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六号,农历二月十五,惊蛰。
A市的气温达到这个春天前所未有的高度。
去年的这一天,街道上的人们还都在裹着羽绒服,缠着围巾,谁能想到今年的这一天,路上的行人居然有一多半都穿着露着手臂的短袖。
可现在明明也刚早上八点而已。
站在宠物医院玻璃窗后的女人,看着外面一个又一个身着夏装的青年男女,啧啧两声,暗自摇头。
看上去大有一副老人家看年轻人在冬天露脚脖的感觉。
然而看不了归看不了,下一秒,穿得长褂的她就随手解开身前的衣扣,无比熟练地脱下身上的白色工作服,露出了里面的夏装。
贴身的T恤和修身牛仔裤将她本就完美的身材衬得更加无可挑剔,白皙的皮肤细腻光滑,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得让人羡慕得抓狂,尤其那头浓密的黑长发,柔顺到任谁看了都会嫉妒的程度。
在医院向来低调的她,原本并不想这么快就开始显露自己的美色的。
可没有办法,这两天实在是太热了,这会儿虽然是早上,气温也已经过了二十度,更恐怖的是,手机的天气预报上显示中午的最高气温能达到二十九度。
昨天中午二十七度已经很热了,当然对比A市往年夏天的三十四五度也不算什么。
但要知道这可刚刚过完春节一个半月啊!往年这会儿的A市可都是还在下着雪呢。
不过人要往前看,往年的事儿就让它留在往年吧。
自我疏解过后,女人理理身上的短袖,又反手套上自己的短款薄外套,最后侧身对着墙壁上的镜子确认好自己的仪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准备下班回家。
可正当她要拧开这间休息室的门时,身后坐了半天的男人忽然抬起头微笑着叫了她一声:“向婻,昨晚辛苦啦。”
被唤作向婻的女人闻言回头,挑眉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说:“不辛苦,自己的医院肯定是要多上点心的。”
男人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神情不大自在地点了点头:“是,差点都忘了你是老板了,那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注意安全。”
向婻略微点头,这次没再给谁突然发声叫住她的机会,甩着手中的车钥匙大踏步离开。
医院门口的停车位上,冰川蓝色的奔驰车灯随着甩动的车钥匙亮起,向婻肩后的齐腰长发被带着暖意的清风吹得飘扬,她不舒服地反手顺了一把,赶在被这不大不小的春风吹成梅超风前矮身坐进车里。
只是,刚一坐进来,她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说起来也是稀罕,她身为A市老城区的金牌宠物医生,和名声在外的博爱宠物医院的老板,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突然心痒痒地想体验一把值夜班的感觉。
结果一夜过去,先前精神看上去永远充沛的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已经不是读大学那时候的小姑娘了,这夜也不是记忆中那么好熬的了。
但已经熬完了,失去的美容觉也不可能再回来。
所以在清晨打了第一个困倦的哈欠时,向婻就决定要好好奖励自己,至于奖励的方式嘛,也不夸张,放两天假而已。
于是等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她第一时间拿出包里的手机,不带丝毫犹豫地将自己要休息两天的消息发到了工作群里。
而为了不引发员工们的不满,在公布完自己要休息的消息后,她又相当善解人意地包揽下了这两天所有员工的早点和夜宵。
不知道这算不算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反正还没来得及抱怨的群成员们,飞快地且狗腿地刷起了感谢老板的表情包。
员工没有怨气,老板的心里才能踏实。
向婻合上手机,启动车子,一脚油门消失在了宠物医院的门前。
医院开设在老城区,她的家在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交界点,距离不算远,赶上绿灯畅行,十多分钟就能回到家。
向婻的安全意识很强,开车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愣是一个哈欠都没打。
然而车子一停下不得了了,哈气连天的她几乎失控地落了自己满脸困倦的泪水。
家里的阿姨请假回了老家,父亲向宏昊早早出门去了公司,她狼狈进屋,倒也没人管她。
向婻乐得正好,一双眼睛虽然眯着,但目标非常明确。
她半睁着泪眼进门后径直冲进自己的卧室,往床上一扑就开始呼呼大睡。
入睡的速度简直打破了她的最快入睡记录。
卧室里还是她昨天出门时的样子,落地窗前的窗帘都大剌剌地敞着。窗外金灿灿的太阳一点一点升高,不知不觉便洒了满屋子的暖阳。
往日睡觉对光线条件格外严格的人,现在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十点一刻,被随手仍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响,趴在被子上的人睡得昏天黑地,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电话那头的人却显然不愿轻易放弃。
于是,躺在柜面上的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持续了整整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后终于重归寂静。
可惜,寂静没能持续多久,卧室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大喊:“婻姐!”
睡得香甜的向婻总算是听见了,她一个激动从床上翻了下来,扑在地上:“谁啊?嘶……哎哟!干嘛呀这是?”
站在门口的斐一然被眼前的画面吓得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向婻刚刚是从床上掉下去后,连忙上前扶人:“我的天呐,你在干嘛哦,不是说好今天陪我去过过瘾的吗,手机都要打碎了,也不见你接,合着你在家睡觉呢?”
向婻扑到地板上的时候撞到了鼻子,此时只觉得鼻子好像没有了,可偏偏又酸又疼的。
她用手捂着,在身旁人的搀扶下从地上起来,整个人散发出浓浓的怨气:“我昨晚在医院值班了,早上才回来,困着呢,你干嘛?我答应你什么了?”
斐一然听到最后一句,蓦地收回手,脸上的关切转而被冷漠代替:“你都鸽我好几回了,今天再来一次,咱俩绝交。”
向婻活了还差三个月满二十六年,身边的朋潮水似的一拨拨来,又一拨拨的走,只有斐一然最□□,无论有什么事都十年如一日地和她好着。
但绝交这两个字她是三天念一遍,有没有说腻向婻不知道,反正身为听的这个人,她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又听到这俩字,她干脆直接略过不接茬,松开手仰着头让面前的人看自己的鼻子:“你快看看,歪没歪,流血没有?我是不是毁容了?”
斐一然没好气道:“怎么?你鼻子还是假的?什么时候去做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向婻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又问了一遍:“我感觉它好像流血了,你看有没有啊?”
斐一然当场赠送免费白眼:“鼻血没有,鼻涕倒是快下来了,赶紧去洗脸刷牙去。”
向婻已经被疼得清醒过来了,看到斐一然这无情的样子,捂着鼻子的手改按住胸口,难过道:“一然,我整整一夜没睡哎,你怎么忍心用这么冷漠的态度对待我,你难道都没有心的吗?”
“……”斐一然看着身前的人故作可怜的做作样儿,黑着的脸差点没忍住崩了,她别过头语气多了几分刻意的不耐烦,“少废话,你就说去不去吧?不去我以后都不来找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向婻仰头看着眼前这位留着齐肩发,长相卡哇伊,身材火辣得几乎完美的女人,妥协地点了一下脑袋:“去。”
谁让她活了这二十几年,只淘来斐一然这么一个真心朋友呢。
简单的梳洗过后,向婻生无可恋地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用最红艳的那根发带将身后优劣参半的长发全部扎起。
斐一然这才满意地拉着她出门,赶往她们的秘密基地。
——A市西郊的摩托车赛场。
赛场距离向婻家不过四十分钟的距离,但因为骑技牛×的斐一然开车技术过于蹩脚,愣是开了一个小时。
还没完全醒盹儿的向婻相当会见缝插针,争分夺秒地睡了整整一路。
直到车子在赛场的门外停下,斐一然用充满怨气的眼神盯了她足足两分钟,她才浑身一震,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然惊醒。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啊?到了吗?”向婻揉着眼睛从车上下来,被刺眼且稍稍有些灼人的太阳一照,眼睛差点又被激出热泪。
斐一然站在她的身旁,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你昨晚真值夜去了。”
比她高出几公分的向婻垂眼斜她:“我还能骗你么?合着你一直都不信我?”
斐一然看着眼前这个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借口鸽自己的人,呵呵冷笑:“真的很难信你。”
向婻:“……”
穿过大门,两人一路面带微笑地和赛场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径直走进休息区。
向婻按照习惯先去了洗手间,出来后和等在门口的斐一然一起去更衣室,换她们寄存在这里的骑行服,然后再去存车处找她们的机车。
两人抱着头盔碰面的时候,斐一然难得认真打量了一眼向婻的眼底,“你行不行?要不你上控制台看着我跑,别陪我跑了。”
向婻在换衣服前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洗手间时甚至专门用冷水洗了脸,这会儿听到斐一然说让她上去给她数圈圈,那怎么行?
当即瞪了她一眼:“你别气我哦,当心我跟你绝交。”
斐一然噎住,并肩和她往停车区的方向走了一会儿说:“那你待会儿稳着点,咱们慢慢骑。”
向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心里却在疯狂吐槽:明明是你非要拉我来的,现在打的哪门子退堂鼓,看等会姐不甩得你影儿都看不见!
停车区里停放了不少车子,但她们还是一眼看见了车群里的红色杜卡迪和绿色川崎。
向婻先一步把和车子配套的红色头盔扣到头上,放下面罩,极为挑衅地对着斐一然比了个中指。
斐一然别过头去,懒得理她。
五分后,两人在发车区同时重复了一遍这个手势,然后一骑绝尘,你追我赶消失在了赛道上。
向婻对机车不算热爱,只是斐一然喜欢,她闲得无聊陪着她跑跑而已。
所以在第二圈的时候,她就冷静下来,放慢速度改慢慢跑了。
在她的眼里不管穿戴多少护具,这摩托车都是肉包铁,但凡有一次失误摔了,那都是要命的事情,能小心还是小心点好。
憋了半个月没来的斐一然显然就没这个觉悟了,哪怕去年本命年的时候她刚刚摔得小腿骨折,也完全不长记性。
向婻看她发疯的样子,一边觉得酷毙了,一边在心里骂个不停。
骂累了,她算着时间,想着再跑一圈过完瘾算了,可不知道怎的,她刚刚提速,脑袋嗡地一声空了瞬间,接着无数的画面和争吵的声音纷涌而来。
更恐怖的是,下一刻,向婻的眼前忽然像是被强行罩了万花筒似的,什么都看不清了。
除此之外,乱七八糟的声音中,诡异地划过两道呲呲啦啦的电流声,可这个生死关头,向婻已经顾不上那些都是什么鬼东西,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蛋了……她要死了……
可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紧握油门的手忽然无力地垂落下来。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和家里拖地机器人差不多调调的电子机械音——
【您好,重生返航已完成,自动领取任务功能正在更新,请耐心等待。注:针对已完成服务的服务项目,麻烦亲给个好评哦,谢谢亲亲。】
大修啦,新来的宝子别着急往后看,我会尽快把后续都重新更换上哒,给大家带来不好的阅读体验,深感抱歉(跪地求原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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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