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终章 第5章 前夕

将人带回了住处，樱时找来了各种各样的药品和工具，极为细致耐心的帮安宵处理了他身上的伤口，并嘱咐他卧床修养，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她就好。

两人间极难有这种平心静气、气氛和缓的时刻，以往要么是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要么是安稳几句话的时间又开始无限度的争吵，安宵有一瞬间觉得，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未尝不可，却仍然在樱时转身收药的瞬间轻轻皱了眉。

眼前人身份不详、能力不详、目的不详，而且她带他回的是樱时自己的住处，那真正的樱时又在哪里……

安宵想的头痛欲裂，却见樱时放了药又转身回来，轻轻的坐到他床边的椅子里。她手里拿了个米色封皮的厚笔记本，坐到椅子上后既不说话也不看他，只静静的翻看起手里的笔记本。

安宵不知道那是什么，他的身体和精神都在狱中受了极大的磋磨，现下这种安全、静谧、舒适的环境让他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没过多久就昏昏睡去。

米色的笔记本是樱时的日记本。很难想象她那么一个无法无天、闯天撼地的人居然会记日记，但樱时一页页的认真翻看，日记在一月份的最后一天戛然而止。

和属于这本日记的主人一样，突兀的终止了时间的流逝。

合上日记，她又反复确认安宵真的已经睡着了，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她将手放到安宵的上方，心念微动间，白色的光渐渐将安宵拢住，光芒逐渐扩大，将樱时也包了进去，随后是整个房间、楼宇，一直扩大到周围的街道，然后缓缓停止，任凭她怎么努力都再扩大不了一点。

这是樱时目前能够构建的最大空间面积，可距离容纳人类正常生活还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这片空间内白茫茫一片，没有、也供养不了任何生命，并不适合人类生存。

“还是得找林妧凉吗……”上一次是林妧凉帮她增强了空间异能，也是林妧凉赋予了空间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樱时走到空间的尽头，手轻抚上空间尽头的薄壁，沉下心神。

异能不断冲击着壁垒，在一声声轻咳中，一点点的向外扩大。只是这样的扩大十分缓慢，仔细听甚至能听到些许碎裂声。而这些白光也变得斑驳，被黑色的原始空间分割开来。

这些超出樱时能力界限而强行拓展出来的空间十分残破，有些甚至出现了极不稳定的空间旋涡。

“咳咳咳，”直到樱时有些压不住咳嗽的声音，她才肯停手。而就算她这样努力，拓展出去的空间和人类能够正常生活的空间相比也不过分寸之地，“真麻烦……”

“你拓展空间的能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很突兀的一道男声，樱时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看见归慎正缓缓向她的方向走来。归慎身后，还跟着个白裙黑发的女子。

这女子便是林妧凉。

现在这个时间线的林妧凉。

当然，不论是哪个时间线的樱时，都摸不透归慎的能力和身份。

“我本来想的是让你爱上一个人类，在爱中心甘情愿的成为新空间的养料，这样也能减少一些你的痛苦，”归慎环视着周围已经开拓好的空间，“现在看来，我的徒弟好像已经换了个人。”

让樱时从小接触人类、熟悉人类，让她从小感知人类的情绪，变得和人类一样见过爱、需要爱，然后再将那些人类通通屠杀，让樱时在空荡的生活里遇见安宵这个人类，让她不可控制的对安宵产生感情。

樱时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被吵醒的安宵，指尖轻绕，将他所在的空间分割了出去，留她与归慎、林妧凉同处一片空间。

她想，归慎是成功了的。至少她愿意为了安宵，两次透支生命来构造空间。

“偷盗者找到了吗？”樱时毫无畏惧的直视着归慎，说出了上一次她未曾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你构建的那些数据也会在某一天背叛你，盗取你的研究成果，成为阻拦你计划的一部分？”

归慎有些惊讶，“你知道？”

“我从未来来，当然知道。”

本来一直在观察这片空间的林妧凉闻言抬眼看了她一眼。感受到这道目光樱时也是回看过去。

“那这事情不就好办了吗？”林妧凉突然笑道，“既然你也想构建空间，那我们直接把话摊开了聊。你有什么要求？”

归慎也看向樱时。

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和林妧凉是同一方。

“只有人类能够进入新的空间。并且这些人类……需要由我来挑选。”

“我只需要这些人类中的一个名额，其他的没问题，”林妧凉一口答应，“最适合构建空间的地方已经选好了。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过去。”

对方答应的太快，以至于樱时都有一瞬间的愣神。她还记得上一次的时候她和归慎吵了很久的架，最后她败给归慎，被迫同意归慎决定进入空间的人选。两人因此断绝师徒关系。

不过想来那个时候，空间已经构建完成，归慎也不再需要她这个徒弟了。

“不是现在。”愣怔了一会儿之后，樱时才再度开口。

“无所谓，什么时候你决定好了什么时候就可以构建空间了，”林妧凉看都不看归慎一眼，径自开口，“有资格进入新空间的人类名单我会让归慎整理好了发给你，由你挑选最后的人选。而我需要的那一个名额，我会把对方的资料单独发给你，至于是否符合你心中的条件，那就是你的事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樱时这才看向归慎。

她一直以为这件事的推手是归慎，做决策的也一定是归慎，可如今竟然是林妧凉开口定下了种种规则。

“原来是这样，”她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真正掌握着新空间构建进度的人一直是林妧凉，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归慎会突然消失，为什么最后会由林妧凉管辖新空间。归慎也不过是林妧凉完成新空间构造的工具人而已。

外拓的空间被收回，三人挤在樱时屋子里的客厅，林妧凉饶有兴致的左看看又看看，归慎则在一旁一脸无奈。

“我倒是有个问题，”林妧凉随手拿起一个水晶球摆件，看着里面细碎的裂缝和天然晶体折射出来的光，“你想让安宵知道这些事吗？”

对话的主导权不知道从哪一句开始变成了林妧凉，她主导着话题的走向和事件的进程，这让樱时略微有些不舒服，但还是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林妧凉探究的眼神落到摇着头的樱时身上，“那你回来这一趟的意义是？”

樱时心里一紧。

关于未来的事，明明她什么都没说，林妧凉却好像已经看透了一切。

“算了，反正也是你的事，”林妧凉收回目光，放下水晶球，“既然你已经经历过一次了，那么我想，你是知道要怎么找到我的吧？等你准备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也不等樱时再给回复，林妧凉和归慎径自离开了。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樱时脱力的坐到椅子上，昏黄的灯光洋洋洒洒，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安宵的侧脸，外面风雪大作，她却难得的觉出几分平静来。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