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大清早就被撒了一堆狗粮, 神色有点儿恹恹,这会儿,谁也不会说宁清阳骄纵任性,竟绣了个小猪荷包非要烈王殿下带上。mengyuanshucheng
人家明明在和烈王殿下玩情调, 一个带着小猪荷包,一个顶着染花了的蔻丹出门,这两人的定力都非一般人能及, 秀起恩爱来,也全然让人招架不住。
没一会儿,皇帝来了。
实在是小猪荷包过于突兀, 因着颜色浅粉, 完全与烈王殿下气质相左,一眼就让人瞧出别扭来。
皇帝指了指姬元飒, “元飒, 朕记着你原来是不戴荷包的, 怎么今日不仅戴了, 还带了个别出心裁的?”
皇帝蹙着眉头,直觉这荷包有损姬元飒身份, 开口就是嫌弃,“你要想带也带个好的, 皇宫里多少绣工出众的宫女, 绣出来的荷包任你挑,怎么就带个这样的?”
众人听着皇帝这么说,嘴角都不有狠狠抽了抽, 紧接着纷纷瞄向绣出这荷包来的人。
宁清阳面不改色站着,好像如今被皇帝嫌弃的荷包不是她绣的,被皇帝嫌弃的人也不是她的未婚夫,她悠闲自在地抖了抖手。
没想到她才刚抖了手,皇帝的目光就挪了过来,直直瞧见了她不堪入目的指甲,一起嫌弃。
“清阳,朕记得以往你可最是计较宫女们有没有将你的蔻丹染好,怎么这会儿让成这样便出来了,若是身边伺候的丫鬟不得力,换了便是。”
这一左一右都躺了枪,众人憋笑的越发厉害。
皇帝见着底下埋了一片的脑袋,这才察觉有哪儿不对劲,认真瞅了那荷包两眼,又迅速看了看宁清阳的指甲,突兀之间好像领会了些什么。
他没等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开口解释,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元飒,朕若是记得没错,你可属猪,嗯,这属相好,福贵富气,日后定然子孙满堂,你这荷包倒也与你相称,不错,绣的真不错。”
皇帝刚弥补完自己犯的一个错误,迅速又转头弥补另外一个,“清阳,这帮你染指甲的丫鬟,你可要好生调.教调.教,这手艺实在差劲了些,至于换,那还是不必,到底是你身边用惯了的丫鬟?”
烈·丫鬟·王抿了抿嘴,识趣的没说话,底下瞧了俩人笑话的人这会儿都没了笑话他俩的心思。
听陛下对两人的态度,轻易就能看宁清阳还是一如往日得盛宠,连烈王殿下都得委屈给他当了丫鬟去。
皇帝既然装聋作哑,假装什么也没发现,宁清阳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该调·教调·教了,这等技术,着实拿不出手。”
姬元飒抿了抿嘴,瞧着有点儿不大高兴。
皇帝将两人的点滴神色都收入眼中,不动声色的转动了一下食指上的玉扳指。
已经瞧了好一会儿热闹的贵妃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隐晦地扫了宁清阳一眼,转头看向皇帝掐着声音道:“陛下,这有的没的有什么好说的,开猎一箭要是再不射,可就要错过时辰了。”
贵妃便是再得宠,便是怀着孩子,也不该在皇后还在的时候如此逾矩,可她偏偏说了,说完了之后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面色不大好,她如今解了禁足,却也没得皇上个好脸色,如今被贵妃明摆着挑衅,她气得手中青筋直突,偏生一个字也没敢多说。
得了贵妃这么一句话,皇帝也好像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正事,他站起身来,厚重的鼓声立刻从四面八方传来,包围了整个猎场,随后,皇帝身边的近侍,恭恭敬敬的给他抬上一把重弓。
皇帝拉弓搭箭,瞬间带起一阵肃穆,五十米开外,已然有士兵打开了竹笼,一只雄壮的麋鹿被放了出来。
麋鹿得到自·由,抬腿就要奔走,与此同时,皇帝眯起了眼睛,松手,箭放。
顷刻之间,箭矢破风而行,带起一阵尖锐的爆鸣声,又在倏忽之间命中麋鹿的脖颈,将它狠狠扎在了地上。
麋鹿挣扎了几下,鲜血从他的伤口里流出,渐渐就失去了动静,与此同时,开猎场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鼓声愈浓,皇帝哈哈大笑一声,宣布围猎开始!
贵妃扶着肚子站起来,立刻就凑过去献殷勤,“陛下风采,一如二十几年前,叫人见了便宜不开眼。”
二十几年前的皇帝可还是太子,二十几年前也没章如凤这么号人物能在当时的太子面前晃荡。
皇后忍不住轻嗤一声。
章如凤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致,抢自己亲姐姐的男人抢得如此理直气壮,这会儿还好意思拿自己二十几年前见不得人的心事出来说事,实在叫人恶心的厉害。
章贵妃可不觉得自己的心思见不得人,她说完就抚了抚隆起的小腹,三十来岁了,还做出一副娇羞模样。
皇帝见她这模样,蹙了一下眉头什么也没说。
旁人自得了皇帝下令,已经三三两两的离开了,就连姮阳公主也领着侍卫,骑着皇后给她备好的小马准备去狩猎。
没成想她才刚骑了小马出去,就撞见宁清阳骑着她威风凛凛的踏雪和姬元飒并肩驱马而行。
姮阳公主好看的一张脸瞬间扭曲了。
她觉得宁清阳就是阴魂不散,她到哪儿,对方都要跑出来找找存在感,没把她比下去就像心头不舒坦似的。
姮阳公主眼见自己矮了宁清阳一整个头不止,自己的小母马,更是完全没有办法和宁清阳的踏雪相比,霎时间气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明明她才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公主,怎么每每到了宁清阳面前,她就活的像是个丑小鸭?
姮阳公主出离愤怒了,她立刻闹腾着要换一匹同样高大的马,马匹还必须和宁清阳相似。
她没道理让宁清阳比下去,宁清阳不是处处都喜欢和她一样吗?她便如她所愿,也好让旁人瞧一瞧,谁才是大齐的嫡公主!
姮阳公主身边的侍卫头疼的厉害,可也拗不过她的脾气。
高大的马都有点儿自己的倔气,姮阳公主虽然会骑马,但不代表着她会训马,皇后为着她的安危着想为她找了匹小母马,绝对温顺。
如今姮阳公主被宁清阳给刺激狠了,还真逼着是为给她找出了一批和宁清阳的踏雪相似的马儿。
姮阳公主骑上马,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高度,郁闷的心情也不由畅快起来。
她拉着缰绳,志得意满的领着侍卫往林中去。
她今儿个怎么都要猎到猎物,还一定要比宁清阳多!
宁清阳可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又刺激了姮阳公主一把。
她慢悠悠的牵着缰绳,慢悠悠的晃荡着,一点儿也不急着找猎物,姬元飒跟她并驾齐驱,同样慢悠悠的晃荡着。
宁清阳感受着林中淡淡的微风,舒服地眯起了眼,拉着缰绳,踏雪也慢慢停了下来。
姬元飒瞧她这小模样,嘴角缓缓勾起,驱马到她身边,恰恰与她并驾齐驱。
男人极具存在感的气息笼罩过来,宁清阳立刻睁开了眼,却不想对方的脑袋已经凑到了她耳边,飞快朝她耳朵里吹了一口热气,缓缓道:“清阳……本王……技术不行?”
他声音沉沉如雷,偏又闷闷的全压在她耳边,宁清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一时半会儿的也没反应过来他为何突然说这儿?
宁清阳避开那无孔不入的热气,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送到姬元飒面前,道:“殿下自个儿瞧瞧。”
你品,你品,细细品。
姬元飒闷笑一身,伸手把那白玉小手握起,借着周遭人不敢瞧他俩,飞快把他小手往下拉。
宁清阳猛地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姬元飒,企图在他脸上瞪出一朵花儿来。
“混、账!”
她从牙关里憋出两个字,偏生又怕叫人听了去,细如蚊吟。
姬元飒颇为自得的挑了挑眉,仗着她力气没他大,这会儿也不敢用力挣扎,继续在她耳边说话,“清阳这还没嫁给本王,技术二字还要另说,不过……清阳却是实实在在技艺生疏。”
他一边说,还一边有滋有味的回味着数日前的光景,下流得叫人恨不得一脚将他踹下马。
宁清阳被他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连个帮衬的人也没有,也不敢找人帮衬,“松、开!”
她牙关干巴巴的,全部的水汽都被怒火给卷走了。
姬元飒也怕把人气狠了,听了她的话,老实巴交的松开手,松手之前却还道:“清阳若是愿意,本王可和老夫人商量着将你我二人的婚期提前。”
此番若不算得寸进尺那算什么?
宁清阳翻给他一个白眼,拉着缰绳,策马走了。
跟着的一众侍卫没想得这两位主儿公然秀恩爱分开其中一个就突然跑了,立刻手忙脚乱追上去。
姬元飒见着那远去的背影,讪讪摸了摸鼻子。
要怪还得怪她太经不住逗弄了,每每见着她那鲜活起来的小脸,他总觉心情格外舒畅。
不可不可,媳妇是自家的,一不小心气坏了该如何是好?
烈王殿下也飞快骑了马追上去。
宁清阳倒也不是真气,便是羞得厉害了,怕被旁人瞧了去。
她这才走出去没多久就瞧见了一只灰扑扑的兔子在林中跳过。
她拍拍自己发烫的脸,决心要猎一只野兔来冷静冷静,便拿起悬在马背上的轻弓,从马背上的箭囊中取出一支箭,对着那灰扑扑的野兔瞄准了。
姬元飒骑着马追了上来,正巧瞧着这一幕,他嘴角微微带着笑,忽而稍稍偏了偏头,看向她的侧方。
姮阳公主不知什么时候也跑到了这儿来,手里搭着箭,对准的也是地上那只灰扑扑还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野兔。
姬元飒一下眯起了眼,同样拾起马背上的弓,取了一支箭。
几乎在一瞬间,三支箭同时离弦,一支箭直直命中的兔子,两支箭却打在了一起,其中一支被另一支穿过,直直裂成了两半掉在地上,穿过它的那支箭随后钉在了树干上,箭羽微微颤动着,充满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