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您说您,这是图的什么,您看现在到好,惹到闲言闲语都是,您到也没落到半分好。”明玉颇有些恼意的修剪着花花草草。
福晋容音有些无奈的从她手中拿过了剪子,“你这小丫头片子,再絮絮叨叨下去,你看着花都给您剪坏了。”眼中满是对花的心疼。
“福晋,这会子我也觉得明玉说的对,您看您,倒是一心为了四阿哥好,缩减大家的开支,想着为前面省点银子,这知道的不知道,那个不是在背后叽叽喳喳,说您什么沽名钓誉,博取名声,就连熹贵妃也是明里暗里不赞同您,您说您,倒是图个什么,眼下四阿哥也不在,没人护着咱,左右皇上如今也是……”尔晴适时的擦了一句进来,言语之中也是对富察容音裁减众人的开支流露出不是很赞同的想法,毕竟眼下这个光景,谁不是想着在皇上面前多彰显一份仁德感,怒刷好感,自己这主子可倒好,不想着这难得的机会,去熹贵妃面前尽尽孝,缓缓之前造成的不快,跑更不想着去皇上面前卖卖好,她倒好独树一帜,非让李玉在这附近寻了块地,带着两个孩子,种起了地,还美名其曰如今正值国难,百姓稼穑不易,为人臣,更因从己身做起,思百姓所思,念百姓所念,这原先个到也没闹出什么动静,毕竟就这么一小块,权当自己主子心血来潮玩着乐,结果愣是没想到,永琏和安琪尔去给熹贵妃请安时,瞧自己这两个孙儿晒成这幅样子,当下心疼不已,对富察容音更是不满渐起,恰巧这安琪尔往日里被弘历也是娇宠的不行了,新鲜感这一过,便是闹得不愿意在去陪自己额娘下地了,小孩子怕吃苦,没闹过自己额娘,便在熹贵妃面前撒娇抱怨了几句,当下把熹贵妃给怒的心疼不已,非的把自己两个孙儿给接来自己养着不成,富察容音倒是也不见得做出什么举动,倒是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当下便是同各亲王议政时,大赞李荣保,教女有方,感叹娶妻娶贤,富察容音当得一个贤字啊。这下倒好,皇上一句赞,可把那群呆在景山避震的亲贵给激得,捅了个马蜂窝,一个个恨不得咬着帕子在较劲,无论在京还是在外的,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娘们,那是一通指责,更是在亲贵间掀起了一阵种植热,纷纷打着国难在前,要从己身做起,为民立表率,这下可真是在这个地动面前,实实在在的捅了个马蜂窝,更主要的是自己这位主子爷再次得罪了四阿哥她额娘,熹贵妃,皇上这一夸,同时也是变相在说她身居高位,反倒不如自己的儿媳妇的懂事,这妻子被自己阿玛赞扬了,自己额娘却是一时间又成为了权贵之间的笑料,见自己媳妇这幅作为,远在前线的弘历都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得知此事之后,富察容音可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的,咬着苹果,晃着摇椅,指挥着自己那两个孩子干活,那模样估计见到的人都想揍她一顿,对自己再次无意中得罪的人,她是真真的不在乎,谁让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还没得风言风语传过来,她那弟弟已经守在哪里,谁敢多言,就是一通揍,因此还得了一称呼“京中小霸王,”惹得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敢说一句他姐不好,第二天不是被揍街头,就是被揍街头,当然,人家可是一揍了人,就跑来和自己的侄子挤一起睡觉,坚决不回家的,愣是把李荣保也给整的没法子,当然也不见得这位爷多想管,今天儿子揍人了,明日就该称病不朝了,总之就是避着弹劾,每每都是这弘历一个人在朝堂上面对这些个狂轰滥炸,闹得头疼,却也是无可奈何,毕竟惹祸的是自己小舅子,而惹祸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妻子被人说了,他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些人该揍,还觉得傅恒揍轻了。
因此,见明玉、尔晴两个再度不赞同她的行为,再看那领着两孩子在地里辛勤劳作的李玉,也是露出一副他们说的对,可怜兮兮的点着头,她到觉得挺是无所谓的,继续摆弄着自己的花花草草,“皇上都夸我贤了,我不得把这贤字落到实处,再说了眼下钱粮吃紧,前边开支巨大,能省一些,自是对爷也有好处的,再说了,此事不是侧福晋在负责吗。”富察容音露出了狡黠的一笑,她可不傻,相反她是太过于聪慧了,她可深知这位乌喇那拉氏的脾气,太过板正,一言一行都是极讲规矩,更重要的是她爱弘历,是爱到骨子里的那种刻骨铭心,所以无论如何,于公于私,她都会为了此事做到极致,那边意味着她要得罪无数的人,特别是如今正怀着孕的金佳氏。
尔晴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却又好似没有抓到什么,同明玉两人相视,想要说些什么,两个人却又感觉说不出什么,好像自己主子的行为也没什么错。
“姐……”若是说她们二人没有听懂,那靠在门框上的傅恒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并且听懂了,上前便是夺过了她的剪子。
见他似是有话想说,富察容音当下便是让两人退了下去,走到一旁坐下,“说吧,又惹什么祸了。”
“难不成在阿姐眼中,春和只会惹事?”傅恒有些怄气道。
“臭小子,长大了,都说不得两句了。”富察容音端起一碗茶,吹了吹便递到了他面前,“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阿哥他……”傅恒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
乍一听是弘历出了事,富察容音当下便有些心慌,端着的茶水的手更是有些不稳,轻抖了抖,洒出了几滴茶水,将傅恒揽在自己的怀里“春和从来不会骗阿姐的,永远都不会的,对吗?”
“阿姐……”傅恒终是有些为难的欲言又止,他的内心极度挣扎,因着此番地动严重,实需清廷几十年难遇,更为重要的是,国库告急,就算后方再如何节衣缩食,终是杯水车薪,弘历为着此事更是愁白了头,皇上明着让四阿哥监国前方,实际权利始终掌控在自己手里,光是一个马奇就够他受的了,更为不幸的是,在前些日子视察中,一次颇为不凑巧的余震,令他受了不轻的伤,却是始终瞒着不让富察容音知道,傅恒知自己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故而也是一直瞒着,只是如今他即将出京在即,自己姐姐身边没有一个人护着,他着实不放心,可如今这种光景,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春和不想说,便是不说。”富察容音只是轻抚着傅恒的额头。
终而不知那个午后,他们姐弟二人耳语了什么,第二日便传去消息,宝亲王福晋抱恙,概不见人,就连两个孩子都嘱托给了熹贵妃,一时间流言又是飞起。
“容音,你这是作甚,哪有人见天个咒自己有事?”弘历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富察容音。天知道,自己一眼睁开,看见富察容音就在自己身边那种惊讶、兴奋、担忧交织的感觉,愣是让他觉得自己做梦,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愣是把伤口都给弄开了,才觉不是梦。
却也是心中隐隐害怕眼前的人是因着傅恒的事来兴师问罪,更是低下了头“傅恒的事,我着实没有办法,江南的钱粮实在收不上来,我这底下实在没有可信之人,眼下我这实在离不开傅清,傅恒的目标没那么大,若不是没法子,我绝不会……”当时的弘历要多没底气便是多没有底气,终究到头来始终是他在依仗着富察家争储。
“傅恒那小子到是什么都没说,他只告诉我你伤了,我便来了。”富察容音有些好笑的看着当时红着脸的弘历。
当时的弘历要多诧异便是有诧异,他一直知道富察容音是冷清之人,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圈,那个圈子里有傅恒、傅清。有着富察家的所有人,还有他们的孩子,可不见得是有自己的,他一直心知肚明,却一直不甘于,故而不断的想着法子哄着眼前人总想着,想着……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切都来的是那么的突如其来,不经意,故而才有了如上的对话。
看着依靠自己肩头搅着自己的手指头,一言不发的富察容音,弘历似是好笑又是无奈,“我这地方可是不比那府中,怕是苦了我这富察家的小姐。”弘历反手便是握住她的手“这下到是舍得自己的孩子。”弘历好像有着无尽的话语想同富察容音讲,富察容音却始终不曾一言,只是那么笑着的看着眼前有些窘迫的男子,那年的光景,是后来弘历感想回来最为动心的那么一幕,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温柔,只是那么一笑便是融化了他的所有。
京城地震,死伤近百人,房屋损毁千余间,宝亲王监国有功,帝赏。
赈灾结束之后,弘历始终是怕富察容音许的那些乱七八糟会应到身上,当下便带着富察容音去了大慈寺祈福。
两人各是许了一个愿,携手共挂在了那棵千年古树下,一路上,弘历紧紧的牵着他的手,讨笑的问着她,富察容音却是始终不肯告诉他。
那年杏花微雨,两个人,一把伞,却是多年后他一生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