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虎厂记 第5章 第 5 章

在昏迷中邓荔洋的痛苦并没有减弱，下面传递上来的剧痛信号一直输入大脑里，邓荔洋感受得真真切切的，这种疼痛好像有点像是周期性的，每一次感受到疼痛的时间大约是两秒钟。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昏迷是一种深度的无意识状态，理论上讲在昏迷中是无法感受到疼痛的，否则麻醉学的价值就会大大降低。

但邓荔洋感受到了周期性的剧痛，却不能对身体感受以及环境做出任何反应。此外，好像有一个神秘的信息来源，在源源不断地给邓荔洋输送着一些片段，就好像一台计算机读取了硬盘里面存储的数据然后再按顺序输出来一样。

……

输出到邓荔洋大脑里的数据，使他好像穿越了到一个夏天，又好像又持续出现在多个日子，这个神秘的数据接口，读取的是一个女孩子脑子里的数据，这些数据是一些记忆片段，这些记忆片段串起了一段悲伤的恋情，看到了一些肮脏的人类的所作所为。

下面就是邓荔洋大脑里接受到的记忆片段：

“Erika！”

“Erika！”

“E-ri-ka！”

这是炎热的夏天中的一天，天空中万里无云，没有一丝风。

在一个巨型露天舞台外面，黑压压挤满了人，他们在太阳的暴晒下已经喊了一个多小时，虽然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还是在激动地喊着“Erika”。

“难得今年comic market破例设置舞台并邀请了我最喜欢的Erika过来和我们互动，我一定要和她拍一张合照！”在舞台外面，一个头发盖过了眼睛，脸很圆，胳膊很圆，肚子很圆，腿很粗酒糟鼻的身高约160mm的小胖子在心里面暗暗给自己下决心。

他代表台下大部分宅男的心理活动，这些宅男们平时基本不出门，除非他们在等待的是Erika。

再过了一会儿，舞台前面的人开始骚动起来，后面的人看到状况，也一股劲要往前挤。

一个粉红色头发，穿着一身淡蓝色裙子，脸上浓妆厚抹的女孩子走了出来，她看上去就像一个长期熬夜干家务的女仆，她的眼袋也被画成了黑色。

拥挤的人群稍微安静了下来，场内的摄影师和场外稀稀疏疏一些宅男们拿起手机开始拍照。

陆陆续续有人从后台走了出来，穿着各种奇装异服。

突然，人群再次骚动起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白色Lolita风格裙子，脸上带着黑色面纱的青春美少女走了出来。

“喔！Erika这次的角色是幽灵？！”

“卡哇伊！”

“Erika！Erika！Erika！”人群开始喊了起来。

看上去Erika是这里人气最高的COSER，但她今天的cos看上去很不成功，一点都不像幽灵。她修长浑圆而结实的腿，细腰，爆乳——却是一脸的清纯，眼神充满了冷漠与无辜。

这类型的女孩，即使她去cos屠户，矿工抑或是巴黎圣母院里的敲钟人，在宅男眼里，她都是最像的，即使她可能什么都不穿，因为颜值就是正义，她说像什么就是什么。

“香川，Erika真的是你的女朋友？等会可以请她跟我说几句话录个视频吗？”在舞台下面的一角，刚才那个小胖子对着一个中等身高满脸青春痘名叫香川的男子说。

“没问题的伊藤，只是Erika今天可能在工作有些忙，如果我们没有逮到空当的话，那就实在是抱歉了。”香川说。

Erika是这场活动的焦点，她是现时J国最具火热的COSER，自然也是最新款最累的。COSER和影视明星不同，搞活动时，影视明星露个脸打声招呼就是达到了要求，COSER要站在现场，摆各种姿势，要配合拍照，虽然很累，Erika还是顺着香川的意思帮伊藤实现了和自己女朋友录了一个搞笑小视频的梦想。

回到租住的房子，Erika像猫一样缩在香川的怀里。

“谢谢，Erika！抱歉让你负担这些了，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香川的眼睛闪着光芒，可是不久又暗淡了下来，Erika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些变化。

香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Erika翻过身来坐在香川的身上，俯下身亲了香川一口，说：“香川，我觉得你很有才华，你一定会像宫崎骏那么成功的！”

原来香川的梦想是当一名出命的动漫导演，他能和Erika在一起，主要是Erika欣赏他的才华，他平时也特意给Erika制作一些小作品。

“我这周去见了五家公司，他们对我都很感兴趣，只是都表示没有宽裕的资金来给我投资……”香川欲言又止。

“没关系，我会竭尽全力来支持你的，我们一起努力！”Erika说。

“真的竭尽全力吗？”香川问着一句好像很多余的话。

“是的，香川君，请相信我！”Erika看着香川，很认真地说。

他们不再说话，身体慢慢开始蠕动……

几分钟后，Erika的声音打破了安静：“香川君，对不起，是我吸引力不够，我们又失败了。”

“不是的Erika，这事是我不好，我压力太大了。对不起！”香川说。

看上去最近他们好像不太协调。

窗外，岽京塔在不远处熠熠生辉，好像香川即将点亮的梦想。

……

“香川，你确定你不会后悔吗？”伊藤拿着一个大容量U盘，声音有点兴奋，酒糟鼻显得比平时更红了。

“趁着我还没有报警，你赶紧拿去把事办了，并且明天我就要收到钱。我希望你不要后悔！”香川有点冷冷的。

“我是不会后悔的，能看到Erika的……噢，不好意思，我不应该说这话的，希望你不要太难受。”伊藤说。

“记住：这个U盘是你从我家里偷的，到了警察局千万不要变卦！”香川警告了伊藤，脸色非常严峻，脸上的一颗青春痘好像要爆掉了。

“香川，可不可以在三天后再报警？我想好好看一看Erika。”伊藤最后一个请求。

“两天，两天后我就报警，但是钱必须要提前打给我。抓紧点！”香川也做了让步。

接下来的两天，伊藤的身体健康遭受着极端的考验。

……

三天后的黄昏，日本第一COSER Erika的□□视频已经在网络上疯传，整个J国都被这件事震动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Erika脸上，她低头抽泣着，泪水一滴滴落在膝盖上。

“是伊藤这该死的，他被抓进去了，他全都招了！”香川愤怒地说道，拳头紧握，眼中满是愧疚和自责。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管好，我会对你有个交代的。”香川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缓缓走到Erika身边，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懊悔。

Erika只是低着头，眼泪不断地滑落，没有回应。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要把所有的悲伤都藏在心底，但泪水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痛苦。

香川走向桌子，拿起了一把刀。那是一把古老的刀，象征着日本一种失传已久的忏悔方式——切腹。他的手在刀柄上微微颤抖，但目光却坚定无比。

Erika突然听到身后的动静，抬起头，看到香川手中的刀时，她的心猛然揪紧。

她立刻起身，冲过去抱住香川的腰，本能地想要阻止他。

香川没注意脚下，绊倒了一张小板凳，差点摔倒。

“或许我们就不应该拍。”Erika哽咽着说，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无奈。

“我最伤心的是以后我无法做COSER了，我们的生活怎么维持下去，你的梦想怎么办。”Erika哭得更加伤心了，她的泪水浸湿了香川的肩膀，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香川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搂着Erika。

他能感觉到她的心碎和绝望，能听到她的哭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他的心也在滴血，但他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无法安慰她。

窗外的岽京塔依然熠熠生辉，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困境。塔顶的光芒闪烁着，如同无数人的梦想在夜空中燃烧。然而，在这片璀璨的光芒下，Erika和香川的梦想却显得那么渺小和脆弱。

第二天，就有人找到了Erika，带她走出经济困境，也带她走进了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