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响声传出。
刘年捂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扇自己嘴巴之人。
刘言指着刘年,怒气大骂道:“你……你,平日里,你仗着有我护持,便这般胆大妄为吗,居然敢和娘娘的娘家作对,你、你……”
刘言胳膊颤抖着,却连连朝刘年使眼色。
刘年反应过来后,立即跪地哭泣道:“兄长,都是我颟顸,弟弟不知道那是娘娘啊……”
说着,刘年哭着跪上来,去拉扯刘言衣衫。
刘言一脚将刘年踹翻在地,喝骂道:“那是娘娘的问题吗,陛下多仁慈的君王,若你有理有据,陛下岂会为这些事情惩罚你,你连证据都没有,便去找人要账,你……”
刘言又重重踢了刘年一脚:“往日都是我护着你,却不想你连做生意都做不好,从今日起,你便滚回老家,一辈子不许离开,要是让我再知道你有为非作歹之事,皇上饶你,我第一个不饶你!”
刘年痴呆了,定定的看着刘言。
回老家?
帝都繁华无双,就算此地家宅财物都被拿走,但他还有大量的田产铺子等固产,钱庄上还存着不少银钱,重新置办,不过几天的事情。
却要回老家那清贫之地?
刘言又补上一脚:“还不感谢陛下厚恩?!”
刘年兀自不服:“皇上他……”
刘言大怒,一巴掌扇在刘年脸上:“圣上是你能议论的吗?”
刘年捂着脸颊,为难道:“兄长不还……”
刘言大惊,这次直接一脚踹在刘年脸上,呵斥道:“这等糊涂之辈,还不抓起来,快抓起来!”
刘言急的都要在原地跳脚了,跟随而来的长随上前,连忙将刘年托起,甚至直接在刘年口中塞了一团东西。
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刘年开口了!
再说下去,谁也不知道刘年嘴里面会跑出来什么,甚至污蔑皇上的话语都有可能……
刘年目光中射出怨恨和不甘,刘言目不斜视,只是定定的盯着刘年,气的身子都在颤抖。
面对刘言的威严,刘年最终低头,任由别人托着进入院子。
刘言双拳紧握,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神,回过身,脸上又是痛惜、又是讨好的笑容,朝许沧拱手道:“许大人见笑了,老夫家宅不宁,惹得陛下不快,陛下允许的话,老夫马上跟随许大人回去请罪。”
“不必了。”许沧淡淡道。
刘言又讨好的笑了笑,继续道:“此番劳累许大人了,许大人放心,此事老夫一定会从严处置,给陛下、给淑仪娘娘一个交代。”
许沧粗粗朝刘言拱了拱手,率领士兵,扛着金银细软,玉器古玩,再一次招摇过市,大摇大摆离开。
其中好用的日常家具,许沧直接送到了白蔷父兄白庆功和白药家里。
一些珍贵的古玩玉器字画等等,交到李俊手上,全都充入国库。
得知此事后,百姓对皇上又是一阵大大的褒奖。
犯官抄家,皇上私库都要和国库三七开的,换上嘉靖这等只知自己享乐的皇帝,更是直接七三开,七成进入皇上私库,三成充入国库。
……
御书房,许沧将一切巨细无遗上报给张宏。
“做的不错。”张宏笑着点头:“不过,你怎么认出刘言的,难道还有什么诀窍?”
那老头一身乡农打扮,而且只是一个照面就匆忙转身,还隐藏在人群之中。
许沧笑道:“陛下过奖,刘公身形挺拔,丰姿俊采,虽然在人群中,却好似鹤立鸡群,是以属下一眼就认出来了。”
张宏拿起毛笔,指着许沧,笑着摇了摇头。
许沧显然是在挖苦刘言。
不过,张宏却很满意。
许沧能通过背影,一眼就认出刘言,说明许沧办事用心,对这些老家伙足够熟悉。
当然,多年习武练就的眼力也不是盖的,是以才能仅仅通过背影,便认出正主。
就在此时,一名小宫女进来,怯生生道:“启、启禀陛下,淑仪、淑仪娘娘想来谢、谢恩……”
小丫头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张宏笑着点点头:“去吧。”
小宫女行了一礼,又紧张又开心的回去禀报。
“陛下!”
许沧微微皱眉道:“娘娘虽然来自草野,但只要进了皇宫,便是陛下的人,娘娘出去,代表的是陛下、是皇家,娘娘荣归,岂能、岂能住在那种地方?”
“不然呢?”张宏笑道:“那院子朕也去过,齐齐整整,有什么不好?”
“可,终究是皇家的颜面……”
许沧皱眉道:“再者,娘娘已经是陛下的人了,此番回去,难免抛头露面,这、这……”
许沧“这”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多理由,只能道:“这不合典制。”
只能这般说,不然呢?
难道说要是娘娘和某个男人瞧对眼了,一枝红杏出墙来?
张宏却丝毫没放在心上,笑着摇头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朕觉得吧,礼制这种东西,是用来彰显礼仪造化的,若是用来故意约束,甚至刻薄他人,岂不是失去了礼制的原有意义,你觉得呢?”
写《女诫》的班昭姐姐,自己还以女儿身当过官呢,写这个东西,纯粹就是完成官方任务,汉朝没人当真,那年头流行托妻献子,曹操就收了很多寡妇呢!
写《女则》的,更是大名鼎鼎的长孙皇后,有唐一代,女人的地位如何,毋庸置疑。
便是朱熹同学的灭人欲,繁华富庶的宋朝,同样没人理会。
怪都怪朱重八同学,硬要给自己找个显赫的祖宗……从此,朱熹成了圣人,礼制从彰显教化,转变成了折磨人。
许沧涨红了脸,尴尬的笑道:“陛下、属下大字都不认识几个,您说的这些大道理,属下怎能明白?”
“那就这样!”张宏顿了一下,又道:“跟王珪也这样说说,不然那家伙又来烦朕!”
“属下遵命!”许沧连忙道。
……
丞相府。
“陛下真是这么说的?”王珪拿着一卷经书,惊愕道。
许沧苦笑着点头:“可是有什么不对?”
王珪摇头,感慨道:“陛下圣明,有古圣王之风范,哪有什么不对?”
许沧不太理解,不就是让白淑仪回家了吗,怎么还和古圣王扯上关系了?
不过,王珪没有意见还认同陛下,许沧便也跟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