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是被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感疼醒的。醒来时,周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有床沿一盏油灯将屋子照的亮了一些。
赵景和正坐在床边,借着灯光往春桃脸上涂抹药膏。春桃有些惊慌,忙说道:“此等事情怎可劳烦王爷,奴婢自己上药就行了。”春桃想将药膏拿过来,伸出的手却被赵景和反握在了手中:“这么晚了,你一个人看不清涂不仔细,脸上的伤还是注意点好。”
春桃迅速将手抽回,赵景和不以为意,继续小心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春桃感觉自己跟王爷凑的有些近,眼睛更是尴尬的无处安放,便低垂了双眸,想打破这屋里的寂静。
“我们现在是住在哪啊?”
“在客栈。”
“对不起,王爷,这事儿是奴婢惹出来的。”
“弄好了。”赵景和放下药膏,擦了擦手,对春桃正色道:“此事与你无关。本王这次来临清县的目的,主要是想查看朝廷这几年所划拨赈灾款的去处。根据临清县本年上报朝廷的账簿,用于赈灾的花销十分巨大,且购买的用品要超出京城的正常价格水平,疑似账簿做假。于是本王来这临清县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县衙查看县里自留的账簿,核对具体账目,却没想到存放账簿的档案间在一个月前失火,所有资料都付诸一炬。本王原本存着一线希望,想先在陈府探探情况,不过也不出所料,完全没有任何线索,于是,再住在陈府只会诸多掣肘,搬出来本就是计划之内的事。”
春桃放心的点了点头。
“只是,本王还有一事不明。你明明是本王的丫鬟,为何却任由陈佩瑶欺凌而不还手呢?”
“奴婢先前对陈家小姐有些得罪,以陈小姐的脾气,肯定会趁王爷不在的时候找奴婢的麻烦,奴婢要是把王爷搬出来只会是火上浇油。况且,奴婢一直也没觉得自己是王爷的丫鬟,只是暂时受王爷的庇护而已,等危险解除,自然是要离开王府的,所以,更不能总打着王爷的旗号行事了。”
“你就那么急着离开王府么?”赵景和垂了眼眸,神色有些暗淡。
春桃忽然感到心中一阵钻心的刺痛,并惊讶的发现原来看到赵景和的失落,自己竟会如此心疼。慌忙摆摆手,春桃想认真解释:“不不,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赵景和抬起头笑了笑,伸手替春桃撩开粘在脸上的发丝:“如今前路晦暗不明,本王无法许给你承诺,却还是自私的希望你可以留在本王身边。”
赵景和的指尖轻轻滑过脸颊,却勾起了春桃心底一阵阵的悸动。透过昏黄的灯光,春桃抬眸看着王爷:纤长的睫毛却掩不住目光中的柔情,高挺的鼻梁坚毅有力,还有那双唇……似乎散发着芬芳,让人忍不住想凑上去尝一尝。
春桃觉得自己肯定是被那连环巴掌扇傻了,不然为何身体会不由自主的朝赵景和靠近,渐渐的,赵景和温热的鼻息越来越浓烈,春桃闭上了眼睛。
鼻翼似乎被对方的鼻尖触碰,春桃紧紧握着拳头想要忍住,却是实在承受不住,下意识的把赵景和推开,偏过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整个屋子又陷入了沉寂,却不似刚刚的旖旎暧昧,变得有些尴尬。
春桃的头就这么偏着,懊恼的皱着眼睛,不敢回头去看王爷的反应:这事儿实在有些煞风景。
鼓了鼓勇气转过头,却看到赵景和已经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春桃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鹌鹑,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从明日开始,你随我出门查案。”赵景和揉了揉春桃的脑袋,脚步轻松的离开了。
春桃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看着王爷离开的背影,竟有些说不出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