多，我看老白跟他老婆天天干架。”蒋曦晨头都没抬，继续干饭，他手中的panini已剩不多。

“吃饭——吃饭！”刚好订的藕面来了，杨清忙开口缓解气氛。

蒋曦晨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他嘬一口奶茶，递给余家傲，余家傲不明所以，还是喝了一口。

“怎么样？”蒋曦晨问他。

“好喝。”余家傲说。

“说实话。”

余家傲见蒋曦晨严肃起来，于是如实说：“太甜了。”

蒋曦晨点头，“我也知道很甜，但家里人死光的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人间游荡，我需要它。喝着味道一成不变的它，我就觉得妈妈还在，哥哥还在，我活着还有希望。当年，就是那一罐奶茶的功夫，母亲以自己的方式骗我躲过了那场浩劫。”

蒋曦晨一句话，说的一桌子一半的人开始抹眼泪。

“真好喝！我爱你，所以好喝。”余家傲端起那半罐奶茶，一口气干干净了缓解气氛，“我虽然没有多大本事，但护师叔您的性命还是可以的”。

“曦晨，都过去了，有我在，我不会让你们三个任何一个人再受委屈！”蓝泽说着，抬手搂了搂蒋雨晨的肩膀。

“还有我。只要我肖克活着，家就在。”肖克说着给大家夹菜，“爸爸妈妈不在了，我还在。”。

“这么好的日子，庆祝起来！”蒋雨晨抬指擦了擦眼角，率先提起杯子，氛围总算又活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