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站在寝殿中,一身红衣衬着雪白的皮肤十分显眼,可她的表情却十分黯淡,神色颓废,显然一夜都没有睡好。
“昨夜可是盈月?”齐妃呆呆地问身后的血影。
“不是”血影见了她的样子十分不忍,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这不公平,不公平!”齐妃,喃喃的说道。望着天上那被云朵掩盖住的太阳。一颗颗泪珠从她从不示弱的脸上抑制不住的滑了下来。
她十七岁嫁入王府,此后每每侍寝便只有等月圆之时。可想而之,那是帝王最冷酷无情最无人性的时候,而且即使如此,他也极少,宣召侍寝。登了皇位,帝王对所有的嫔妃也是如此,不管怎样她的心里都是有所慰藉的,如果不爱,那谁也不爱,谁也不会有差别。
可是昨天,就在那个天清气郎的亏月。自她识得帝王起,头一次。他在月亏之时留在了一个嫔妃的寝殿。这说明,这是他自己的意愿,这不是为了解毒需要,而是帝王真真正正的意愿!
刀绞般的疼痛在齐妃的心里泛起,她防着所有人,也除了那么多在她眼里有所威胁的人。她的地位,让帝王也不敢轻易惩戒她,她以为至少对于帝王来说,她有那么一点点特别。
可是,一切还是无法抑制的变了,如果说钟离春当众跳舞时,皇上的眼神还让她无法肯定。那么这一次,她可以肯定。在那个天生异记的女人入宫时一切就都变了!齐妃瘫倒在地上,她头一次想到的不是诡辣的计谋,而是从心底里泛起的无力。
皇后宫内,皇后正在座上喝着茶,对面是头发雪白的太后。看的出来,皇后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太后则握着手里的佛珠,思考着什么。
“怎么办呢,这钟离春真是碍眼,三番五次也除不掉,这次竟还跑到皇帝床上去了!”皇后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茶水飞溅了出来。
太后浑浊的眼睛,却瞧着沉不住气的皇后似非似笑,不动声色。
“你当真那么在意?”太后看着皇后的眼睛直直的问道。
皇后听了太后的话,再看着她直勾勾的眼神,却瞬间没了任何气势。又故作样子不耐烦的挥退了身边的婢女,这样的话若是被别人听见,她这个一国之母的地位就荡然无存了。
“阿宣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皇后低着头说道。
“可是你不恨他吗?是他夺走了你的爱情。”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太后却直接说道,那双混浊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她知道,皇后从来就没有爱过帝王,因为她爱的是她的儿子,齐宣。
“如果,今天他还在这里,你绝不会是这样的处境,他一定独宠你一个人。”太后望着远方,呆呆的说道。她的齐宣,已经逝去那么久了吗?
“过去了的事就别说了……”皇后说道,可是素日严谨肃穆的脸上,却因为太后的话,无法抑制的出现了一抹哀伤的神色。她并非不记得那些时光,可是如今,她身不由己。
“所以,现在你根本不用去管那个钟离春!”太后看着皇后目光顿顿的说道。
“如今,她正是皇上的心头肉,动她就是跟皇上过不去。而且你忘了吗?你的手上还有一颗没处理的废子……”太后神色坦然的说完,脸上浮现的却是一抹阴森的笑意。
“废子就要物尽其用,再好好处理干净……”皇后听了太后的话,脸上却因为这计谋有了一丝欣喜,低声吐道。
太后点了点头,赞许的看着这开窍的皇后。
破旧而并无人气的院子里,荒废的草因为没有宫中奴才的用心修剪打理而横长。一块匾额上写着流盈轩三个字。名字虽华美,可这却是离金銮殿最远最偏僻的地方,是前朝后代专门用来给禁足的嫔妃居住的。被禁足的嫔妃如果有能力的就能出去,依然陪伴在帝王左右。若是时运不济,又无甚能力的。进了流盈轩便永远没有了出去的机会。
楚珂萱坐在桌前,手中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不停的写着字。这是一封写给西北兄长的信,这次帝王虽然饶了她,可是被得罪了得福嫔和齐妃肯定不会放过她。当下只有在帝王面前还有所地位的兄长,能替自己美言几句。也许放松了口风,帝王也会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放她出来也不一定。
只是,把守森严的宫中谁能去给她送这一封重要的信呢?楚珂萱停下了笔,因为这件事而犯难。身旁的丫环,不解的看着主子停下已写了大半快完成的书信。
“皇后娘娘驾到!”一道尖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楚珂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欣喜,皇后与齐妃对立两派,断然也不会与福嫔为营。那日寿宴,皇后也与太后一起,一同为自己说了好些好话。若是能把书信给皇后,皇后一定愿意为她传送的。
思及此,楚珂萱赶忙走了出去,跪倒在地上,迎接皇后。一身华服的皇后,将她从地上关切的扶了起来。
“妹妹你没事吧,这几日看起来受了不少苦啊。”皇后看着楚珂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以及没了光泽的头发神色关切的问道。
“多谢皇后娘娘庇佑,不然臣妾怎能在流盈轩活得好好的。”听了皇后的话,楚珂萱的心中泛酸,又忍不住跪了下去,皇后扶住了她,制止了她的又一次下跪。
“妹妹的计谋虽好,可是怎么却惹上了福嫔,妹妹可曾细想当中缘由?”皇后看着她,担忧的问道。
经由皇后一点,楚珂萱这才发现,若自己指令并无错,为何太监会将毒气错吹入了福嫔宫中。那日寿宴她并未细想,如此思索才发现,定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是作梗的人是谁呢?
“钟离春寝殿与福嫔仅一墙之隔,妹妹想害她,却错害了福嫔,你说从中做梗的人还有谁呢?”皇后仿佛洞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望着她说道。
“是钟离春!”楚珂萱经由皇后的提点,完全醒悟了过来。看来是自己太过小看了她,害她不成,反倒还被将了一军。楚珂萱感到愤怒不已,一个异胎而已,没有防备,自己竟掉入了她的圈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