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局[悬疑] 第4章 第 4 章

方启的短信内容最容易引人怀疑，虞荷毫不遮掩地从这里下手。

“【当年她真的是意外身亡吗？】，方启，这个‘她’，你知道指的是谁吧？”她问。

方启浅浅吸了口气：“嗯，我知道。”

顿了顿，又说：“但你们和我一样，都知道‘她’指谁。”

虞荷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我需要你把她的名字说出来。”

方启抬起眼神，狐疑地看了她，似乎很疑惑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郑重，不过他没有多问，依言把名字说了出来。

“孟，春，雅。”

“她的名字叫孟春雅。”

虞荷点点头：“嗯。短信上说你怀疑过当年命案的真相，这是真的吗？”

话音落，虞荷注意到方启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不过只是一瞬间，眨眼即逝，不仔细盯的话根本发现不了。

“我不知道发件人是谁，又是如何得知我的想法的，不过当年……我确实怀疑过。”

虞荷：“为什么怀疑？”

方启喉头滚了滚，脸色变得有些痛苦：“春雅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你真的还要旧事重提吗？”

“可你回六中，不就是为了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虞荷淡淡看着他，语气虽然平和，但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却令在场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忌惮。

就连见惯风雨的富二代方启也下意识缩了缩。

“是，你说得对，我就是为了春雅的死因而回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迫于她的气场压力，方启最终叹了口气，开始坦白。

“春雅作为贫困特招生，从来到咱们10班开始就一心扑在学习上，这一点我想大家都看得出来。我喜欢她，也一直在追她，为了堵她，我把她每天的动向摸得清清楚楚。”

“她的学习生活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单调，教室、食堂、宿舍，每天3点一线，雷打不动。”

“可是她出事的地方却在博学湖，我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她从来不去那儿。”

“有什么不可能的？万一人家那天恰好想去湖边散步呢？”奚雨婷双手环胸，对方启的说法进行反驳。

田恬紧跟着点头：“是呀，而且我记得春雅出事前那段时间，她心情一直不太好，我感觉……她是有可能去湖边散心的。”

“心情不好？为什么？”方启狐疑。

奚雨婷耸肩：“我哪知道。”

“你们三不是室友吗？连这都不清楚？”方启皱了皱眉。

奚雨婷瞪眼：“谁规定室友就得互相了解了？孟春雅人太闷，平时也不爱跟我说话，我犯贱上赶着关心她啊？”

眼看战火要烧起来，虞荷打断俩人，将目光重新投向方启。

“总之，你回六中的动机就是挖掘春雅的真正死因，对么？”

方启收敛起针对奚雨婷的怒火：“嗯，是。”

“好，我没什么要问的了，其他人？”

虞荷环顾一圈。

张箭、田恬、翟昊昊三人果然没吭声。

倒是奚雨婷，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刚才方启的质问，一声冷哼后发话：“我们5个人中最有钱的就数你了，所以要说谁最有本事搞定电子锁、发匿名短信，我觉得你的嫌疑最大。”

金丝框镜片背后的双瞳骤然升出火焰。

“指证别人前请拿出直接证据，奚雨婷小姐，否则别怪我家律师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唉唉方哥，别动怒，婷婷就是嘴巴毒了点，她不是真的说你是凶手的意思。”

虽然是方启的跟班，但对奚雨婷常年的爱慕也让张箭不惜冒着风头站出。

“但愿如此。”方启愤愤道。

看了眼手机时间，虞荷提醒众人：“还剩不到15分钟，我们得加快了，下一个。”

张箭举手：“我来。”

不等其他人问，他自顾自说下去：“好了你们都别问，我自己回答。”

“首先我得替方哥澄清一下，方哥绝不可能是凶手。为什么这么说？你们自己想，方哥家里开公司，每个月光营收就是你们几十年都赚不来的数额，请问有这滋润的小日子不过，他跑来当凶手干嘛？脑袋秀了还是吃饱了撑的？”

“其次方哥有未婚妻，俩人上个月刚订婚，他要是这时候跑来替孟春雅抱不平当杀人犯，他是闲得慌吗？”

“好了说回我自己。我在方哥公司里的安保队长，每个月工资不高，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个人倒也过得乐呵。这几天我正考虑给自己买套小两室，准备以后娶老婆用，明年还打算再攒点钱，分期买辆十多万的车，到时候全家一起出去兜风，多爽！”

谈到对未来的畅享时，张箭那张凶狠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柔色。

“所以啊！”他收回思绪，语气变得掷地有声，“老子把未来都计划好了，我有啥理由去当杀人犯？而且杀人名单里还有我的老板方哥、梦中情人婷婷，我图啥？”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是组织这起谋杀游戏的真凶，请问我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我特么跟孟春雅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高中跟她也不熟，哪怕她真的是冤死，跟我又有屁个关系？”

确实如此。

众人边听边徐徐点头。

孟春雅在班里一直很低调，如果非要说当年她有什么能引起大家关注的，就是她那贫困特招入校的背景，以及和背景略有些格格不入的样貌。

是的，虽然孟春雅家里穷，但父母却给了她令人惊艳的长相。

高鼻梁大眼睛，白皮肤大长腿，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挑不出她外貌上的刺来。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能吸引方启这个富二代的注意力，并让后者孜孜不倦地追了三年。

不过，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虽然孟春雅漂亮得惊人，可也不是人人都好她这一口，比如张箭，就对她不感冒，只一心单恋颇有富家小姐姿态的奚雨婷。

所以某种意义上，张箭的说辞也挺合理。

他根本没有替孟春雅翻案的动机。

他回六中，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再见奚雨婷女神一面。

大厅沉默了一会儿，因为实在找不到漏洞，于是话棒继续往下传。

轮到田恬。

田恬的解释跟张箭有些类似。

毕竟从她收到的短信就能看出，哪怕过去这么多年，她依然心系富二代公子哥方启。

她，就是单纯过来赴约的，想看看以自己现在的姿色，还有没有机会让方启倾心。

“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听完田恬恬不知耻的解释，奚雨婷白眼一翻，小声讥讽。

田恬咬咬嘴唇，尴尬地低下头。

再下一个，轮到翟昊昊。

面对众人目光，他跟高中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一样，紧张得直抠自己手掌心。

“我、我跟孟春雅也没啥关系……我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我们……就是普通同学，我没有动机为了她来制裁大家……”

“而且……我也不敢……我怕挑事……我不想跟命案扯上任何关系……”

最后这句是真的。

虞荷直勾勾盯着他，脑子里不断回忆着高中三年翟昊昊在班级里的形象。

胆小，怕事，说话温温吞吞。

因为性子软弱，没少被其他班里的混子欺负。

光虞荷能想起来的，就有七.八起。

有时候是在午休回宿舍的路上被一群人堵住，索要他的零花钱；有时候是被拖进男厕所，被洗拖把的污水淋一身……

她记得老师曾问过他，是不是被其他同学欺负了，可他总是低着脑袋摇头，直说自己不小心摔倒，或者粗心弄丢钱包，总之就是不敢承认被人霸凌。

所以啊，就这样胆小到极致的性格，让他组织投票游戏杀人？他有那个胆么？

众人自述到现在，时间只剩下最后5分钟。

全场也只剩最后一个人未陈述——虞荷。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在她身上。

虞荷依次扫过去，发现有人在隐隐期待，有人在极力隐藏，总之各怀鬼胎，平静的海面下暗潮涌动。

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下，虞荷缓缓开口。

“你们都极力撇清和孟春雅的关系，我不同，我和春雅，私底下曾多次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