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与鸟儿难相恋 第70章 火星的荒原

“话说回来，这里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吗？”曾义桢和曾正贤来到火星的地表基地也有一点时间了，但目力所见除了空城以外，就只有更远方的红色荒原与山丘低谷，“这里是星门，应该有人看守才对啊。”

“有人呢，只不过比较少，这里也不能直接看见他们，我们过来，他们都是能看见的。”曾正贤这样说着，转身指着这道百米高的星门，说道，“星门的门框有百米高，上面安装了很多东西，例如摄像头，无人机，自动炮台一类的。”

曾义桢转身，果然发现了那些带有伪装色的凸起，现在看来反倒有些违和：“他们为什么要把这些装在门框上？不觉得很难看吗？星门的门框上装着这些东西，一点严肃感都没有了。”

“你希望星门像古文明遗留的图腾一样庄重吗？”曾正贤突然这样问道，“可是星门的用途不仅仅是看着壮观而已，它到底是星门，是星际物流的端口。”

“是啊，到底是星门。”曾义桢叹了一口气，这样说道，然后上前，抬起手仔细抚摸着，“质地和地球上的完全不一样呢，要粗糙很多。”

“因为火星上沙尘暴很多，经常会有风沙留在上面。”曾正贤这样说道，随后便抬手接住了一个从门框上掉落下来的球状物体，边上的曾义桢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球状工蚁，形态几乎和在学院看到的一模一样，“火星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沙尘暴频发，地表人很少，工作都是由机器人完成的，大多是这些人工智能的球状工蚁。”

“它们能胜任这么复杂的任务吗？”

“大多数时候能，毕竟球状工蚁就是为了代替人的劳力被设计出来的，王顺昌基本都考虑到了。球状工蚁也可以由人直接操作，原本的火星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城市发展都相当可观，是各大行星中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殖民地的，也拥有最多的常驻人口。不过现在基本都用各种理由和平遣散了，因为马上光粒就要来了。”曾义桢这样解释道，“现在火星的人基本都在地下，他们都在那里躲避沙尘暴，如果地表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有人像我们一样通过星门来到了这里，他们就会控制这些球状工蚁和我们进行交互。”

曾正贤正这么说着，那悬浮的球状工蚁就开始自转，闪烁着奇怪的光芒把曾义桢和曾正贤上身体扫描了一遍，然后球壳打开，弹出了两颗黄色药丸和一个全息窗口：“请自定义导航任务。”

“这黄色的药丸是专门给普通人用的，服用以后能激发三个小时的小焚焰，足够他们走到地下城。我们拿着也没关系。”曾正贤这样说着，就拿过黄色药丸，递给了曾正贤一颗，然后滑动手指，操作着全息窗口上的控制系统，“这里的球状工蚁就像是向导一样，前几次它都会提供引导，之后就不理你了。当然也可以通过一些危险的规定外操作把它勾引出来。一般来说第一次都是通过它进入地下城，但是我们不需要，所以跟它打声招呼，确认提前准备好的档案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们不用去地下城？”老实说，曾义桢倒是挺好奇火星的地下城是长什么样的，毕竟从来没有见过，“我们要在这里呆两年，只有那里才有充足的补给吧？”

“两年后如果光粒靠近，假设那上面有外星人，我们最有可能的作战场地就是火星的地表。我们只有两年的时间去熟悉场地，整个火星，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成为敌人突袭的场所，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适应。”曾正贤这样说道，“所以我们接下来两年就呆在地表，城市虽然都搬空了，但建筑还在，某些设备也能正常使用，日用的补给会由球状工蚁送上来，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尽快适应这里。两年是最乐观的估算，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那不就是末日后的废土生存吗？”曾义桢忍不住说道，“火星就算经过一定改造，大气恢复些许正常，但还是会令人窒息，气压也低很多，昼夜温差也受不了的吧？还有，那些时速几百公里的沙尘暴呢？”

“我们白天在室外，晚上在室内。”曾正贤这样简短地说道，“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主要还是适应。义桢，你先跟老师走吧。”

于是两人找到了主城马汀尼斯外围的一座单幢房屋，在边上一群早已经到达的球状工蚁的帮助下略微安顿好。曾义桢花了十几分钟把地下室重新改成工作间之后，就跟着曾正贤一起去了郊区，一处荒原。

“义桢，你过去两年干了什么我都是很清楚的。”曾正贤看着曾义桢，皱着眉头这样说道，一看就是对曾义桢之前花时间布置地下室产生了不满，“你一天也就早上固定来，还时不时中途带偏我的进度，一天下来锻炼的时间还没你睡觉的时间长!这像话吗？”

“诶，老师你怎么知道我熬夜的？”曾义桢顿时震惊了，这两年表面看来曾义桢是乖乖听话好好睡觉，但实际上还是在熬夜，虽然身体躺着脑子里还是在想神秘学的那些填空题，也算是曾义桢能够想到的最极限的操作了，按理说不可能被发现才对。

“爱丽丝都跟我说了，你下午上课的时候还是趁着课间补觉，趴在桌上明明手都按住了还时不时抽几下。坏理也跟我反应说你很擅长熬夜。”曾正贤皱着眉说道，“同学们都很担心你，老师们也反对熬夜，平时我们就给你这么多压力了，要是还不好好休息，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承受不住那样的打击。这一届重点班的教学比以往苛刻好几倍，我们做老师的也生怕出差错，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老师，生物钟真的改不过来。而且，我习惯了。”曾义桢很无奈，他也知道这些道理，大家是很关心他的，但他真的很难改变这些已经养成的习惯，所以以前也是这样，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这样就不会被问责了，“所以感觉一个人待着更好。老师也一样吧，不是隐忍的象征吗？”

“你知道隐忍是什么意思吗？不仅仅是把一切都藏在心里，坚强地面对所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事物，更是要时刻知道自己在隐忍，为什么隐忍。隐忍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直隐忍，习惯了隐忍。”曾正贤拍了拍曾义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之所以是隐忍的象征，除了平时话不多以外，主要还是当年去异染当了卧底，亡灵战争的时候帮了大忙。后面不怎么活跃，也就那样了。

“义桢，一个人面对敌人，面对困难，需要耐性，需要隐忍，可是你面对的你的朋友，面对你的伙伴，为什么要隐忍呢？难道不能信任他们吗？一直压抑着，总有一天会爆发失控的，我从来不喜欢隐忍，如果可以自己选择的话。”

空气有些凝固。

“所以接下来两年，除了实战训练以外，我还要修正你的人格。”曾正贤又突然这样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跟我说吧，我们出自同一个家族，我又把自己最重要的法具传承给你，接下来两年也只有我们两个，可以好好聊一聊了。”

“老师……”曾义桢欲说又止，想到了很多，但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老师，给我几天时间准备一下吧。”

“没事，慢慢来。”曾正贤笑着这样说道，然后笑容逐渐变得苦涩，“你知道吗？义桢，我和文言结婚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孩子。凌羽和梦尘的女儿都这么大了，顺昌和泠音的儿子今年也三岁了，就我和文言一直没有孩子……你对于我来说，不仅仅是最重视的学生，更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我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托付给你了。”

“王老师也有孩子了？”

“嗯，只不过不在学院，是托他以前的老师带着，所以可以放心，每个月去看两次。他们两个很忙的，你看不出来吧，王顺昌他是时铭学院的院长，内外院每天都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每件大事都要经过他的手，唐泠音也差不多，她主外交。”

“可是他还做我们的班主任……”

“公务可以牺牲休息时间再做，对于他来说，公务比孩子更重要，你们则比公务更重要。”曾正贤这样说道，又叹了一口气，“也委屈了他家那孩子，一个月也就见父母两次。本来我们也打算分担一点他的任务，但他自己却说他最合适，也应该负起这个责任。

“王顺昌的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实，和你有点像，也是沉溺于工作中，但不同的是，他没有隐藏什么。所有的努力和成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一点他说的很对，我们处理公务的确远不如他，学院和太阳系建设能够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多亏有他调度，不然无论是联合国，西欧魔联还是灵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交涉。”

曾义桢没有说话，过去在学院的两年，他只是看到了王顺昌作为班主任一面，就觉得那是相当操心的工作了，没有想到，原来内院外院都是他负责的：“怪不得最开始判杀游戏的时候，黑角是他。”

“判杀游戏组织了四轮，海选拉人策划都是他一个人，你们也不是他带的第一届重点班学生，他真的是我们老师只中最辛苦的了。”

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那么，义桢，我们现在就开始熟悉场地吧，直接来一场实战，就在这平原上。”曾正贤突然后退十几步，和曾义桢拉开了距离，“看看你两年来有多少进步吧。”

“老师，你把氏族的枷锁给了我，对你自己没有影响吗？”曾义桢忍不住问道。

“那个枷锁本来就是为了压制我那极致混沌异能而继承的，但现在从你身上我观察到了极致混沌不一样的使用方法。当初你在判杀游戏里的运用我也参考了一些，虽然锁链给你了，但我的实力未必就下降了。反倒是你，不知道两年时间里有没有熟悉它，这锁链可是很难操控的。”

“那，就来比划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