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及其周边。
虽然天气逐渐寒冷,但这些城池乡镇,此刻却全都热火朝天。
天子亲征,大获全胜,如今正载誉归来。
张宏车架经过的乡镇村庄,几乎全都夹道迎接。
不同于远方城池百姓出城劳军,纯粹是害怕军队侵犯地方,帝都和周边乡镇百姓的这份喜悦激动,完完全全出自真心。
要说哪个地方百姓最不愿意动荡,自然是帝都及其周边了。
毕竟,这里是王国的中心,封建年代,朝堂中枢所在,便是最繁华的所在。
更何况,张宏亲政以来,改革措施不断,如今来到帝都的商人才子越来越多,帝都改造如火如荼,帝都百姓有了更多收入,附近百姓的田产之物,卖出了更高的价格。
即便眼下到了秋冬,周边百姓跟着修路,每个月都有源源不断的收入。
可以说,日子正好,还在往更好的方向迈进。
习惯了荣华的帝都富贵之家,就算并不愿意上战场扞卫这份和平,但若谁破坏这份和平,他们在心里怨恨咒骂,那是逃不脱的!
眼下陛下荡平逆贼,大周发展更好,他们未来的日子也会更好,如何不开心,如何不激动?
朝堂官员按照礼制,中规中矩的在闫文阳率领下,出城十里等候。
而帝都百姓,却出城三十里迎接!
从距离帝都三十里的官道开始,路面两侧,都是激动的帝都百姓,好似赶大集,唱大戏,热闹无比。
距离城池十里。
张宏终于从房车露面。
远近百姓看到此幕,全都兴奋的呼喊起来。
“臣等拜见陛下!”
中枢文武纷纷跪地,山呼万岁。
外面围观的百姓,一边兴奋的呼喊着,一边跟随中枢群臣脚步,也都纷纷跪地,混乱的山呼万岁。
张宏站在车架上,笑着朝两侧百姓挥手。
一时间,那些百姓更加兴奋,要不是兵马司卫戍工作做的还不错,那些百姓都要直冲车架了。
“平身吧!”
张宏看向面前群臣,笑了笑道:“诸卿这段时日留守中枢,也都辛苦了。”
说罢,张宏直接转身,回到房车里面。
文武还没来得及感恩,一时间全都呆滞在原地。
不过,随着车架启程,他们只能连忙让开道路,跟随在车架后面。
房车里面,姚霜紧紧握着小拳头,看到张宏进来,只是瞥了一眼就低下头,嘟着嘴,一脸的焦虑。
张宏在小姑娘额头亲了一下,笑着问道:“怎么了?”
姚霜小拳头忽然密集的捶打在张宏胸口:“都是你,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怎么办,我怎么跟姐姐交代?”
张宏抓住小拳头,顺势躺下,将姚霜拉到自己怀中,笑着说道:“一开始不是你主动的吗?”
“谁、谁知道你会那样……”
姚霜郁闷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张宏凑近姚霜耳朵:“距离回城,还有一段距离。”
“什么意思?”姚霜没反应过来,刚刚抬起一些身子,张宏已经开始解姚霜衣服。
“外面那么多人,还那么吵……”
“恰好没人听见你的声音了啊。”
姚霜死死按着自己衣服,但很快就告失败……
……
御书房。
闫文阳为首,阁老随行,全都站在对面。
张宏缓缓喝着茶水,全当看不见这一幕。
几人惴惴不安,不断抬起头看张宏,又连忙低头。
足足煎熬了半个多时辰,张宏这才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道:“都坐吧!”
心中依旧惴惴,但几人还是连忙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便传来一声冷笑。
阁老们的目光,瞬间全都落到了闫文阳身上。
闫文阳只能开口:“陛下……”
张宏直接打断闫文阳:“怎么,朝堂上下,只是丞相一人在管事做事吗?”
阁老们知道躲不过去了,连忙起身:“臣等知罪!不过,具体何事,还望陛下明示。”
既然躲不过去,主动相询,总比继续当缩头乌龟强。
张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面:“朕明示,那要你们是做什么吃的,朕现在问的是境内情况,还要朕来回答你们吗?”
阁老们皆犯难,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宏哼了一声,将庞学义写的折子直接随手扔了出去:“诸位大人自己看看吧!”
颤巍巍捡起脚边折子,只是看了一眼,为首的阁老便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
“你问朕,朕问谁?”
张宏哼道:“朕也想问怎么可能,朕在前线对敌,朕的后方,朕的子民,居然在给逆贼运送粮饷!”
“你们知道此战死亡多少士兵,两万,足足两万,每一车送给敌人的粮饷军械,都变成了砍在我大周士兵身上的刀剑,你们一句不知道,朕也想说不知道,但谁给死去的将士交代,是朕,还是你们?!”
“陛下恕罪!”
众人纷纷跪拜在地,阁老们哭喊道:“陛下,臣等实在、实在不知此事啊,还望、还望陛下明察……”
“明察个屁!”
张宏骤然喝道:“朕为什么明察,就为了你们这一点点清白,这一点点委屈吗,为了你们的清白委屈,朕反而要不理会死去的将士,反过来要朕抚慰你们那脆弱的心灵吗?”
“臣等不敢……”
“站起来!”
群臣连忙颤巍巍站起,依旧不敢看张宏一眼。
但每个人心中都明白,陛下这是真的愤怒了。
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容易就能了结。
“陛、陛下……”一名阁老小心翼翼问道:“支援逆王的是?”
那封折子上面,只写了发现粮车之事,并没有明确写出犯事的是谁。
张宏看向这名阁老,对方畏葸的低下脑袋后,张宏冷冷道:“还能是谁,自然是万千黎庶了,他们心向逆王,恨不得节衣缩食,箪食壶浆迎接张窦,不是吗?”
阁老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陛下恕罪,老臣、臣……”
“恕罪?”
“朕恕罪容易,但死去的将士可以复活吗?”
张宏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道:“诸位都是中枢顶梁柱,朝堂之上的一品大员,只知恕罪,便不知道将功折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