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无忧晚上又开始做梦,这次不再是缠绵悱恻令人羞耻,反而梦到了她小时候,楼下的花园里绑了一架秋千,方信在房子里跟沈曼香逗方煜泽玩,她一个人在外面荡秋千,旁边是一株开的非常漂亮的白牡丹。
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危险,脚尖点着地把秋千荡的高高的,结果自己没抓牢在空中突然飞了出去,她当时就吓懵了。
这时,旁边的白牡丹飞速伸出几支枝条长长的接住她放在地上,然后又快速缩了回去,她还以为看错了,惊奇的揉着眼睛,听到她惨叫声的方信跑出来问她怎么了。
她指着白牡丹说道:“它会动。”
方信只以为她是胡说八道,见她没什么事,屋里沈曼香又在叫他说方煜泽要玩捉迷藏,方信问她要不要一起玩,她摇了摇头,方信就让柳姨照看她,自己回屋去陪方煜泽玩捉迷藏了。
她一个人蹲到白牡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它的花朵:“是你救了我对不对?我没有说谎。”
白牡丹微微弯下花朵蹭了蹭她的手背,她便兴奋的瞪大双眼。
接下来还有许多破碎的画面,全都是关于白牡丹的,从她小时候到慢慢长大,那株白牡丹一直在那里陪着她。
随着她渐渐懂事,跟方信的关系也越来越差,两人几乎见面就吵架,每次她心情不好或者有什么心事,都会坐到白牡丹跟前和它说话。
方无忧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一片清明,梦里的一切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好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样。
其实除却那株白牡丹,她梦里的事情的确都是她上辈子小时候真实经历过的,只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一株神奇的白牡丹出现而已。
看了看时间才五点多,但她现在已经没有睡意了,最近总是各种光怪陆离的梦搅的她睡眠质量非常不好,先是梦到跟自己上辈子的死敌整天缠绵悱恻,现在又来个牡丹精,自己脑子里都一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睡不着干脆起身刷牙洗脸,又看了看跟殷瑞雪一起参加的那个综艺台本,后天就要开始录了,她得提前做些思想准备。
一直到七点多她才放下手里的台本,起身泡了杯咖啡走到窗前眺望远处,让眼睛休息休息,过了一夜外面的天地已经变的一片雪白,雪也下的大了起来。
不知不觉她的目光又落到窗下,梦里那株白牡丹栽种的地方,想着昨夜的梦境愣愣出神,直到房门被敲响,柳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无忧,起来了吗?该吃早饭了。”
方无忧回过神答应了一声,一口喝掉已经冰冷的咖啡,冻的自己一个激灵,不过脑子也清醒过来:真是的,胡思乱想什么呢。
楼下方信跟方煜泽已经坐在餐桌边了,方无忧坐在方煜泽对面一抬头,看到他脸上几道清晰的抓痕,跟猫胡子一样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边,忍不住扑哧一声趴在餐桌上大笑起来。
方煜泽瞪着她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方无忧一点也不怕他,抬起头指着他幸灾乐祸:“本来就很好笑啊,我觉得你这脸上还少点东西,应该在鼻子上再加个黑点,那就真成大花猫了!”
方煜泽阴沉着神色一拍桌子:“你少在那看笑话落井下石!”
“略略略!”方无忧十分欠揍的吐了吐舌头:“你能把我怎么样?”
方煜泽咬牙道:“方无忧,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方无忧也一拍桌子:“你有本事试试!”
方信生气道:“够了,还不嫌丢人!”
方无忧冷哼:“丢人的是他又不是我,冲我发什么火。”
也许是因为昨晚又梦到小时候的事情,她现在看方信又带上了一股戾气,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小时候其实方信是很疼爱方煜泽的,因为愧疚不能给沈曼香婚姻,让方煜泽成为私生子,所以下意识弥补他们母子,自己小时候经常受冷落也受了很多委屈,直到慢慢长大,方煜泽不争气跟着狐朋狗友染了一身坏毛病,方信失望多了才逐渐放弃他。
每次想起这些方无忧都无法释怀,重生以后她已经很少想起了,可偏偏昨晚又做梦梦到了。
沈曼香走过来柔声说道:“无忧,不要跟你爸爸顶嘴。”
方无忧冷笑:“你少在这假惺惺!”
方信皱眉:“怎么跟你阿姨说话的!”
方无忧讽刺的看着他:“她怀的是你的儿子又不是我儿子,我凭什么惯着她?”
“你……”
“有教训我这功夫还不如教训教训你那不成器的儿子,最起码我可没有让人把家里砸的稀巴烂!”
方煜泽被踩到痛处,气的跳脚:“你要嫌弃就滚出去!”
方无忧冷冷看着他,义正言辞道:“这个房子是我外公买的,你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东西,要滚也是你滚!”
方信大怒站起身:“方无忧,你再说一遍!”
方无忧挑衅的抬起下巴:“怎么,一家三口仗着人多势众想打我?”
“你!”方信气的抬起手,胳膊刚抡到半空突然从身后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殷瑞雪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方董,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打人总归是有失风度的,尤其是打女人。”
说完放下手,方信的手腕却已经被她捏的红通通一片,尤其手腕里面钻心的疼,像被捏断了似的使不上力气,更别说打人了。
见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她,殷瑞雪指了指后面的柳姨说道:“她给我开门的,我以为方便进来呢。”
柳姨张了张嘴没说话,刚才她去开门,一开始殷瑞雪还站在门口好声好气的跟她寒暄,突然听到屋里不知什么动静,自己就一回头的功夫,殷瑞雪就已经闪身进来了,也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快的速度。
殷瑞雪看向方无忧:“吃完了吗?”
方无忧离开餐桌拿起包:“还吃什么吃啊,看到有些人惺惺作态的脸都快吐了!”
“那就出去吃吧,我请你吃港式早茶。”殷瑞雪丝毫没有把自己的老板放在心上,她在娱乐圈的地位很高,自己也有实力又有钱,压根不受资本控制,只是因为不想操心才挂单在星橙旗下的,说起来星橙能在娱乐圈地位那么高,她可是居功至伟,因此向来只有星橙捧着她的份,她根本不惧什么老板。
出门时方无忧目光无意间一暼,又落在那个位置,想了想她还是指着那个地方,回头问出来送她们的柳姨:“柳姨,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咱家是不是在那栽种过一株白牡丹?”
柳姨奇怪挠头:“没有啊,你记错了吧。”
“哦。”方无忧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都没注意到,殷瑞雪听到她问话后,目光怪异的看了她好一会儿。
坐到车上,殷瑞雪实在忍不住好奇问:“你怎么回事啊,上辈子仙人掌变的吧,逮谁跟谁吵,怎么跟你爸又开战了?”
方无忧撇撇嘴:“没什么,他偏帮方煜泽,我就是突然想起小时候受的委屈一时没忍住。”
她烦躁的扒了扒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早起来心里戾气就重的很,特别看不惯他。”
殷瑞雪探了探她体内并没有迷香草的残留,这才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这样就上了你那个后妈的当了,刚才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她得意的笑呢。”
“我知道。”沈曼香一直在处心积虑挑拨她跟方信的关系,她最近一直都忍着,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忍不住了。
殷瑞雪见她神色疲惫,说道:“今天别去公司了,就你这个状态去了也是跟人吵架,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哪啊?”
殷瑞雪却神神秘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掉了个头向公司反方向驶去,最后停在一丛安静矮小的砖瓦房前,红砖青瓦,周围种满了爬山虎,虽然现在叶子都已经枯了,旁边还堆满了各种艺术铁架之类,看上去很有意境。
殷瑞雪拉着她推门走进去,原来里面是做陶器的地方,因为今天不是周末,也没什么客人,方无忧无语:“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啊?”
殷瑞雪一边熟练的跟老板打招呼,一边说道:“你现在需要平心静气。”
方无忧不屑:“做这玩意儿就能平心静气?”
“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无忧嗤了一声,被殷瑞雪拽到里面选陶土,老板似乎跟殷瑞雪是熟识,还专门给她们送了些茶点。
方无忧一开始没什么兴趣,她心烦意乱的厉害根本静不下来,只看着殷瑞雪一个人忙活,她动作优雅从容,一举一动间都带着闲适享受,方无忧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随着她的动作平静下来,时间久了也看出些趣味。
殷瑞雪转过头:“你要不要上手试试?”
方无忧看了眼那软塌塌的泥巴,头摇的拨浪鼓似的:“还是算了吧,我怕我再给你弄散架了。”
“本来就是做着玩的,来试试。”殷瑞雪不由分说拉着她坐到自己面前,手把手教她把手放在轮盘上如何制作造型,方无忧紧张的屏住呼吸,生怕手底下这软塌塌的泥巴被自己揉成一团。
殷瑞雪因为要教她的缘故,这会儿几乎是把她圈在怀里的,自然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着在她耳边说道:“不用紧张,它没这么脆弱。”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耳颊,身上若有似无的香味萦绕在方无忧周围,她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每晚那些缠绵悱恻的梦,殷瑞雪的吻落在自己的脸颊、耳垂、脖子……
她猛地一激灵,手指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手底下本来已经成型的陶泥一下子变成了一坨没用的泥巴,殷瑞雪扭头看她,就见她脸色通红、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
她恍然想到什么,方无忧本来就暗恋自己,自己刚才的动作的确有些亲热,可能让她误会了。
“你……”
方无忧本来还在害羞,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眼睛直直往她身后看去,殷瑞雪也被她突然严肃的表情惊了一下,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两个女生正举着手机,应该是在拍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