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变成了万人迷[穿书] 第3章 章节三

关衡走到机位前，和女主演站在一起，这场戏是和刚才那场接在一起的，所以从应该他架着女主走出来开始。

关衡十分绅士的朝对方伸出手，等对方准备好搭上手以后才俯身弯腰把人背在后背上，手稳稳扶着对方的双腿。

他们正面对着机位，简瑜宁就坐在摄像机后冷冷的看着他们。

理智上，关衡知道他应该是在关注女主，但简瑜宁投过来的视线和他们过去一起讨论剧本形象时评估他的那种眼神是一样的专注。

这是简瑜宁的魔力，当他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对方有一种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关衡对此深有体会。

*

简瑜宁终于回应了关衡的头两年，他们过了一段挺甜蜜的日子。简瑜宁是影帝，身价摆在那，一年也就接一两部电影或者一部剧，关衡没那个主角命，也不好意思让简瑜宁给自己拉资源，所以一直不温不火，俩人有时间到处走走，买了一堆国内外的经典老片一起看，顺便讨论讨论演技……

后来关衡听了简瑜宁的话，退出了娱乐圈回去做话剧的老本行，反倒是隔三岔五往外跑。

然后他们就慢慢淡了——当然也有可能简瑜宁从来就没看得起他过——以至于后来他跟朋友出去吃饭被娱记拍了一张借位照片构陷他出轨，简瑜宁都没帮他说话，还默许了粉丝对他的攻击行为。

这就是不是主角命非要往主角身边凑的结果。

*

关衡自嘲的哼了一声，没再去看镜头的方向。

因为嘴里含着血包，他没法说话，朝导演比了个准备好的手势，等场记板一合，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散漫又温吞的神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痛苦、坚韧和执念，活脱脱一副刚从地狱里把爱人抢回来的撑着最后一口气走到现在的样子。

他背着女主蹒跚的往前走几步，到指定位置，弯下腰放下女主，直到女主双脚坚实的落在地上站稳了，才终于松开手。

也就是那一瞬间，之前提着的那口气松懈了，受伤的疼痛席卷上来，关衡垂着头，皱紧了眉头表情隐忍的捂着腰侧倒下去。

这种倒非常有技巧，他先重心不稳的向前倾，然后缓慢的用没有受伤那侧膝盖跪在地上支撑，但最终还是撑不住的用手撑着地面躺下去，后背微弱的起伏显示出重伤下的虚弱。

女主先是愣了一下，剧本上对关衡的要求只是他放下了女主以后毫无征兆的倒下，她没想到关衡反应出的疼痛如此逼真。

导演没出声，反倒挥了挥手示意镜头推进给特写。

女主如梦初醒，赶紧蹲下来，将关衡翻过来露出他倒下时按破腰间血袋渗出的一片殷红。

女主慌了，她抱着关衡，不知所措的四下张望想要找人帮忙，但一只手滑过她的脸侧，她低下头，看到脸色苍白的关衡因疼痛皱紧了眉头，但眼神一片清澈平和。好像他在自豪于拯救了所爱之人，又在遗憾无法再陪伴对方继续向前。

关衡没说话，勾了勾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但疼痛带来的痉挛让他的尝试失败了，咬破的血包里，红色的颜料从绷直的嘴角里渗出一丝，沿着脸颊慢慢滑下去一直蔓延到衣领里。他抬起手像摸了摸女主的头，但只抬到一半就力有不逮，只能退而求其拨弄对方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手重重砸在地上的时候，他依旧直直的看着上方，似是在看女主也似是在看天空。

女主愣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被彻底带入了故事里，好像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曾经爱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愿意见她痛苦。

直到听到导演喊咔，她才反应过来，十分慌乱自己忘了表演最后那段痛哭，但一摸脸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声的流过了泪。

关衡已经麻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还伸手把她扶起来。

“衡哥。”小郑迎上来，但是关衡没回话，他打了个手势，意识到小郑没看懂以后也顾不得许多了，转身找了片场旁的一棵树边，扶着树干弯腰就是一阵呕。

他嘴里那个血包本来是给他说话的时候表现涌出来的鲜血准备的，结果他压根没张嘴，所以里面的颜料大部分都倒流进了喉咙里，又腥又苦。关衡好不容易挨到导演喊停，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漱漱口。”小郑赶紧走过去拍着关衡的后背给他顺气，顺便把自己那半瓶矿泉水孝敬给他，还一边担忧的说，“这条得重拍吧，您忘了念台词啊。”

关衡也没挑剔，灌了一大口漱口，朝她摆了摆手，“没忘，我故意的。”

“啊？”小郑睁大了眼睛看他。

关衡这会儿缓过来了，他又漱了一口，示意一起返回片场。

一票人正聚集在一起看刚刚拍摄的镜头，关衡站在偏外围的位置看着镜头里女主角没有嚎啕，哽咽着定格成一种无声的悲恸。

王导沉吟了大概一分钟，然后缓慢的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王导在业界也是出了名的严格，精益求精，即使是一遍过了的的镜头，也会要求再拍一条看是否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一个镜头拍一天、把主演咔到晕厥都成了业内的梗了，这回没完全按照剧本来还一次成功并给出如此评价，已经是相当了不得了。

周围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小郑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怎么就过了，那不是没台词了。”在剧组，有台词和没台词可是两个阶级，关衡整场戏下来就那么一句台词，还没说，小郑倒显得比他还遗憾。

“我说你怎么就抱着台词的事不放。”关衡笑了，“我跟你说，台词要是说了，那就没这个效果了。”

“为什么？”小郑不懂，在她眼里还是台词比较重要一些，“再说你不说，怎么表达对女主的爱啊？”

关衡看着刚毕业没多久的那张大学生脸，无奈的摇摇头，暗笑还是太年轻，才跟她解释，“你在明知道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还非要告诉对方‘我爱你’，用言语捆着对方余下的人生，这是爱吗？这是以爱为名的道德绑架。”

“什么都不说，不留下牵挂，才是真的为对方好。”他话刚说完，就看到隔着一层人的中心，简瑜宁穿过人与人的缝隙，看向他。

关衡迅速移开了视线，在小郑恍然大悟的表情里，拍了拍她的肩膀，告诉她等自己换个衣服然后就准备收工走人。

*

关衡卸了妆又在移动更衣室里换了自己的衣服还特意多磨蹭了一会儿，等回到片场的时候果不其然剧组的道具都已经收的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个空旷的废弃工厂的场地。

关衡算盘打的很好，等人都走散了，简瑜宁应该也不会在片场盯着，他跟王导打个招呼就开溜。结果没想到被人守株待兔了。

关衡走到近前的时候，一眼认出，和小郑一起在树下待着的是简瑜宁的经纪人，周铭。

周铭当然也看到了他，迎着他走过来，人还没到就伸出手，在墨镜下朝他笑，“周铭。”

“铭哥。”关衡伸手和对方握了握。

周铭这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能做影帝经纪人可不是省油灯，被墨镜隐藏的眼睛这会儿已经上下打量过一遍关衡了。看着是个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年轻人，额前刘海沾着点水，顺着清秀的眉眼划下去，一路到小巧的下颌线拐了弯，最后隐没在衬衫的衣领里，很难想象这么一个小年轻的身体里隐藏着刚刚那幕戏里的深情隐忍。

周铭想着，这人有点意思，也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宁哥今天晚上请王导和剧组的兄弟们吃饭，一起去吧？”

“这……”按理说戏份杀青剧组一起吃个饭是应该的，奈何关衡一听这名字就头疼，心里可是十万分的不乐意，但又不能面上得罪人，只得推脱，“我晚上有点事。”

“有事？”周铭眉毛飞起到头发里，剧组里一听简瑜宁请客，哪个不是欢天喜地，甚至有一个剧务当场打电话给女朋友推掉了约会，“很重要？”

“呃……”关衡有点骑虎难下，随便编个借口吧，不太重要的分量不够，重要的又怕一边殷殷切切看着他的小郑一下给戳穿了，思来想去只能靠装病……

“小关，这么早就拍完了啊。”他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有个人走过来，。

关衡首先看到的是周铭忽然噤声站直的样子，然后感觉到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搭上他的肩膀，“是我来晚了。”

关衡一扭头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林子默释放的威压和眼刀，但这些结结实实的扎在周铭的身上，让他不敢造次。

他吞咽了一下，压下心底的惊诧，看这位自来熟的跟他勾肩搭背的贴的距离极近的老板，“林总？”

“咱们不是说好吃个饭吗？”林子默抢在他问出问题之前说话，还悄悄朝他挤挤眼睛，于是关衡没有说什么，任由对方的手揽着他肩膀往自己身边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