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离,这个可以开!”
闻声,闫睫芸连忙跑了过去,马嘉骏扭动着门把手,稍微使了使劲,空气中便传来门锁清脆的“咔嗒”声。
与刚才的“清生门”不同,这扇门打开后并没有看到横在门中的诡异。但不知为何,明明看不见从窗子那里透来的光线,但此刻正从里面吹来阵阵阴风,两人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吹上,都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晴离,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啊?”马嘉骏还没有进去就察觉到浓浓的阴气。这个时候,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片段,明明很温馨,此刻却是那么瘆人。
小时候,他最喜欢在爷爷制作木偶的时候偷偷溜进去,爷爷坐着雕刻,他也坐在旁边用爷爷上色的毛笔画画。因此,屋里的宣纸总是少得最快。
爷爷对他很好,只会笑着夸他有天赋,然后再出去买上一些新的。只不过,他的爷爷总会告诫他:“不可以给爷爷的木偶画上任何痕迹。”
他也疑惑过,那会儿他趴在爷爷的腿上,抬起头,眨巴着眼睛问:“爷爷,为什么不让我画木偶呢?这样不是更快吗?你做木偶,我画画,多好啊!”
然而这番话却得到了警告,原本爷爷说了啥他是不记得的,但这会儿,他却猛然想了起来。
爷爷郑重其事地仰望着天空:“孩子啊,太像人的木偶,是会有灵性的。你如果弄脏了他,那就要么烧了他,要么就是被他……”
说到这里,他突然一个激灵,不再往下说,只是攥住了马嘉骏的肩膀:“总之,不许给木偶画画,明白了吗?”
马嘉骏被攥疼,瘪着嘴,委屈地嘟囔:“可是我好奇嘛……”瞅着他这幅模样,爷爷又恢复了慈爱的模样,笑了出来:“等你大了,爷爷自然会教你。”
回忆到这里,他莫名胆颤,他抓住了就要往里面走的闫睫芸,说出了他爷爷当年告诉自己的话:“太像人的木偶,是会有灵性的。”
虽然他从小就接触木偶,但如今他经历的这一系列光怪荒诞的事情,让他总觉得他爷爷的话并非虚言。
闫睫芸思考片刻,马嘉骏的话警醒着她,B级副本的危险度不容小觑,更何况自己也只不过是暂时得到了莲花剑的帮助,如果进入这里,可能面临的就不止止是最开始的那几个木偶程度的危险。但当务之急是找回木偶,只有遵守约定,找回木偶,才能在那个老头面前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她走在前面,把马嘉骏护在自己的身后:“跟好。”马嘉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闫睫芸已经不允许他再犹豫了:“现在只有找回那个丢失的木偶,你才能活。”
马嘉骏被猝不及防地拉到晴离的身后,明明他要比这个女娃娃高一个头,如果他要站直,他甚至都要低下头才能看见她。可为什么这个小孩总是执着地保护别人呢?
甚至还是不惜付出自己生命的,那种不顾一切的保护?
他怀着复杂的心思,再没有争论的**,就跟着晴离走进了这扇门。
进了房间,黑漆漆的环境伸手不见五指,晴离无可奈何只能一步步地挪动脚步向前探路,稍有不注意就可能被个什么拦路的物件儿绊倒。马嘉骏也没好到哪里,虽然前面有晴离替他开路,但如果他放松警惕,下一秒就可能会撞上个什么东西。
“不是,这里怎么能黑成这样?”连续撞了两次墙的马嘉骏已经心生怨念,出声抱怨。刚才在门口的时候,只知道这个房间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也没想到这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条漫长的走廊。
闫睫芸视线受阻,就这走的短短几步路,她已经撞上了三次墙,外加这粗糙干裂的墙皮,光摸上就是刮的人皮肤生疼。更不要说还是毫无准备地直接迎头撞上。
又因为晴离并不高,不知何人随手扔在这里的木桌刚好齐到她的胯部,骨头硬生生地撞上一张生硬的桌子,结果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尽管如此,她也只能双手扶着墙体,一点点朝前挪动。马嘉骏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后,同样是一点点地移动。不夸张的说,两个人这个时候的速度加在一起,还没有他们平时哪怕断上一条腿的速度快。
“马嘉骏,这里有个台阶,小心些。”果然,还不出几秒,闫睫芸就又碰上了一个台阶。她的耐心已经快要消耗殆尽,恨不得直接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昂。”得到提醒,马嘉骏走过的时候就小心了一些,摸索出台阶的位置时才踏了上去。“甭管我,你走在前面,你小心些。”他回应闫睫芸的同时顺道提了一嘴。
墨菲定律说过:“当你最害怕什么就越容易来什么。”闫睫芸刚转头答应了一声,就碰上了第二个突出来的突块,还没反应过来就四肢不协调地朝下摔去。
“小心!”马嘉骏眼疾手快,随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提了起来。“刚说你胖你就喘。”
闫睫芸却觉到不对,刚才她踢到的分明不是类似于之前的台阶那种坚硬的触感,而是软软耷拉在那里的不知什么东西。
然而她也没想太多,继续朝前踏出一步,却踩上了一条无力瘫软在那的腿。“啊!”就在同一时刻,两个人都听见了脚底下的那声惨叫。
“谁?”闫睫芸和马嘉骏立马退后好几步。伴随着“刺啦”一声巨响,耀眼到几乎可以闪瞎眼睛的白光就笼罩了这里。马嘉骏的眼睛被突然的光线刺痛地闭了眼,冲闫睫芸喊:“姐,你又弄了个什么东西出来?眼睛快瞎了!”
闫睫芸只是出于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将背后背着的莲花剑拔了出来。这夺目的白光正是深厚的元灵,闫睫芸这才发现,原来莲花剑还可以有这番用处。“早知道就拿来照明了,不然也不会白白撞上几次。”一想起来,额头刚刚的那块地方又隐隐泛起疼来,闫睫芸不禁扶了上去。
地上躺着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马嘉骏勉强适应了光线后,堪堪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这一幕,内心不免惊诧,趴在晴离的肩头上朝前看去:“唉你看你看,好像是个人。”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是个人。”
闫睫芸并不领情,上辈子她就是这样,对谁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怼天怼地怼空气,就算是赵卿宁在她面前,碰上她纯怼的时候都无可奈何。更不要说只是一个马嘉骏了。
被闫睫芸怼了一句,马嘉骏缓缓转头,眼神中带着“你是不是有病?”的疑惑。“你杠精啊?”
他想要上前去瞅瞅到底是哪个倒霉蛋倒在了这种乌漆麻黑鬼都不想来的地方,却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胳膊拦住了去路。不用想,他都已经知道肯定是晴离。
果然,耳边还是晴离那不容置疑的声音:“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闻言,他吐了吐舌,虽然好奇心作祟,但还是听话地退后一步静静等着。毕竟现在自己的命可都在人家那里呢。
“话说……”马嘉骏也不嫌弃满地尘土,稍稍清理一下四周就盘膝坐下,托着下巴在地上随意地勾勒着几笔,但眼神却从未离开过晴离。“这晴离,哪里是人霍奇阳他们说的,痴傻呆茫,是非不分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靠谱可信,仗义守信的正人君子嘛。”
“而且,明明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却这么镇定,这么靠谱,如果我变成她这样,我装逼都要装死在这。”
闫睫芸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说实话,她也是害怕的。躺在这里的,不一定就是个人;就算是人,也不一定是个活人。但杨皓涵之前没少给她灌过鸡汤:“不就是诡异吗,这有什么可怕的,告诉你哈,你师傅我可就什么都没怕过!”靠近间,她似乎又看到了杨皓涵的模样:“告诉你啊,当你身边有人的时候,你不能怕,因为那样丢脸;当你身边没人的时候,诶,你也不能怕哈,因为那样没人替你收拾烂摊子。现在可有我和赵卿宁在旁边,以后呢?以后我俩不在的时候你如果怕了,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死装哥。”她在心底默默吐槽的同时,谨慎地挪步到那人的旁边。也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倒在这里,刚好就是一个拐弯处。躺在那里,刚刚好只露出来腰以下的部位。看衣物风格,应该是个男生。
再仔细观察上两眼,那人身下的血液呈滴落状,点点滴滴地洒落在地上,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受特别严重的外伤。
众所周知,墙角这种地方是恐怖片的钟爱。这是一个搞心态的绝佳位置,稍有不慎,很容易被突然窜出的人头吓到。考虑几秒,闫睫芸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用剑柄微微碰了碰那人的腿。“哥们,还活着吗?”
突然,脑后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犹如惊雷般炸开:“还活着。”这个动静,差点把闫睫芸吓得魂不守舍。扭过头就训斥道:“马嘉骏!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崩心态啊!”
马嘉骏歪着头:“有吗?”他探出身,指了指那人的身下,在手指上沾了一些血液:“血还是鲜红的,而且没有出现凝固现象,这人应该刚受伤不久。所以这会儿如果我们帮帮他,他说不定还能活。”
闫睫芸惊讶于他的反应力,不解地询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双手摊开,貌似并不在意地挥挥手故作潇洒:“小意思啦,本人别的不说,就这数学和生物好!”
难怪呢,差点就忘了他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他是个理科生来着。
她重新转回去,有意同他开玩笑:“那你的其他成绩呢?”这个问题问出口,那可不得了。马嘉骏皱着眉,俨然打了霜的茄子,焉头焉脑满脸地苦瓜状:“你咋和我妈一样呢,别光问别的成绩好不好?”他咬咬牙:“我刚不都说了嘛,就这数学和生物好啊……”
“行了行了,不问你不问你。”闫睫芸顺利地拐过去,在莲花剑的映照下,她终于看清了这人的面貌:双眼紧闭,眉宇修长,只可惜额前滑落的血迹遮掩了他剩下的面容,还是让人捉摸不透。
但闫睫芸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她托着腮,努力回忆着自己今天发生的那一幕幕场景,却死活都没能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马嘉骏凑了上来,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赵勃旭嘛!”
他震惊地看着闫睫芸:“晴离,你不会不认识他吧?”他绕过闫睫芸,蹲下身,将赵勃旭扶起来抱在怀里,用袖子替他擦净脸上的血渍:“赵勃旭啊,就是那个一直跟在霍奇阳身边的那个。”
直到这个时候,看到整张脸的闫睫芸才想了起来,正是今天在旁边一声没吭的那个男生。她记得分外清楚,这个男生被人群包围在中间,盯着自己的目光里满是怜悯,与那群人的眼神格格不入,放在他们当中凸显出来,更像是悲悯众生的神。
“赵勃旭,赵勃旭……”马嘉骏一遍遍地轻声呼唤,却始终不见得回应。如果赵勃旭一直这个样子,闫睫芸他们想把他带出去也是一件难事。权衡利弊过后,她想试试自己得到的那个保命道具。
“该死。”这个时候,闫睫芸才记起,系统已经与自己断开链接了。
这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只能先让马嘉骏把赵勃旭背着,三个人再朝前走一走,没准能找到什么有用的道具。
看出闫睫芸的企图,马嘉骏开口:“其实,没准我的系统可以呢?”说着,他召开系统面板,手里很快就出现一个瓶子。
“靠谱吗?”闫睫芸质疑地指了指这个突然出现的瓶子,瓶身破烂,木塞破损,上面的标签也坑坑洼洼,看不出原先写的是什么。马嘉骏同样不确定地挠挠头:“不知道啊,应该靠谱吧。”
“其实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这是马嘉骏的心里话,但他明面上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主要是因为我的积分不多,系统界面显示只能兑换简单版的。”他重新打量一番这个瓶子,理智最终占了上风:“我还是再看看它的说明吧。”
闫睫芸深表赞同:“没错,我认为这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浏览着界面上的内容,马嘉骏依然有些不放心:“止血止痛,还可以恢复伤口,但是速度比较缓慢……”
这功能齐全的,怎么让人感觉这么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