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闭嘴。”
沈如风跟穆云峥异口同声。
魔族原先与仙道是老死不相往来,大多时候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这近几年,魔族一直在扩张势力范围,尤其针对仙督沈如风及其门派,有一度甚至到了沈如风去哪,穆云峥就到哪。
不为别的,就为给他添堵。
甚至还传出十分荒唐的流言,穆云峥爱慕沈如风。
知道流言之后的两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就连沈如风都流露出一股吃了苍蝇的表情。
穆云峥更加直接,把传流言传的最猛的那几个门派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扬言,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谁再传这种恶心人的话,他就割断谁的舌头。
那段时间,他们两个应激到,连两个人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一起都觉得晦气的程度。
现在两个人同仇敌忾,异口同声,着实吓坏了众人。
穆云峥脸色极其难看,他盯着何玉兰:“你今年几岁?”
何玉兰怯生生地看着魔尊,闻言这个魔头喜怒无常,暴力狠戾。
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十七。”
穆云峥冷笑道:“不过十七。十二年前,你也才五岁,你就认得这平沙落雁式?当真是天纵英才啊!”
何玉兰脸色一白,瞬间哑口无言。
李子湄立即道:“我们师傅教过的。”
穆云峥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沈如风,道:“这平沙落雁是奇侠峰的绝学,你们宗门也学这个?怕不是买到假剑谱了吧。不如请奇侠峰的掌门,我们的仙督来看看,是不是你的师妹沈清如的手笔。”
你的师妹,这四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沈如风蹲下身子查看那黑衣人的伤口,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心中早已破涛汹涌。
半响他才道:“不是。这不是平沙落雁。”
沈清如悬着的半颗心终于落下。
李子湄沉不住气,“这就是平沙落雁。”语速之快,何玉兰拉都拉不住。
李子湄继续指着沈清如,“说不定她就是沈清如附身了。”
沈清如淡笑道:“你一会说我是杀人凶手,一会又说我练邪功,现在又说我是什么沈清如。沈清如是谁啊?我都没听说过。”她一脸无辜,好像真的被冤枉了。
她对李子湄道:“还是说,你在说仙督撒谎吗?”
李子湄突感自己进了圈套。
“不是。我没有。我没有说仙督撒谎。”
李子湄急忙解释,越解释就越是解释不清楚,思路完全被打乱。
穆云峥没耐心,“这样吧,你们慢慢研究这些,我不奉陪,但是这个人我必须得带走。”
沈如风道:“你做梦。”
两个人又开始争论不休。
此时有人来报。
“仙督。”
沈如风道:“讲。”
手下人直起身子,才道:“我们已经翻遍了整个青玄宗,再无活口,老掌门跟一众长老就在睡梦中被全部杀死。”
“师傅!”
李子湄几人哭到晕厥。
此时有人说:“不管此人是不是使用了平沙落雁,但是现在看来都脱不了干系,不如我们先绑起来,慢慢审。”
“你敢!”穆云峥厉声道。
那人看起来有点年纪,“这是我们仙门的事情,希望魔尊莫要干涉。”
穆云峥冷笑道:“要是我偏要干涉呢。”
沈如风道:“那我们仙门也不是任人宰割的。”
就在两边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声线再次响起。
“你们不如问问我的意见。”一旁的沈清如不卑不亢道。
笑话,几个人当着她的面来商量她的去留,当她死的吗?
虽说她死过一次了。
季如松是雷火门的掌门,自认有些资历,“你还没有洗刷嫌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沈清如觉得好笑:“我没有资格谁有资格,你们吗?”
季如松不成想这小女子还敢顶撞他,有些恼羞成怒,“自然。”
沈清如冷笑道:“我有什么嫌疑?”
“自然是杀害同门的嫌疑。你还没有证明你没有杀害同门,杀害师傅。”季如松摸着山羊胡道。
沈清如反问道:“那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了人。”
沈清如从不自证。
季如松被反将一军,顿时哑口无言。
“荒谬!一个黄毛丫头就敢口出狂言。”
“我口出什么狂言,我说的不也是事实嘛,就凭李子湄几句话就想定我的罪,未免也太草率了吧。还是说你们急于结案,不顾那么多的死者冤屈,要拿我来当替罪羊。”
“你你你你......”季如松气的手都在抖。
沈清如不以为然,甚至继续下重手,“我我我我怎么了?难道被我说中了,你们那么多一群人找不到真凶,拿我这个小女子顶包,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穆云峥向她投去赞赏的目光,“对啊,你们有什么证据说凶手就是她。”
沈如风出来稳住局面,“苗师妹,现在没说你就是凶手。”
沈清如打断他的话:“那我既然不是凶手,我也是苦主,你们有什么权利决定我去哪里?”
沈如风好声好气,“那请苗师妹暂时先到我们奇侠峰暂住一段时间。”
沈清如指着穆云峥道:“我跟他走。”
沈如风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似出现了一丝裂痕,他似乎有点受伤,“你要跟他走?”
沈清如道:“有何不可。”
沈如风看着她,提醒她道:“他是魔族的人,还是魔尊。”
沈清如点点头:“我知道啊。”
季如松一甩袖,道:“你若是跟他走了,就别想再回到我们名门正派。”
我多稀罕似的。
上辈子我就做了一辈子的名门正派,不也还是死不全尸。
沈如风一直看着她,“苗师妹还是考虑清楚为好。”
“我考虑得非常清楚。凶手盯着我们青玄宗,现在还不知道哪个是真凶,说不定他就藏在我们当中。”
她扫视着众人,大雨遮盖了不少视线,众人中多了很多全新的年轻的面孔。
他们多用好奇的质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沈清如清了清嗓子,“要是跟你们走岂不是很危险,我跟他走。”
穆云峥喜不自禁,“走。”
不待众人反应,一阵黑色的旋风包裹住穆云峥跟沈清如,瞬间没了踪影。
穆云峥,当初沈清如认识他的时候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那个时候的他还只是魔族里一个修为不高的小魔头,身体还差,没少被人欺负,他们都叫他小云。
一个女里女气的名字,可见十分的不被尊重。
那个时候的沈清如第一次下山除妖灭魔,见一处山野乡间魔气正盛,她赶紧赶了过去。
却见一群魔族的人正对着一个“小姑娘”上下其手,嘴里还不干不净。
初出茅庐的沈清如哪里忍得了,直接使出小白把他们几个人吊起来打。
沈清如在树下叉着腰,不顾倒吊在树上叫骂不休的人,气定神闲道:“看你们还敢恃强凌弱,欺负人,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
她甚至还掐了一个生火诀,一边吊一边烤,弄得那几个魔人惨叫连连。
她转身对那个“小姑娘”伸出手,灿然一笑,“小姑娘,你没事吧?”
跟她想象中那个姑娘感激涕零的画面不一样,只见那个“姑娘”冷着脸,道:“滚开。”
沈清如不由分说把“她”拉起来,“你别怕。我跟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欺负你的,我是好人。”
“好人?”那个“姑娘”笑出了声,“你人好不好我是不知道,但你的眼神一定不好。”
沈清如打量着她,“你什么意思?”
那个“姑娘”身量甚高,甚至还长她一点,只是瘦弱了一些,唇红齿白,只是盯着她的眼神不太友好。
沈清如眨眨眼,突然惊呼,“你是男的?!”
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沈清如收回小白,那条白色的丝绸般质地的布条化作一道炫白的光芒闪回到她的袖中。
那几个魔族的人摔了个狗啃泥,又被火焰燎伤,爬都爬不起来。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十分年轻的穆云峥男生女相,长得妖孽,那些心存歹意的恶徒竟然起了坏心,想要轻薄于他,刚好被第一次下山的沈清如所救,二人不打不相识。
穆云峥的速度很快,沈清如还没回忆完就被带到目的地。
在威严古朴的魔族大殿前,沈清如好奇的四处张望。
那是一个巨大的古宅,在苍色的山岩的脚下。宅后一片竹林,安宁平和。
沈清如没有想到他会带自己来这里,她还以为可能会把她安顿在某些地方,随意安置便好。
“喜欢吗?”
穆云峥冷不丁冒出一句。
沈清如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这个上辈子说熟也不算熟,说不熟也认识的老朋友。
对,就当个老朋友吧。
沈清如斟酌道:“这是?”
穆云峥看着她,“这是我家。”
沈清如道:“会不会不太方便。”
说句实话,她也没有想到穆云峥真的会带她走,她当时只是想着不能回奇侠峰,留在青玄宗又很危险,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还不如眼前的魔尊顺眼。
穆云峥道:“你不喜欢?”
沈清如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多谢魔尊。”
穆云峥从到了地方开始,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他抿紧嘴唇,道:“是谁伤了你?”
沈清如张了张口,刚想说话,突感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失去意识前她好像看到穆云峥惊慌失措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