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康熙王朝之苏麻喇姑 第13章 十三

“我只是——”苏麻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却被玄烨有些不耐的打断了：

“罢了，伍次友这会就在对面的黄府里，你可要打算进去看看？告诉他不必再走冤枉路了人已经被你们找到了？”

话一出口，连玄烨自己也觉得有些刻薄了，可是偏偏方才就是按捺不住，第一次见到伍先生的时候，玄烨就瞧出了一旁随行的苏麻喇姑神色不自然，向来知道她不慕财贵，对才学品行却是极在意的，如果......

苏麻喇姑有些尴尬的沉默着，玄烨的言外之意她并非不懂，可是她无从辩白，也不能辩白。好在福全似乎被路边的什么人吸引住了目光，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暗潮涌动。

“你俩有没有兴趣，过去看看那边到底排了出什么戏？”眼见着视线里的那群人越聚越多，素来玩世不恭的“艾二少”终于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边提步往人群走去，一边不忘回头招呼身后的主仆俩。

玄烨自知刚才的言语不当，可是又并不打算为此道歉，他还是觉得有必要试探下苏麻的态度，一直知道苏麻是真心待自己的，可是这份真心究竟是忠心还是自己想要的其它？他并不能确定，尤其是近些日子更是觉得苏麻有些说不出的变化，自信如他，仍然会忍不出流露出几分少年心性。

“啪——”远处几声清脆的鞭子声吸引了苏麻的注意力，也为了摆脱眼前的窘境，苏麻趁着福全在前头招呼着，也顺势朝人流里走去。只见一辆皂色盖纬的精致四人小轿停在人群中心，按照这轿撵的规格里面乘坐的应该是三品以上大员，会是哪位大人呢？苏麻正在好奇，却见轿子的一旁还有两个人，一个鹅黄色衣衫的小姑娘和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人。而这二人才是真正引起大家围观的原因。因为这小姑娘正在拿着一根粗粗的藤鞭鞭打着流浪人，一边鞭打一边还“咯咯”的笑个不停。那流浪人却也不闪不避，只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

皇城脚下居然有这样惨无人道的场面，苏麻皱紧了眉头，正准备上前劝阻，却见走在前头的福全早已一个健步冲上前去夺下了那小姑娘的藤鞭：

“住手！”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那姑娘一个回头，尖利的骂道，却因为看到福全的脸而硬生生憋了回去，愣了愣。

原来这鞭人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当朝辅政大臣鳌拜的女儿，瓜尔佳.金月。鳌拜老来得女甚是疼爱，因着鳌拜的权势和骄纵，逾制的轿子和服饰都没有人去追究也便在情理之中了。至于这当街打人，不过是这小丫头不知哪里生了气在发泄着呢！

这金月一回头，苏麻和福全自然是认出了。苏麻自知惹恼了鳌拜家的人，这场面恐怕难以收拾，正在想怎样帮二爷解围还不至于暴露身份，却见这瓜尔佳氏一改方才的跋扈，有些尴尬的朝福全笑着：

“二哥哥，我不知道你来了，我们在逗着玩呢，他说他有奇功任凭怎么鞭打都不会痛，我这才想试试的，不信你问问他！”

那被打的流浪人不得不微微抬起头，小声的应着：“是，小人不痛，请小姐继续刺鞭。”

苏麻有些疑惑金月的反应，若说金月忌惮福全的王爷身份她却不信，这姑娘那日在寿康宫可是连老祖宗都不怕呢！或许是以前就熟识？似乎有这个可能，鳌拜府距离福全的府邸倒的确不远，可就算如此金月也不必有些讨好的对福全，甚至也不当众揭发他的身份。

按住疑问，却听得福全笑声：“是吗？天下还有这等奇人！我便把他买下来，带回家好好试试真假！”

福全眼见着那人满身都是血迹斑斑又怎会不痛，想着也是为生计所迫便决定把他买下来，也算是一桩功德吧。

“二哥哥，这可是我先看上的人，说好了让我打一百下也不吭声的话我就把人买下带走的！”瓜尔佳.金月看上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这么温顺的发泄工具。她并不打算轻易就让给别人，即使这个人，是二王爷福全。

“哦？看来月儿妹妹是不记得之前的约定了呀，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遵守承诺了呢？”福全笑意不减的看着金月，那金月挣扎了一会终于妥协的丢下鞭子，不满的嘟嘟了两句，正准备上轿走人，却见地上一直沉默着的流浪人突然朝自己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请小姐带上小人，小人愿意真心侍奉小姐！”

金月本就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这下子听到那贱民居然情愿跟着自己，不免得意的乐开了花：“二哥哥，你看，这可就怪不得我了哦，是人家自己一定要跟着我了！”

福全听了话也不生气，只是不由朝那流浪人多看了两眼，一身的破烂衣衫，满面的尘垢污泥，单从外貌实在不能看出真正的年龄，倒是从这略微沙哑的声音和格外明亮的眼睛能够勉强推断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真心可贵，可是并不足以帮助公子达成所愿，还请公子再思量思量罢！”一直没有说话的苏麻喇姑却突然上前在那流浪人面前轻轻蹲下身子，温和却似乎含着某种提醒的目光直指对方。

说来也奇怪，苏麻这一句话说的，竟令方才那么倔强的人突然转了性，继而向福全和苏麻喇姑这边的方向重新郑重磕了磕，这意思显然是换了主意愿意默认之前的安排了。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不过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连推带哄的把那瓜尔佳氏请回了轿子里，眼见着她掀开帘子，犹在生气的朝福全身边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侍女”苏麻瞪了两眼终于离开。福全这才松了一口气，拉着二人避开渐渐散开的人群，

“说吧，你刚才话中所指？”福全摇了摇扇子，笑问苏麻喇姑。

“二爷不是也有猜到吗何必再问我？倒是二爷自己，似乎是与金月小姐有什么约定呢？”苏麻出言试探了下，却见福全面无愧色，略微放了放心，事关鳌拜府她实在不得不多多注意。

“什么约定，说来也和我听听！”玄烨不知何时已经跟了过来，他其实一直也在不远处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眼见着事情处理妥帖了，自己也存了几个疑问，便开口道。

“少爷有命，我不敢不从，可是少爷你当真想让我说出来，就在这里？”

福全笑的一脸诡计，玄烨一见他这个表情，生怕他在苏麻面前又说出什么惹人生气的话来，只好挥挥手，暂时按捺住，转而看向地上一直伏低身子的人：

“这就是刚才救下的那个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荆岩。”自称荆岩的男子再不见方才在瓜尔佳氏面前的卑躬屈膝，不卑不亢的冷冷答道。

“荆棘中的岩石，好硬气的名字！看你挨过刚才那么多的鞭打还气稳不乱，可是学过武功？”玄烨看出了眼前人态度上的微妙变化，却越发来了兴趣。

“七年。”

“好！这个人我要了，劳烦二哥给他换一身干净衣服休息几日便送过来吧！”

“少爷，这可是我刚刚花钱买下的人，你这也太——”福全没有想到不过片刻，又来了一个和自己抢人，好不容易发个善心他容易吗，还是个似乎武艺不错的不舍得呀不舍得。

“二哥不愿意？二哥难道忘了从前和弟弟的约定？”玄烨想到刚才福全和金月的对话，忍不住开口戏弄道。

不曾想这一句玩笑竟令一向玩世不恭的福全突然正色：“二哥没忘，少爷放心，人一休养好我便找机会送过去。”

玄烨见福全如此大的反应心中也是不解，印象里似乎并没有和二哥有什么约定呀，自己刚才不过随口开个玩笑，可是看二哥的反应又似乎确有其事，难道是自己忘记了？

“少爷，人已经救下了，其实不必一定要带回家，留在二爷那里也是一样的。”苏麻忍不住插了句话，这个荆岩方才一直想留在瓜尔佳氏的身边，原因显然没有那么简单，留一个复杂的人在宫里实在不是一个让人安心的选择。

“放心吧，我既然决定用了，必然有我的原因，我想荆岩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玄烨知道苏麻的忧虑，可是他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眼下也只能这样宽慰一下了。

“对了，我都忘了征求本人的意见了，那荆岩，你可愿意和我们一起走，不论地点不问缘由？”玄烨朝那荆岩笑了笑，补充道：“我记得你方才曾经试图自己挑选主人，很有个性，所以现在，你的选择是——”

“我选择她。”沉默的少年眼睛紧紧盯着苏麻喇姑，直截了当的答道。

一语出口，大家都很意外。福全首先来了兴趣：“哈哈哈，原来你是想跟着漂亮姑娘呀，方才的金月小姐的确不如我们的苏麻漂亮，你小子，有眼光！”

“求二爷不要再拿奴婢说笑了，奴婢承受不起。荆公子，你选错人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奴婢，没有资格也不需要人侍奉保护，你看看这眼前的两位公子，都对你非常赏识，你就重新考虑考虑吧。”被众人齐齐看着，苏麻喇姑有些微窘，忙朝荆岩解释着，言语中也不忘暗示荆岩选择福全，尽管有玄烨的安慰，她并不能完全放心让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入宫。

“不，我只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