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好不容易把哭的委屈的富察容音哄睡着,轻抚过她那依旧带着泪痕的脸庞,看她在梦中依旧睡得不甚安慰,不住的呢喃着,再看身边两个小人紧紧的抓住自己的衣角不放,咬着牙抽泣着,不让自己哭出声的小人,让他倍是深感无奈,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无论为人子还是为人臣,他都理应第一时间入宫侍奉皇上,可是眼下这般场景,又让为人夫为人父的他颇感无奈。第一时间发觉地动的他满脑子都是眼前躺这的人,可当他穿过这层层灰暗的寝殿时,没能第一时间看到眼前的人,天知道他自己的心里有多慌多害怕,那是他不择手段心心念念了许久,好不容易得到的眼前人,心上人啊,若是真被这场天灾带走,那他余下的一生可该如何是好,直到他看到眼前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那种失而复得,欣喜若狂的感觉,甚至高于他的皇阿玛第一次夸赞他的时候,可当他发现自己心心念的人儿,眼里完全没有自己,那种失落无疑于晴天霹雳,可真当他看见眼前人的失落时,他又止不住的心疼,直到他切切实实的把眼前的人拥在怀里,那些他想问的想知道的,只在那一刻便是真真的全都过眼云烟的,毕竟他知道他是爱着眼前的人,是想与他携手走过一生的人,这就足够了,余下的他也只能用这漫长的一生去寻找于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又何须于她去置气什么。
一心扑在富察容音身上的弘历,刚开始也只是叮嘱李玉赶紧去找两个孩子,所幸最终还是无事,此刻缓下心神来的他,反倒是有些隐隐后怕,再想当时富察容音的那副模样,容不得他多想,若这两孩子真的出事,他的容音还有勇气活下去吗,无奈的叹了口气的弘历,似乎是第一次理解了自己阿玛当年对福惠的偏宠,毕竟这是世上确实是有个词叫**屋及乌了,毕竟从出事到现在,他还无心去顾及过自己另外几个孩子和小妾们,无暇再去多想事情的他,好不容易让李玉寻来了干净的帕子,替哭花了小脸的两个小人擦了擦,捏了捏永琏的鼻子:“永琏是个小男子汉了对不对,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你皇爷爷还不知如何,永琏一定也很担忧你皇爷爷对不对,阿玛把你额娘和妹妹交给你,永琏肯定会替阿玛照顾好她们的对不对?”弘历的声音带着嘶哑道。
碰上这么大的事,说不慌那都是假的,更何况还是个孩子,看着眼前憔悴的弘历和熟睡的富察容音,永琏已经做的很好了,以他这个年纪更是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可当出事到现在,他始终把害怕的妹妹护在自己怀里,见到自己的阿玛额娘也是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大哭,反倒是一个人默默的安慰着妹妹,始终不曾打扰默默温存的父母;见到弘历如此说法,他有些害怕,却只是含着眼泪,点了点头,拉住弘历的衣角依依不舍的松了开来“阿玛,不会不要额娘、永琏和妹妹的对吗?”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还是害怕的。
“当然了,阿玛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们的。”弘历一把抱起了永琏,蹭了蹭他的小脸蛋,自从有了安琪尔,他已经许久没有如此亲近过自己的儿子,毕竟皇室的孩子早当家,更何况永琏将来是要继承自己的位置的,更应要有担当。
又看了看还在止不住抽泣的小女儿,弘历也是捏了捏她的鼻子“阿玛的安琪尔,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永琏不停的轻抚着还在紧紧扯住弘历衣服的安琪尔,迫使她慢慢松开了手。
“别走,别走……”富察容音紧皱眉头,似是被噩梦给缠住了,没想到哄好了两个孩子,还是没能哄住这位小祖宗,弘历只好停住离去的脚步,又轻哄了好几句“不怕,不怕,我在呢……”才慢慢松开了她紧握住自己衣袖的手。
看着外面一片灰暗,他的心颇有些惆怅,眼下这片狼藉,又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身后还是似有若无传来了安琪尔的呢喃声“哥哥,我真的不漂亮了吗……”
“爷……”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侧福晋什么时候牵过了一匹马,“快去吧,皇阿玛还等着您呢?”
他有些诧异,刚刚看着有人牵马而来还以为是李玉,没想到却是她,却也是没有多言几句,便是转身上马,“福晋身子有些不适,这府里你便先多照应着。”终究还是不曾深爱吧,看着骑马远去的弘历,她的眼里流露出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富察容音醒来是在一场噩梦之后醒来的,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她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只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像是又重生了一回一般,只觉头痛欲裂,这临时的帐篷,周遭也只见
一盏烛火被风吹的忽明忽灭的,所幸趴在她塌边的两个孩子无事,让她甚是松了一口大气,看着永琏一只手还护住自己的妹妹,一只手死死的拉住自己的手指,眉宇只见不安,她还是有些内疚的,毕竟重来一生,她的目标就是简简单单的为自己而活,让孩子平安,尽管前世已经经历过这场地动,可她明明记得的是当时孩子是在自己身边,因这最近这些七七八八的糟心事,她明知有什么事发生,却是始终未能想起,毕竟此事与她而言,始终是过去太久,久到岁月都快磨平了当年那个天真的自己了,是以,当重生而来的她,再度遇上这事,却与自己的记忆出现偏差时,她多么怕因着自己而来,而祸及了孩子,明明他们应该在这个年纪是活的好好的,因着多在乎,便是有多怕,没想到却是让她阴错阳差的感受到了弘历的另一面,她明明记得当年因失子而苛责于她的弘历,是多么的无情,却没想到偏是这事,让她有些诧异,他居然在出事的第一时间便是来寻自己,而放下了他日的芥蒂,越想越是头疼的她,深感无力,这一切来得太快,也来得太不过凑巧。
看着睡得极度不安稳的两个孩子,切实的摸到他们的感觉,让她才缓下了心神,从榻上起身,欲将两个孩子抱上塌去,却是听到外面传来了阵阵的喧闹声,她怎么也没想到谁还敢在这个时候闹事,妥妥的安抚好了两个孩子,这才往外走去。
“眼下什么情形,何事如此惊闹?”富察容音有些不耐的看着争吵的两个人。
“福晋,怎么说我也是怀着爷的孩子,住这帐篷怎么了?”金佳氏摸着自己还不显怀的肚子道。
上辈子富察容音见金佳氏已是在为后之时,没想到这辈子提前便让她入府,更没想到她那个会在弘历为帝之后生下的“第一子”,现在便有了,这家伙现在仗着弘历宠她,隐隐有了当年高氏的高调,反倒是一直高调的高氏在她的有意无意提醒下,让弘历借着她阿玛治患有功,提了提她额娘的分位之后,反倒是越发低调起来,不再与自己作对,倒也是个利好的消息,果然这身处后宫之人都是有着自己的命门,一旦摸准了,反而是无往不利。
见她如此嚣张,富察容音反倒是心中暗喜,上帝欲你疯狂,必先使其疯狂,看看周遭这群女人流露出的不满之色,富察容音脚指头想想也知道,都不用她出手,估计给金佳氏穿小鞋的也不少数。
“够了,金佳氏你可是僭越了?”侧福晋乌喇那拉氏铁青着脸对着金佳氏道,“切不说眼下是个什么情况,你如此乖张行事,可有将爷放在眼里。”
金佳氏一脸委屈,咬着唇看着她,还不等她开口,富察容音便是已然开口:“四阿哥的子嗣自然为重,也怪我这个嫡福晋没有做好,既是如此,那便将我这间帐篷让给妹妹好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为的霸气,眼神之中却是一片清冷,嘴角微微扯起的冷笑,若是没有近身观察,还不知这一群是给她多大的难堪一般。
果不其然,老远便是观望到这一切的弘历,恼怒着便是快步走了过来,无视众人的请安,一把扶起了她“外面这么冷,你出来做甚?”皱着的眉头,是满满的不赞同。
还不等金佳氏撒个娇什么的,他甚至于看都不看那群人一眼,金佳氏刚想说些什么,弘历已是不耐的道:“该干嘛干嘛去,守好自己的本分,莫给爷和福晋添恼,若是再出什么岔子,那里来的就给本王滚回那里去,本王府中不差一人。”
说完便是拉着富察容音往里走“出来做甚,头可还疼,冷不冷……”
“爷,那……”
富察容音还未说些什么,弘历便是打断了她,不停的用自己的手去搓热富察容音的手,“这手怎么这么凉,要不还是召太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