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女帝养儿记 第132章 另立新君的危机

第二日，秦昭与沈冽便开始探寻崖谷的出路。这边如何暂且不表。京城之中，周宣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

自行宫回到皇宫以来，已三个月有余，却迟迟未收到云朗的的音信。

虽然周宣等人极力隐瞒，但女帝自行宫回来从未露面的情况还是引起了朝臣的怀疑。到了后面，女帝被刺杀坠崖的消息传的已是朝堂皆知。

一开始众臣们还抱着女帝能够侥幸活下来的希望等待着，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迟迟未传来女帝的消息。朝臣们便开始提议：扶持小皇子即位，由皇后燕城钺来辅政的。

这一提议刚开始的时候自然是被周宣他们极力反对，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如今就连一道支持周宣的朝臣们也开始转变态度。

现在要立新君的呼声越来越高，周宣还是要紧牙关反对，然而越却发的独木难支。他心中的压力和沉闷越来越重。

今日他把女帝之前的心腹的大臣请到一处，拜托几人不要支持另立新君的请求说完，见众人却是低下了头。过了许久，才听得陆敬叹了口气道：“周大人，我知道你与陛下私交甚笃，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周宣却是没有说话，他目光在在众人的面上环视而过，强压着怒火冷静道：“其余几位大人也是这般意思吗？”

那目光是如此的犀利透彻，包含的冷意仿佛刺透了人心，其余人皆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没有吭声。

尽管周宣早有预料，然而真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还是不由地失望，他看着这群同处新政一派的，皆由女帝提拔重用起来的的大臣，他的双手攥紧后又分开，最终却是没有多说。

见他起身，面上的脸色几位平静，开口道:“是我周某打扰诸位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屋内的众人沉默地看看他离开，神情怔怔，却一直未开口。却突然见一个人起身追了出去。

疾步出了茶楼的周宣却只觉得浑身怒火燃烧，满腔的悲愤堵得他喘不上气来。他埋头疾走，甚至一刻也不想在待在这个地方。

“周兄，周兄。”身后的人一连唤了好几次，才见他停下脚步，僵硬地转身，见追来的人正是萧恒。

萧恒大口喘了会气，才平复下呼吸，抬头再看时，见周宣的眼睛已是气得发红，不由地叹气到道:“周兄，你这又是何必呢？”

周宣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连你也觉得陛下身亡了是吗？”

萧恒被问得一愣，他看着周宣目光灼灼的眼神，沉默了片刻轻叹道:“我不知道……”这些时日来，他也曾迷茫犹豫，甚至到现在回想起来陛下坠崖的事情都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一夜之间，他们的君主便消失不在了。去行宫时的轻快笑声，回城时默然哀伤的场景犹然在眼。同为当事人的萧恒所受的打击和痛苦并不比周宣少，所以他非常能理解周宣此刻的心境。

他到底是不忍心，最终开口道:“周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陛下……”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见他几次张了张嘴，艰难道，“周兄以后，又如何在朝堂，在新君面前自处呢？”

见周宣被问得怔住，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游疑，可见他并非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只是很快见他坚定了神情:“以后如何，我无暇顾及。可我绝不能退缩，若是陛下回来，已经另力新皇，她又如何自处。要知道权利之下容不得第二个人。就算小皇子愿意，届时这些拥护的大臣会愿意罢手吗？”

他眼神犀利地看像萧恒，萧恒被他问得牙口无言，早知道一臣不事二主，倒时女帝若真的成了太上皇，想要复位，这些大臣不管是因着手中的权利还是害怕曾经做过的事情被女帝清算，都不会那么容易放手，到时势必会有一场流血的变动。

萧恒不敢多想，他稳定下心神，想到现在朝臣们肯拥立新君，很大的部分是抱着陛下不在再活着的想法。他不由地开口问道:“若是陛下真的不在呢……”

被问道这时，周宣沉默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已经无法去逃避这个问题，如今支持他的已经不是陛下能活着的信念，而是往日的情意。

他最终说开口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等，那怕在等一个月也好……”

看着他固执的样子，萧恒知道多说无益，长叹了口气便拱手道:“周兄，你多保重吧！”两人说完便向着各自的方向离去。

周宣到了皇宫，便先去了紫宸宫，殿内的布置、装扮保持着平素的模样，仿佛等着他的主人到来。他压下心中的担忧，脸色平静对着王喜问道:“小皇子现在怎么样了？”

“今日学堂旬休，小皇子正在殿内的桌子上，描摹陛下写给他的大字本呢！”说着说着，王喜的眼睛不由地泛红。

看着周宣脸上难掩的疲惫之色，王喜知道朝堂的形式恐怕越发不好了。这段时间来，不光是朝堂，就连宫人们也越发的惶恐不安了。尽管王喜严厉禁止，然而仍是时不时见到宫人们私下议论的场景。

他们二人对着如今的局势心知肚明，相对无言的好一会，听着周宣轻声道:“我进去看看小皇子吧！”

王喜点点头，等他进了殿内，原本还在桌子边专心致志地描着大字的小秦曜一下放了笔，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飞快地跑到他面前。

“周叔叔，有阿娘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他沉默了片刻，艰难地道。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光渐渐暗了下来，周宣心疼地摸了摸小皇子的脑袋，安慰道:“再等等，周叔叔会找到陛下的。”

见小秦曜点点头，满眼信任的样子，周宣只觉得心中一痛。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和小秦曜平齐，眼睛认真的看着小秦曜:“小皇子你想做皇帝吗？”

他声音轻缓温和地将朝堂上的事情说给小秦曜听，他知道，现在的局势，再隐瞒反而是会害了他。

他想起陛下曾经谈起小皇子时的骄傲喜悦，想起陛下曾经满心期待，毫不隐瞒，把小皇子当做小大人一样对待和教导的场面。

心下越发的难受，周宣的语气越发的坚定，如果注定要被卷入这权势的漩涡之中，清醒比无知更能保护自己。

听完他所说的，见小秦曜的脸色如往常一样:“周叔叔，我知道。你不要担心，我相信阿娘会回来！”

那双小手握住他的手，孩童的眼睛清澈坚定，让周宣疲惫的心灵生出一丝希望和勇气，他同样握紧小秦曜的手。

—— ——

凤元宫。

“皇后，臣肯请您在等一等，不要同意朝臣们另立新君的提议！”尽管他明白此番恳求，燕城钺同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再做最后一丝挣扎。

他说完之后，跪在地上俯身行了大礼，上面叹息声响起。

“周大人，您应当清楚，如今的时局，并非本宫能够左右的。你的请求，本宫实在爱莫能助……”

屋内长久的沉寂，直到很久才见周宣起身来:“是臣打扰您了！”他拱手拜别，转身拖着缓慢的步伐离开，这一拒绝仿佛抽掉了他身上所有的力气。

那种难过和沉重让看着的人久久沉默。他离开了好一会，才听到燕一犹豫地开口:“少主，是否需要……”燕一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必了，由他去吧。能得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她也不枉此生了！”

“其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少主放心，有武堂的学子们在，他们背后的家族们已经表明，等小皇子确立新君时，届时力主支持您垂帘听政。”

此时的燕一深为佩服少主这三年的深谋远虑。三年前的武科学堂也许只是寒门和小世族另搏前程，不得以的选择。然而三年后的武科学堂却是在大烨中的军队武官之中占有举重若轻的地位，学子之中更是不乏勋贵和武将世家的子弟。

自从得知女帝坠崖的消息，这些人便开始盘算着如何在新君另立的时候获得从龙之功，而小皇常居宫，投门无路，再加上根本轮不上他们这些人。

而那些想到有家族子弟就读行宫学堂的世家寒门，便立刻暗地接触，投靠了燕城钺。毕竟小皇子一旦登基，升为太后的燕城钺是最为合理的摄政之人，到时后他所提拔和任命的自然是与他有着师生之情的众学子们。

这三年来武科学堂是燕城钺的最大的根基，然而他又何尝不是武科学堂最大的倚仗。对于不废吹灰之力变收服这些家族，燕城钺不觉得奇怪。

“林啸那边呢？”燕城钺问道。

燕一迟疑片刻，还是说道：“林大统领说他的职责便是守卫皇宫，一直效忠的只会是君王。”

燕一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的内心不由地战栗，停顿了片刻补充道：“不过林统领下面的人已经投靠了我们，他们已经严令守卫皇宫，不放任何不明之人进来。”

燕一说完之后便见燕城钺看了他一眼，他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自女帝坠崖，少主大病一场后，整个人甚于往日的严苛冷厉。这些时日来，燕一看着少主步步为营，对着权势甚至完全展露出野心和**，让他不由地心惊。

林啸的话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们，他知道禁卫军这样重要的位置，若是留下林啸这样一个有威信和实力的人，确实对他们不利。但是林啸曾在在燕家军历练，与大公子和他有着是袍泽之情，他实在不忍心才……

等了好一会，却见燕城钺没有说话，燕一不由地松了口气。他赶紧说到刚才进来要禀告的事情：“少主，丽妃回来了，此时正在宫门口，被我们的人拦了下来。您看是否放要让他进来，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接下来的行事……”

燕城钺听到，神情极为平淡：“无妨，让他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