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虎厂记 第10章 第 10 章

邓荔洋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色的墙壁泛着冷光，墙角摆放着几盆已经有些枯萎的绿植。头顶的日光灯明亮刺眼，刺得他眼睛有些发酸。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气味，不断往他的鼻子里冲，混合着药物和微弱的血腥味。

病床旁边放着一些检查报告，但却没有医护的踪迹，墙角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嘀”声。

岩崎看到邓荔洋越来越清醒，就显得越来越兴奋，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他凑过来，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邓荔洋，好像在确认什么。千春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挂着一丝紧张，不得不往后挪出空间给岩崎。她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邓荔洋和岩崎之间游移，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邓荔洋感觉有非常多的问题都能在岩崎身上找到答案，不但因为是岩崎带他来的，还因为在原爆圆顶馆呆过之后，他变得异常敏锐。那些不解与疑惑如同漩涡般在他脑海中盘旋，不断涌现的线索将他引向岩崎。

还是岩崎打破了平静：“邓桑，听千春说，你大概知道了她的经历？”

“是的，帮她赎回卖身契的也是你。”邓荔洋说。

他以为岩崎会吃惊，没想到岩崎只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邓桑的确是天赋异禀啊！”

邓荔洋心中一动，他感到岩崎这句话里隐藏着更多的含义。之前的一切经历，尤其是在原爆圆顶馆里那种奇异的感觉，似乎都在暗示他某种特殊的能力。他思索着岩崎的话，心中开始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兴奋和不安。

“你为什么这么说？”邓荔洋忍不住问道。

岩崎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仿佛在权衡是否要揭示更多的秘密。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紧张，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邓荔洋知道，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古怪想象的真相，立刻就要揭露了。

“你是天选之人，这个项目非你不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持月会对你那么‘热情’。”岩崎说到“热情”时，加重了语气，脸上浮现出中年人少见的诡异笑容。

邓荔洋皱起眉头，满脸疑惑，但回想起来，千春，持月的确对自己表现出了莫名的“热情”。他无法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亲近。

岩崎接下来的话语犹如晴天霹雳，让邓荔洋大为震惊。“你的体内被植入了一颗‘芯片’，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微电子芯片，而是基于电磁学的装置，可以接收脑电波。至于最终效果，还在探索中。之前的实验体都未能存活，已为科学献身。”

邓荔洋脸色骤变。他的手不自觉地在身上摸索，从头到脚检查自己，尤其是头部，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千春也同样惊愕地看着岩崎，但只是微微一惊。

“什么时候植入的？在哪里？”虽然没有发现伤口，邓荔洋仍深信不疑，因为这些天奇怪的感觉印证了这一点。

“你们去看球赛的那天晚上，植入在附睾里。”岩崎回答。

邓荔洋立刻想检查自己的附睾位置，但看到千春在旁边，尴尬地停住了动作。心中一阵愤怒和屈辱涌上心头，难怪那天剧痛到晕倒的原因。卑鄙！无耻！邓荔洋愤怒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把千春牵扯进来？”

岩崎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必须参与，因为她够专业，是她亲自动的手。”他盯着邓荔洋，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千春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中流露出歉意和无奈。

邓荔洋感觉自己被世界背叛了一般心中很愤怒，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他的情绪管理能力变得异常强大，盯着岩崎，等待进一步的解释。

……

根据岩崎的解释，这颗芯片的植入位置是经过多次实验确定下来的。为了找到最佳位置，许多像邓荔洋这样的实验体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在人体其他部位进行植入时，芯片要么无法正常工作，要么实验体迅速死亡。而且，选择合适的时机也至关重要，芯片必须在实验体的贤者时间植入。此时，身体的能量最充足，排斥反应最小。

岩崎继续解释道，由于千春过去的工作经历，能发能收，对这个部位比较熟悉，她成了最佳人选。她既有经验，又能够准确操作，所以岩崎决定由她来执行这次植入手术。

邓荔洋回想着那些奇怪的感受，心中更加确定了岩崎的话。

“如果我已经没有办法有贤者时间或者对千春小姐不为所动呢？你的计划岂不是失败了？”邓荔洋冷冷地问道，看着岩崎一脸得意，心里比较不爽。

岩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不太可能，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持月小姐。”

邓荔洋心里又一沉，这句话犹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脏。千春早已退役，岩崎帮她赎回了合同，还可能对她进行过特殊培训。这一切显然是经过长期精心筹划的，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还认识我身边的谁？除了费波。不对，费波和我不熟。”邓荔洋继续追问，试图从岩崎口中探出更多的秘密。

岩崎轻笑了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你身边的人，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但是这个人我不想说。”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要达到什么目的？我是怎么被选上的？”邓荔洋一下子问了三个问题。这个计划看上去需要非常庞大的资源支持，岩崎肯定是其中一个小环节。比如这项技术的提出，前面那么多的试验，以及如何选上自己的，都需要非常庞大的组织才能有的能力。

最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芯片”，这个脑磁波感应技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悄无声息的就已经出来了，并且已经生效。这项技术如果是面世，不知道会掀起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岩崎看了看手表，说道：“我们本来的计划是突破这些技术，也没想过能成功，所以没有什么目的。至于你是怎么选上的，说来话长，我们时间不多了。”

说完顿了顿，岩崎又继续说：“但是我有一个自己的想法。看到你成功了，我也想试试能读取别人脑电波的能力是怎么样的，趁着芯片还没有完全和你身体融为一体，我现在就想把它移植到我体内。邓桑，感谢你为科学献身，你的名字会在历史上的。”

“对了，你现在感觉不到我要做什么想什么吗？”岩崎边从一个袋子里掏着一边喃喃自语。

“你，你还要杀了我？你要那玩意你自己拿去就是，干嘛还要杀我？”邓荔洋突然变得紧张，准备伺机扑向岩崎。

“不不，你不懂，”岩崎突然就掏出一把枪来，慢悠悠地装上消声器，喃喃地说：“对了，得先把你解决。”

说完，他随手抬起手枪对着旁边的千春就要扣动扳机。

千春顿时缩成一团，闭着眼睛，用手臂保住头，瑟瑟发抖地等着枪响。

邓荔洋看着这个像风中残烛一样随时都会殒命的女子，想扑过去已经不可能了。

很快，千春听到扑通一声，觉得有点好奇，世上竟然有这么奇怪的枪声，并且……自己好像并没有受伤。她张开眼睛，发现岩崎已经到底不起，鲜血从后脑勺潺潺流出，看上去已经是毙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