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道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想再讨论刚才的事,眼下先拿到佛眼才是最要紧的。
沈念真:“今夜子时就是三阴之期,届时浊婴和尚一定会让你去菩萨庙生产。到时我会在寺庙布下坤天阵,姜茸他们在外面协助我,争取一举拿下佛眼。”
慕成谙点点头,提醒道:“坤天阵的确是控制鬼菩萨的制胜法宝。但是还有一件事,我们不能忽略。”
沈念真:“什么?”
“魔域。”慕成谙吐出核,“神物镇压这么多年没有出问题,现在突然出了问题,除了鬼菩萨自己入了邪道,必然有魔域的推波助澜。”
正说着,沈念真身上带着的方士铃极速抖动起来,“珏玉,怎么了?”
“师兄,我们好像被关在笼子里了。方才陆振试图破符出去,也被打伤了。”裴珏玉有些着急,“现在阵法薄弱,我们至多只能再撑两个时辰。”
时间是够的,但是裴珏玉说的笼子是什么意思?
“珏玉,辛苦了。我们争取在两个时辰内出去。”沈念真收了方士铃,“成谙,我现在即刻取布阵。魔域的事我们出去再议。”
只怕出去就商议不来不及了。
但慕成谙依然点头,“今夜子时见,届时我会用诛魔符锁住二十八个星宿方位,借微薄天道之力镇压鬼菩萨,希望能帮上你的忙。”
“多谢。”沈念真重重点头。
沈念真走后,慕成谙忙向盂南阙求问:“方才那裴珏玉说的笼子是什么意思?”
‘王禀’装了许久木头人,终于能动了。眼下斜倚在榻上,似笑非笑,“你猜。”
“我猜?”慕成谙沉出口气,“我猜是魔域想渔翁得利,一举拿下我与佛眼,弄了什么魇术。”
“嗯,很聪明。”盂南阙手指暧昧的在她袖口摩挲着。尽管慕成谙现在用的是秀秀的壳子,但在他的眼中,看见的却只是慕成谙。
“既如此,你可有什么办法?”慕成谙蹙眉,将衣袖抽回来。
这人怎么了?自前几日说完那些奇奇怪怪的话后就总是动手动脚。虽然不碰到自己的身体,却总在衣袖、腰带和头发上做文章。
真变态!
手里的物什没了,盂南阙抬起眸,神色无辜,“我?我只说不与你抢佛眼,别的关我什么事?”
慕成谙眼睛陡然睁大,“难不成你就看着?”
盂南阙点头:“嗯,就看着。”
“....”
子夜十分,浊婴和尚将他们“夫妇”二人引上了去菩萨庙的路。
“王夫人,可害怕吗?”
浊婴的声音像个**岁的孩子,与其说是和尚,不若说是刚长大不久的沙弥。
‘秀秀’干干一笑,“这有什么可怕的。也就是路偏一些,远一些,与旁人生子不同些罢了。”
‘王禀’偏头看她,配合的将她搂的更紧些,“娘子别怕,为夫会保护你。”
‘秀秀’皮笑肉不笑,在腰上大手掐一把:“这种事夫君帮不了,就看着吧。”
浊婴和尚见二人打闹,忽然笑了,眼中竟出现了诡异的向往:“二位当真恩爱,能做你们的孩子,必会很幸福。”
—
菩萨庙周围已置满黑白经幡,推开门,寺庙正中摆着一张床,四面围纱。
浊婴和尚将二人领入,在床榻正中间点起两支血烛。烛火骤亮,映出浊婴脖子下方未被遮盖好的尸斑。
浊婴:“王夫人,可以了。”
‘秀秀’与‘王禀’对视,假装害怕、颤颤巍巍的躺到榻上。
浊婴不知在背对她做什么,慕成谙小心翼翼的探出两指深入袖口,将事先准备好的二十八道符便捏在指尖。
“诛魔神符,诸邪退散!”
她说的很小声,二十八张符也小心翼翼如做贼一般七拐八拐的寻找自己的站位,将自己稳稳拍在菩萨庙顶。
魇境中的时间流逝异常之快,秀秀’腹部两侧的血烛很快便从刚刚点燃,到了只剩一节末尾。
浊婴和尚坐在她身前的蒲团,语气阴森的发号施令:
“落生。”
话音毕,子时到,鬼乐起。
“娘亲,爹爹,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伴随着浊婴和尚咿咿呀呀浑浊不清的鬼语,慕成谙感觉到涨起的肚子在极速下瘪,那颗束缚着鬼婴之气的金珠也开始在灵海中横冲直撞。
时机到了。
慕成谙忍痛,聚全身灵气于灵海处,要将那金丹排出体外。与此同时,浊婴和尚的腐朽外皮也在一点点滑落,露出数万只金色眼睛组成的神体。它将自己压缩为一个婴孩模样,纯净而安然,正要向‘秀秀’递去。
金珠出海,在半空中与婴孩相互对撞,却难以融入。
沈念真站在庙口,周身凛冽剑气荡起衣袍,此刻正铺天盖地的向寺庙强压,朔风剑散为数千把灵剑在寺庙上空嗡嗡震动。
“朔风伐魇,破!”
菩萨庙周围一层隐形的灵盾溘然裂缝。
与此同时,境外的鬼菩萨睁开眼,巨大的佛手回拢,慕成谙等人便感到地动山摇。
那金色婴孩半天找不到落生之处,骤然睁开眼睛,眼中熘熘鬼火,稚嫩尖利:“外乡人!”
如同尖锐的石子滑坡耳膜,慕成谙也不再装,当即弹起身,一脚踢翻床头供着的血烛,从灵海中抽出一把凤凰灵剑向它劈去。
“好啊!你们竟然骗了我这么久,毁了我的降生计划,我要杀了你们!”浊婴再现,同时一道金光冲天而上,破境而出,不知踪迹。
“沈念真!”
“砰”的一声踹门声,白衣道士挥袖进攻,万数朔风剑直直插入鬼菩萨外罩的同时,坤天剑阵启动,整个魇境中的天水村开始下陷,跌落,无数魇境生灵散为游荡的孤魂,唯留菩萨庙滞留半空,庙底倒悬累累白骨。
浊婴怒极,眼下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将那禁锢鬼婴之气的金珠拍出一丝龟裂,丝丝鬼气从里面冒出来,很快鬼气渐长,逐渐凝成另一个鬼菩萨的模样。
竟是两个鬼菩萨!
“杀了他们!”浊婴如灭世顽童,满嘴碎尖牙齿,向三人抽爪而来。
慕成谙体力逐渐消耗殆尽。她身子里用的是赵晋中的金丹,无法长久贮存她自己的灵力,对付一个鬼菩萨尚且可以,对付两个就难了。
这鬼菩萨就像不会累似的,丝毫不见衰弱。沈念真那边也孤立无援,打得十分吃力。
“你再不帮忙,我真的死了。”
慕成谙躲开鬼菩萨一掌,路过‘王禀’时怒道。
盂南阙在腥风血雨中踱步而来,淡笑:“听娘子的。”
慕成谙:“...你...”
正无语,耳后劲风袭来,一回头浊音的手掌已近在眉心,慕成谙大惊后撤,危机之间,一面绛红弧形灵盾挡在中间。
鬼掌不断向灵盾推进,然除了震起层层气涟,灵盾虽软却不退分毫。
“怎连这都挡不住。”
“少废话,快杀了它。”慕成谙将他往前一推。
盂南阙看着左臂上的手没说话,再抬眸,灵盾瞬间坚硬无比,浊婴被这一击打的节节后退,骤然惊惧:“你是什么人?竟然能挡住神掌。”
“神?”盂南阙牵动唇角,“不过是万年前沾过一些神界灵气的菩萨像,也敢自称为神?”
“你怎么知道?”浊婴先是狐疑,继而大惊,“你是天魔!”
他瞬间后退两步,但想到神物能相互抗衡,天魔又在自己的魇境中,便又大着胆子向前,“仙王神袈竟然放你出来?”
“以卑劣鬼道入魔者,没有资格向我提问。”
说罢,盂南阙掌中弱水顷刻化为滔天巨龙向鬼菩萨袭去。
然而浊婴的身体被巨龙撞破后又重新聚拢,且增长数倍,他低头狞笑道:“你我神物相克,你杀不了我!只会让我更强大!”
盂南阙似也有准备,从容不迫:“我杀不了你,天魔之主可以。”
慕成谙惊恐:“......我也杀不了啊。”
“你可以,用你的诛魔符。”
“不是,我那是假金丹,顶多驱动诛魔符二成功力。”
然盂南阙不理会,以手掌抵着她后腰,一股绵热的灵气开始源源不断汇集她体内,于灵海之中陡然翻起汹涌波涛。
“试试,你可以。”他笃定。
真是被强行绑上战船。
少女无法,当即沉眸,快速起印,庙顶贴着的二十八张灵符便如听到号令一般震动。
“诸邪退散!”
“轰隆——”一声意外巨响。
慕成谙吃惊回望,那上古铭文与法印竟倾巢而出,如同天界洪流冲塌菩萨庙般声势浩大,弱水搅动巨龙,自龙须处生出八根金色链条自上而来将两个浊婴缠绕起来。
沈念真看着眼前顷刻被束缚的鬼和尚,手中的剑悬在半空:
“成谙,你!”
“沈道友,我...”
“不用管他”,盂南阙如鬼魅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打断:“出去后自可消去他的记忆。”
慕成谙心想也是,继续攻击结印攻击。
“你们竟敢毁了我的重生路,我要杀了你们!雎灵,救我!”
两个浊婴被符篆召唤出来的诛魔法印牢牢锁住,此刻尖利的哭叫声交替响彻魇境,伴随着它的哭叫,魇境开始坍塌,无名鬼火舔舐着村落,直到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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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佛眼梦(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