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聿清感觉到身后人的动作心里一喜,嘴里的好话又是不要钱一样的疯狂往外撒:“我就知道连理城主你是个天大的好人啊,不会随意莫名其妙绑着别人的,简直就是太有魄力了,天人之姿,以后肯定大有作为。”
连理城主垂着眼眸没说话,自顾自给他松绑。
书聿清没忍住余光看了他一眼。
五官棱角分明,锋利坚毅,俊美非常。屋子里光线偏暗,烛火惶惶,使长长的眼睫在眼下落下一片光影,半遮去眼底的神色。
在这暗淡的光线下他坚毅的眉眼显得更加危险神秘,抿着唇,唇边好像带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但一看就是个不好接近不好相处的……贵公子哥儿?
很快又移开视线
他不说话书聿清也懒得管,不说话最好,说话了他还要想话术来应付。
手上解绑了之后书聿清连忙的把自己的脚也松绑了,但却如坐针毡一样坐在了床榻上。
因为眼前的人一直都在盯着他看,就好像害怕他跑了一眼,思索再三,他斟酌着开口了:“连理城主啊,你这么一直看着我让我很不自在啊!”
才恍然注意到眼前的人视线好像一直看着他的肩头。
书聿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才自己居然衣衫凌乱的和他待在一起这么久,并且他都不提醒一下自己?
虽说书聿清性子有时候比较稀奇古怪,爱玩笑嬉闹,但到底在墨香世家的书家长大,条条框框规矩多,从小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有些羞恼。
随便在别人面前漏出这种姿态,有些不耻。
书聿清:“……”
好吧,他好像没有提醒自己的必要和立场。
书聿清用手往上拉了拉衣服,整理了一下,不自然道:“连理城主这般看着我,有些不适合吧”
连理城主掀了掀眼皮,理直气壮的抬眸道:“哪里不合适了?”
书聿清一噎:“……”
你说哪里不合适!!你一直目光如狼似虎一样盯着我肩膀看,那感觉就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你说哪里不合适!
书聿清还是提醒道:“你也不能一直盯着我……”
连理城主垂下了眼,诚实道:“你自己弄的,不是我弄的”
那意思就是,和我没关系。
书聿清:“……”
好好好,他没话说。
两人大眼瞪小眼,还是书聿清忍不住再次先开口:“你……”
一个字后,不知道说什么。
应该让他放自己走?
还是问他为什么变脸?
还是说,为什么要收藏自己的东西字画几屋子?
还是……他是不是自己的爱慕者?
连理城主又看向他,目光柔和又直白,像是要把书聿清盯出个窟窿。
“怎么了?”
温声细语,语调柔和,带着些暧昧缱绻。
书聿清觉得耳根子莫名发热,浑身不舒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前的人在他跟前说话,他都觉得有一种他陷入了一个温柔包围圈的感觉。
怎么感觉别人说一句话他都被撩的不行……
不对劲,这完全不对劲。
书聿清手攥紧了身下的被子,咬了咬牙,视死如归:“你能不能放我走……”
听见这话连理城主的神色微变,静静的看着他,周身恢复了在那株连理枝前的死气沉沉,可细看能察觉到多了一丝生机。
书聿清恍若未见,避开连理城主直白的视线,硬着头皮:“我想万华宗的人应该是搞错了,我不是吃了连理花的人”
书聿清忽悠着,管这花是不是自己吃的,反正咬死不是自己吃的,万一眼前的人相信了就可以放了他,只要自己出了这城主府,有的是办法跑,有的是办法绕。
书聿清:“我也不是他们口中说的男妓,所以……”
“不行”连理城主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书聿清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垂眸,看自己的黑色衣袍:“我不想放你走!”
坚决又强势,却没敢看书聿清。
书聿清还想要说什么,连理城主忽然道:“天晚了”
书聿清看了看窗外,青色薄纱外,没什么光线,万物都寂静无声。
他接话:“是有些晚了”
你要不要先把我送回那个小屋子,他感觉呆在这里心里不踏实。还是最开始那个偏僻的小角落让人安心。
……他就不该腿贱乱跑
听到自己想听的,连理城主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那我们睡觉吧”
书聿清大吃一惊,瞪大眸子看着眼前的人,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们?”
连理城主点了点头,书聿清想要问他是不是说错了话,就见连理城主当着他的面开始宽衣解带。
书聿清:“……”
他不动声色往里挪了挪位置。
错觉吗?他觉得他现在的处境好像有点危险。
修长的手放在宽阔的身前,解开衣带,衣物摩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显得格外真切,一清二楚,书聿清看着眼前的人开始若无其人剥衣服。
黑色外衣滑落的那一刻,书聿清呆呆愣住了,虽然没脱完,但依稀可见眼前人腰线劲瘦有力,线条流畅,肩宽腰窄,身姿挺拔。
书聿清从小就被教导要有君子之风,但他在离开书家在外游历时,总是叛逆的喜欢去青楼听曲。
但是单纯的那种听曲。
他总觉得自己懂得很多了,特别是对于男欢女爱之事。
尤其在自己收了一个徒弟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把自己的徒弟也带去青楼听曲看戏。
在有一次自己徒弟问:“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和他的相处日常应该是怎么样的?”
书聿清没有犹豫,直接更进一步,得寸进尺,带着自己徒弟在青楼后院找一个绝佳的位置偷偷摸摸听别人翻云覆雨,就为了打趣自己徒弟。
那年天上的右弦月发出暗淡的光,可以勉强看清眼前的路,池塘中蝉鸣声蛙声不断。
月光在漆黑的两人的身上镀了一层薄光。
刚成年的楼藏月做贼一样跟在同样做贼一样的书聿清身后,悄悄问:“书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书聿清的食指摁住他的唇,俯身同样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嘘,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
而等到了目的地,书聿清恰到好处隔着点距离,找了一棵高大茂密的树,带着自己徒弟藏在了上面。
这棵树离青楼后院比较近,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一些混乱的声音,窗户没开,见自己徒弟被屋里两人浪荡的话语、亲吻的声音刺激的一动不敢动,屏气凌神,大气不敢喘,无情嘲笑他:“一看你就不懂。”
楼藏月抿唇摇了摇头,书聿清故作轻松拍拍他的肩膀开导他:“你别怕,迟早有一天你都会懂的”
而楼藏月的目光转向书聿清,能察觉到书聿清的呼吸很缓,不比寻常,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明明是他自己想看还非得拉着他一起来。
“以后你和自己喜欢的人,都会有这么一个相处过程,你可以提前习惯一下”书聿清脱口而出。
感受到自己肩膀处书聿清的手传来的温热触感,楼藏月只觉得像被电流激过,险些无法思考,混合着不远处传来的放浪声音,一时完全招架不住,莫名的感情悄悄从心底成长盘旋。
书聿清虽然说的很老成,其实他也是第一次看。
在漆黑不见具体神态的夜色里,书聿清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颊发热,心脏狂跳不止。他用微凉掌心贴了贴自己的脸,试图降温。
早知道就不来了,要是被自己徒弟发现,那可真丢人。
最终两人没有听完这场欢爱,只是在听到最开始轻吻的呢喃时,带着自己同样不知所措的徒弟落荒而逃。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之后书聿清再也没有去过青楼,他给自己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不能教坏小朋友。
饶是书聿清在青楼晃荡时见再多的场面,也有些受不住有人当着他面这么近距离的脱衣服。
没见过这种,太炸裂了
书聿清整张脸顿时染上红晕,别过了头,他闭眼喊道:“你别脱了!”
连理城主果然顿住了。
门外的守卫听到了,纷纷站得笔直,努力让自己放空思绪。
城主终于开窍想通了?
不过男人……男人也行,只要城主有**就好。
连理城数不清的美女佳人想要和城主在一起,可城主总是表现得清心寡欲,对除了出清韵仙君以外的所有人和事不感兴趣。
可清韵仙君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再怎么等也是没有结果的,他们都以为城主要为了清韵仙君一日一日掏空自己,最后孤独终老。
这个男妓能被城主看上也是走路狗屎运,全凭那张酷似清韵仙君的脸。
连理城是一座有情人之城,即使是作为高高在上的城主,也不可违背连理城的规矩。
连理城自存在之初,它的理念便是:一生只取一人,一心一意。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所以这个男妓被城主看上了,直接就是城主夫人了,旁人羡煞不来的福气,这些年连理城的发展在城主的带领下愈发壮大,很多人都想来分一杯羹,这个位置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房间里的书聿清却欲哭无泪,看这架势,他不会是被看上眼了吧,一个看上眼的替身。
但这也不对啊,连理城主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本来是想杀了他的。
这是为什么呢?书聿清暂时没有答案
他瑟缩着眼中含着泪,好似星光破碎,说:“你还是先送我回去吧”
他是真的害怕了,他不想白白葬送自己的清白。
连理城主听他说完恍若未闻,又动手脱下一件衣服,书聿清受不了了,他脑子下意识爬起来就想跑,也没想过能不能跑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