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算下日子,孩子是七月十三午后送到乳母那边照看着。七月十四晨起乳母又一双眼泡着跪在殿里啜泣着。颂芝去问话,原来小格格昨夜喝完奶后睡到现在还没醒。乳母仔细一看,孩子身上烫的不敢探手,脸色却发白。
闻言,我顾不上刚刚起床还未更衣梳洗。披散着头发穿着晨衣慌张的朝小格格的睡房跑去。颂芝一边拎着一件披风,一边吩咐人赶紧请太医。
跑到门口时我倒有点不敢推开门了。我不知道房间里有什么等待着我,我不知道昨天早上这个时候还在我怀里眯着眼笑的小家伙现在还能不能再看我一眼,我不知道她昨夜经受过什么困难。
我不敢。
眼泪已经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溢出,顺着我脸颊滑落时我才发现自己哭了。胡乱的将脸上的泪水擦干,深吸了一口气将门推开。
“吱呀”房间里瞬间充满了光亮。
我走到她的摇篮旁边,跪坐在地上。她的眼睛紧闭着,小嘴也抿着,淡淡的眉头紧颦着。好像安详的睡着了,我的用手捂住嘴巴怕我哭出声来吵到我的小格格。
颂芝进来看见我的样子,急忙将我拉起来。我趴在桌子上终于忍不住了,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袖。颂芝站在我和孩子中间,不知道该顾哪边。只得轻手轻脚的将披风披在我肩上,又蹲下去缓缓的摇着孩子的摇篮。
俄顷,太医到了。
我急忙拢好披风背对着太医,将眼泪擦干,清了清嗓子。“小格格前日已经发烧好了,送到乳母这边。睡前都无事,今早便这般了。劳烦太医看看小格格···小格格她怎么样了。”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背着身子也看不到太医有何动作,只能听到衣裳窸窣的声音。
良久,太医都没回话。
我忍不住发声“小格格···到底怎么样了,为何不说话?”
太医的声音有些发紧,我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恐惧。“小格格···小格格···”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小格格怎么样了?”
我听到额头撞击到地砖上的闷响。深吸了一口气,大概已经猜到结果了。
仰起头,尽力不让眼泪再流下来。除了无尽的悲凉内心已没有其他情绪了。这悲凉是为这幼小的生命,是为这宫中人性的泯灭。
“娘娘节哀,小格格连续高烧已经伤及肺腑。昨夜更是高烧至昏迷,如今小格格去了倒也不用在受罪了。娘娘节哀啊,莫要伤心过度伤了娘娘身体。”
“节哀?你让本宫怎么节哀?本宫的小格格昨日还在本宫怀里笑,今日你便要本宫节哀。真是笑话,本宫不信!定是你医术不精,才误判了小格格的病情。”
“颂芝,颂芝,快,快去请院判大人,快去。”最后两个字我已经带着祈求的意味。虽然小格格的早殇已是意料之中的事,虽然我知道自己的孩子还好好的活在曹贵人的殿里。但是我的心还是针扎一样的痛,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拧在一起,我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椅子上。颂芝站在我身后替我理着气。
周宁海一撅一拐的跑进来,刚踏进门槛便跪倒,“娘娘,皇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