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天师,穿着一身青色道袍,微微闭着双目,面容白皙,一尘不染,真好似出尘之人一般。
缓缓伸出胳膊,两名官差马上上前,却被教员抢先一步,连忙伸出胳膊。
天师手掌搭在教员胳膊上面,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谁人敢在学院闹事?”
“天师、天师大人!”
一名官差连忙谄媚道:“就在下面,还没跑,请天师大发神威!”
另一名官差也不甘落后,连忙喊道:“请天师大发神威!”
天师顺着两名官差目光看过去,脸上写满了张狂高傲和不屑。
不过,教员和两名官差,依旧无比尊重,无比虔诚。
谁叫人家是天师呢?
张宏看到了天师,忍不住笑了起来。
天师也看到了张宏,骤然睁大眼睛。
我靠!
天师心中惊呼一声,顾不得面前三人了,大步迈出……
却忘记了已经踏出学院,面前乃是台阶。
骨碌碌滚了下来!
“天师,天师大人!”
教员和两名官差惊呼甚至哭喊着,顾不得跟张宏叫嚣了。
要是这位摔出什么好歹,他们三人死了也没办法弥补!
天师恰好在张宏面前停下,骤然站起、摔倒在地、又骤然站起!
还在摇摇晃晃,两名官差终于到达,连忙搀扶住,一脸紧张道:“天师大人?”
天师却没听到两名官差的声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长身叩拜道:“高蠡叩见陛下!”
所谓天师,正是华桥的大徒弟高蠡。
陛下?
教员和两名官差同时抬头,惊愕的看着张宏。
高蠡这才反应过来,依旧保持着跪拜姿势,却微微转头,呵斥道:“陛下驾到不跪拜,你们想找死吗?!”
惹大祸了!
三人噗通跪在地上,全都战战兢兢,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陛下?”
“是皇上!”
百姓听闻,惊愕了一瞬,纷纷跪在地上,一遍遍叩拜道:“拜见皇上、拜见皇上……”
小男孩还握着张宏手掌,这会儿一脸惊容。
张宏看着颤抖的教员和两名官差,心中愤怒,却不想在学校门口杀人,也不想在百姓面前处决这些人。
没有说话,张宏朝学院走去。
……
房间里面,张宏喝了口茶水,姚霜拉着温无情去逛学校了,程拯站在张宏身边,一脸苦涩。
放下茶杯,张宏笑道:“可以啊,高兄如今都是天师了,朕是不是也要亲自迎接?”
高蠡连连叩头:“陛下、陛下饶命,臣、臣骗人、骗人玩的……”
骗人玩,啥意思?
程拯连忙出来拱手道:“启禀陛下,确实如此,高教员并未在学生面前说自己是天师,也在勤勤恳恳教学!”
高蠡被拨到这边带学生?
张宏却不知道,也不在乎。
高蠡连忙道:“正是、正是如此,臣、臣就耍了几下掌心、掌心雷的小玩意,王大和王二就、就硬要叫臣天师,不是臣自己说的……”
跪着的两名官差都呆住了,这货在骗人?
而且只骗他们三个?!
不过,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他们刚才对陛下动手了!
张宏没再理会高蠡,看向教员道:“阁下好大的官威,朕开办的学校,还要按照阁下的规矩行事?”
教员连忙道:“陛下,小人、小人为学校捐赠、捐赠了数百卷藏书,所以才收点、收点钱罢了!”
“罢了?”张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家有藏书数百,该知书明理,可知朕开办学校之宗旨?”
“却以数百藏书,阻拦学生入学,按照你之逻辑,给大军捐赠粮饷,是不是就能让我朝大军替你干私活?!”
“掌嘴三十,滚蛋!”
“你们二人,掌嘴五十,罚为军奴一年!”
两名官差连忙叩首:“谢陛下天恩,谢陛下天恩!”
见没人来执行刑罚,两人开始互扇耳光。
他们对陛下动兵刃了!
便是说破天,都算是刺王杀驾之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如今,不仅没株连,他们自己都没死,惩罚居然只是做军奴一年!
两人都觉得太轻了,他们想着自己死掉,能保全家人就不错了,是以,两人扇的格外用力,格外诚实。
教员低头紧咬牙关,双目射出仇恨,却不得不同样开始扇自己嘴巴。
三人自己扇完,惴惴离开,张宏没有理会。
要不是这里是学校,张宏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回去找你师父。”
“臣、臣领旨,叩谢陛下!”高蠡连忙叩拜退走。
房间里面,很快只剩下张宏和程拯。
张宏看了眼程拯,没有说话。
这位饱学鸿儒,不擅长为官之道也就罢了,可怎么也做了好多年祭酒,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请陛下责罚!”
程拯躬身道:“周浩捐献藏书,臣等便特别表彰,给了教员职务,学生之中,一些富有学子,可能也对周浩行感激之事……”
“所以,谁能谁不能入学,便让周浩把控?”张宏哼道。
给学府捐献,给个名誉,甚至建个以其名字命名的藏书室都没问题。
程拯的做法,却等于让对方全权控制学校。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要是这样,那所有高等学府,不都是富人掌控了吗?
然后,很快又形成门阀,张宏改革国企的方略还有什么意义?
掌控科举之下,唯一还算最为公平的教育,历朝历代都是大忌!
便是到了现代,马爸爸被轰下台,就是因为他开办学校,想网罗一国富贵高端人才,行财阀之事!
就算科举是新生事物,程拯怎么连这么点眼力见都没有?
程拯声音有点颤抖:“臣、臣着实不知……”
“不知?”
“真的不知!”程拯连忙道:“学校开学后,便封闭教学,一周一休,是以、是以这几日,臣、臣一直都在学校,并、并不知道校门还开着,还、还发生了此事……”
张宏微微皱眉。
程拯噗通一声跪拜在地,叩首道:“陛下、陛下教诲,学府重任,臣岂敢、岂敢乱来,还望、请陛下责罚!”
张宏看向门口:“去查!”
影卫离开,不过一刻钟时间便回返,站在门口道:“启禀陛下,程拯没有撒谎!”
张宏揉着自己眉心,苦笑起来。
程拯……未免太学究了吧?
这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祭酒你继续担任,朕会再找个校长管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