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云站在马车旁,看着楚泽他们清洗身上的血渍。许是因为她一个女子在,所以那些人走的格外远,唯有楚泽在距马车最近的河道旁边。
她本想在马车上面等着,但楚泽不愿,有时在外面看似危险,实在比马车内安全。在外面被劫,他可以第一眼发现,但如果在马车内被劫,他可能就会晚发现一些。
琼云轻叹了口气,她思索着方才楚泽说过的话,她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掳走。而那些人断然会知道他们需要清洗血渍,而这时候就是对她下手的好时机。
她可以理解楚泽为何不多派一些人手保护她,毕竟让侍卫同他一起快速抵达宴国更为重要,又怎会为了她这个惹他厌烦的女人而耽搁了路程。
琼云正想着,就听马车另一侧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未等她朝一旁避一避,就见几个蒙着面的人揣着一个麻袋朝她套了过去。
她其实早就做好了被劫的准备,但她没有料到,这些劫走她的人,手法异常的温柔。
虽被麻袋套了起来,但麻袋很干净,没有一点异味。从原来所在的地方,到被那些人劫到另一辆马车上,她没有感觉到任何一点疼痛。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不想杀她。手法既然不粗鲁,她就没有挣扎的必要。
琼云眼前有些暗,她的手腕被反绑到了马车背上,不过绑的并不紧。不出意外,她只要想挣开,就能够轻松挣脱。
“你们办事挺好的。”待熟悉的声音传来,闭眼休息的琼云猛的一愣。
那声音是宴池的。
麻袋被取走的那一刻,她一抬头,就对上了宴池那双冷淡的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琼云攥了攥手,想着一会怎么逃开。眼下宴池的神情并不妥,她担心宴池会干出什么事情。
“你一直跟着楚泽,肯定知道许多消息。”宴池坐到琼云身旁,见她胳膊一直在动,便想要伸手揽住,不过琼云快她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他也不在意,继续道:“有关我父皇的消息。”
琼云微微一顿,道:“知道一些,但你知道的肯定多于我们吧?”
宴池闻言,似笑非笑道:“你这般说,是急着替楚家人撇清关系?”
“楚行云在宴国遇害,我父皇被人行刺,这样一看,最有可能动手的人就是楚家人。”宴池勾了勾唇,轻笑道:“你说是谁在栽赃你们呢?”
琼云偏头,看到宴池眼神流露出来的伤感,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其实你也怀疑楚家,不是吗?”
“有的人会怀疑,这是楚家故意这样做,一旦成功,就会说是别人想要栽赃陷害。但你有没有想过,楚将军遇害到现在,不过几天。而从楚家赶到宴国,最快也需要数日。”琼云低眸,思索了片刻后,说道。
宴池默了默,淡淡道:“你不过是向着他罢了。”
琼云不语。
她并没有向着谁,只是将她认为的说了出来。楚泽和宴池都痛失了重要的人,她没有理由偏哪一方。
“这是你和楚泽商议好的吧。”良久后,琼云倚在马车一侧,淡淡道。
宴池愣了愣,还未等他回答,琼云继续道:“我原本还在想,为何楚泽会知晓我会被劫。想了好一阵子,算是知道了。”
“你们马车行的并不快,所以你们并不害怕楚泽的人追过来。而你也要去宴国,所以这断然是你们二人商议好的。”琼云说完,顿了顿,有些怀疑似的继续道:“你们为何这样做?避开谁的耳目?想让谁误会什么?”
宴池闻言,轻轻一笑,道:“若说楚泽想以这种方式将你让给我,你可信?”
“……”
她自然不信。
楚泽重视他的父王,自然也会重视楚将军说过的话。眼下楚泽最不可能做出的事情,便是让她受到什么伤害,也不会将她许配给别人。毕竟时限还没有到,他不会违背楚将军的话。
不过宴池不愿说,许是有他们的理由。她想知道,可以慢慢的查,不急于一时。
“你感觉北齐皇帝如何?”过了许久,宴池垂了垂眼眸,低声问道。
琼云偏头看了眼宴池,见他眉宇有一些戾气,不免有些错愕。
“练云裳死的前一天,北齐皇帝派人传谕,让我宴国来的御医回国。”宴池吸了吸气,继续道:“他说公主没有生的可能,不必再多费人力。”
琼云闻言,沉默了好一会。
父皇这般做,她能理解,毕竟那些御医医治她良久,也没有什么用。
“这不过是想引开我们宴国的人。”宴池攥紧手,忽又松开,待缓了一会后,继续道:“其实我们宴国的御医,并没有接触过练云裳。给她医治的那些人,是北齐皇帝传令从民间找的。”
“……”
也不知为何,她虽不再是练云裳,但听到这些,心还是揪在了一起。
她不想怀疑原身的死与她父皇有关,也没有理由这般怀疑。毕竟谁会对骨肉下手。
“你这般说,不怕北齐皇帝听了伤心?练云裳公主可是他的……”她还未说完,就见宴池起了身。
“我管他做什么?”宴池冷笑了一声,继续道:“一个对自己的夫人都能下狠手的人,不配让我同情,更不配与宴国结交。”
琼云挣开绑在手腕的绳子,起身正想说什么,马车猛的一停。若不是宴池手快,只怕他们二人早就直直栽了下去。
“殿下,无意冒犯,只希望你能下来同我谈一谈。如果谈妥当了,我愿意接受殿下给的处罚。”马车外传来了女声。
她听的出来,那是楚宁的声音。
宴池闻声,笑了笑,朝着琼云低声道:“楚家的人也不过如此。楚泽能够猜到楚宁会找我,能够借我的手除掉对他不利的人,你认为他同北国的皇帝有什么不一样?”
“楚宁能同你谈什么?”琼云拉住宴池的衣袖,疑惑道。
她记得,宴池曾说过他听信了一个女人说过的话,以至于他以为她出了事。
如果这个女人是楚宁,那宴池很有可能被楚宁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