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逼着纨绔夫君科举 第18章 第五章

杜清溪步子款款，由翠灵搀着朝膳厅走去。

路上碰见的丫鬟纷纷侧目，眸中少不得惊艳之意。

她昨日从后门进府，见到她的下人少，加上那少女猖狂的态度，大多觉得顾淮贞这原配夫人不怎么样。

可如今见了她，在她身后议论，都少不得一句夸赞。

这些话她在锦鸢城听得不少，早已见怪不怪，这会儿再听却仍是忍不住勾起嘴角。

祁婉已用过早膳，却还是候在膳厅，安心等她吃完。

杜清溪饿得紧，被人这么盯着却也胃口大减，喝了碗红枣粥，再用了块枣糕，擦拭完嘴角，慢悠悠走到祁婉身旁，恭敬唤了声，“婆婆。”

祁婉闻声抬头，脸上扬起一个笑容，起身挽着她坐在自己身旁，自个儿才又坐下，望着她，真切地问道：“清溪在京城没什么亲人吧？如今来了这儿，可会想家？”

“怎会？路上奔波了十几日，清溪已适应了。”

杜清溪缓缓摇了摇头，她在京城倒是有亲人的，只是自打她母亲遗体下葬后，再没了联系，时隔多年，即便再来了京城，她也无心去寻。

听她这样说，祁婉更是笑得和蔼又慈祥，抚过她搭在椅子把手上的素手，提议道：“才十几日，新鲜感还在。你在京城除了顾家，既无亲无故，往后也别再喊我婆婆了，就唤我一声娘吧。”

“这……”

杜清溪一时间神色愕然，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可同意……

她垂下脑袋，抿了抿唇，半晌，嘴角微扬。

“娘。”

亲昵地喊出这一声，她心中没了任何负担，缓步走到祁婉身侧，正巧祁婉也站起了身子，握住她隐在袖中的冰凉双手，轻轻拍了拍。

“嗳。”祁婉不掩面色喜悦，垂眸望见手腕上的翡翠手镯，直接解了下来套到杜清溪手腕上。

杜清溪不由一惊，看这手镯成色清润透亮，显然价值不菲，连忙便要抽回手。

可祁婉动作更快些，待她反应过来，那手镯已套在了白皙瘦弱的手腕之上。

“娘这是何意？”

她轻咬着下唇，心中大抵猜出祁婉意思，等抬眸望着祁婉眼底真切的笑意，还是问道。

听这话，祁婉却是一愣。

回过神后，凤眸缓缓垂下，轻叹了声气，“这会儿留下清溪是有事要提……”

她句子拉得悠长，许久才接道：“清溪昨日赶来，又在房中待了一日，想必不知道，礼部的尚书大人带着小女儿登门拜访。”

“清溪知道的。”

杜清溪断了她的话，杏眸微弯，淡笑着说道：“那女子昨日进府时也见过，性子虽娇蛮了些，但如今年岁还小。更何况……夫君浪子回头，与她也挺合适。”

她嗓音轻柔地娓娓说着，祁婉盯着她面上笑意看了许久也未看出半点虚假，握着她的双手不由一紧。

直到杜清溪指尖划到她手心，才下意识地抽回了手。

留下杜清溪是为了劝她接受这些事，免得哪日真谈起婚事她一时难以接受。

可这会儿见了杜清溪反应，才察觉，因这婚事烦闷的人只有她。

薄唇微张，最后仍只是叹了声气，“清溪，淮贞对你情意这一年都未变，他是真不愿再娶妻。”

“夫君这年成长许多，性子却依旧任性。”

听了祁婉那话，杜清溪仍是宛然笑着，徐徐说道：“公公如今是大理寺卿，位置依旧不稳，他既不愿拉帮结派，有着婚姻的基础，以后在朝中，总待的舒服些。”

她这一副平淡闲适的模样，倒让祁婉有些不知所措。

杜清溪所说的道理，她自然明白，且比她更明白。

她又何尝不希望朝中能有人帮衬顾景一番？

她爹也曾是礼部的侍郎，如今却已辞官，家中兄长官职太小，与顾景而言，无甚用处。

若往后有了尚书房的帮衬，自然能好过不少。

可她也心疼她那儿子。

望着杜清溪过分淡然的神情，知晓她心中看得明白，心中劝说无用，也只好缓缓点了点头。

“清溪……若能看开便好。只是淮贞已与尚书大人商量好，两年后在殿试夺得第一甲，便风光迎娶裴巧云回顾府。”

祁婉说这话时，一直打量着杜清溪，见她深邃的眸子古井无波，无半分情绪波动，想再叹气，也叹不出了，只继续道：“淮贞学了这么点时间，闯进殿试都是难事，想必这婚事，也难。”

“夫君天资聪颖，又得袁先生认可，也可一博。”

杜清溪笑着夸赞道，见祁婉蹙着眉头，并未将她这番话听见耳中，柳眉微皱，道别道：“若娘没什么事了，清溪就先去那县试场外候着了？”

祁婉收回双手，捏着绢帕垂在腿边，随意点了点头，又抬手指着门外道：“轿子已安排好，出了门便可启程了。”

杜清溪闻声，再度恭敬地福了福身才转身离了膳厅。

她心绪确实平静。

对顾淮贞并无感情，更无甚期待，又怎会介意他再娶个平妻？

更何况，那女子于顾家而言，比她有用。

——

轿子停在路口，再往前，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

杜清溪也曾围观过县试府试，却也不像现在这样壮观。

她着一身藕粉色叠针隐花星花纹云锦长裙，半束长发束成一个髻，半束长发垂在身后，随风拂动，脸上绘着淡妆，却依旧绝艳，眼尾透着缱绻，分外勾人。

若非怀中抱着的兔子通体全灰，真如谪仙一般。

淮清县的县试从来都是临时在县衙边搭建简易的大棚，参加考试的人数时多时少，这样也方便。

可这儿的县试，却是固定的建筑，分在县衙两旁，占了两块不小的地儿，参加考试的人数先在外头分成两批，检查过后进去，进了里头，还得再细分，再检查一回。

这会儿检查已停止，外头乌泱泱一大群人都是来等里头人考完出来的。

这路上候着的人多，只需一人望见杜清溪，惊呼一声，不远处传来的目光便愈发密集。

在锦鸢城被打量的多了，杜清溪这会儿依旧适应不了旁人这**裸的目光。

她朝前方望了眼，却瞧见路边一个个小棚子。

生意人的头脑大抵相似。

县试维系四五天，那便有四五日的大笔收入。

她寻了个还有空地方的棚子走去，却被人从身后喊住。

“杜清溪？”

身后传来的低沉嗓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却是在锦鸢城顾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

她不由微微蹙眉，抱着萝卜的动作也有些局促尴尬。

这兔子是太子送给袁先生的，这会儿却到了她手中。

再加上，她与这人并无交流，对方却能喊出她名字，让她难得的不知所措，俯下身子，行过礼，正要开口，却被挥手挡住。

“不必行礼，刚才看你背影有些眼熟，是孤唐突了。”

杜清溪也不愿与这等人物有太多交流，点了点头便要转身，又被蓝星渊身旁那人拦住。

“原来是杜清溪小姐，昨日来时闹得风风雨雨，今日总算得见。”

这人着一身苍紫长袍，身姿挺拔，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却令人减了不少好感。

但待在太子身旁还能这般态度，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

总归是来等顾淮贞考完出来的，她点了点头，困惑地问道：“不知阁下又是哪位？为何……会知晓我的名字。”

这人闻言却笑了，手中折扇“哗”地张开，一副风流模样，“在下乃柳相之子柳晗昱，昨日在闹市听闻清溪姑娘的名声便想着见上一面，如今可算如愿。”

他话语说得轻佻，又特意搬出父亲的官职，虽是初见，也不知昨日她进城发生了何事，已然对这人产生了厌恶之情。

她糊弄着点了点头，正要道别，又听这人说道：“今日来此是陪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参加县试，前几日便来此搭好了棚子，清溪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一起？”

听了这句话，杜清溪总算抬眸看他，又回首望了望刚才看见的棚子，大多前面竖着块牌子，表示有主。

其中她还看见了礼部尚书家那女孩，裴巧云，对方也注意到了她，此刻正恶狠狠盯着。

这些棚子除了城中贵族自个儿搭建的，旁的都已挤满了平民百姓。

来得匆忙，她竟忘了先调查一番。

她这会儿谁也不识，柳晗昱和裴巧云都没有什么好感。

心中纠结了一番，好歹柳晗昱身旁还站着蓝星渊，他们二人之间还有着萝卜作联系。

最后她还是转过脑袋点了点头，“那便多谢柳公子了。”

三人在棚中坐下，已有丞相府的仆人沏好热茶，杜清溪却有些不想端起喝，那柳晗昱看她的眼神实在古怪。

蓝星渊看她这模样，捏了捏眉心，主动开口道：“没料到清溪姑娘也这样喜爱兔子，先前为了请回先生，孤还寻了不少，若想要，哪日派人送去顾府就是。”

他今日和柳晗昱过来，的确只是因为柳晗昱那弟弟也要参加县试，碰见杜清溪是个意外，他心中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柳晗昱生性风流，好在热情消得也快，也还算恪守礼数。

杜清溪摇了摇头，垂眸望着萝卜回道：“倒不是喜欢兔子，只是这只颇有些灵性。”

“我倒觉得，如清溪姑娘这样的美人，该找只白兔抱着才有韵味。”

一旁柳晗昱也立刻接过话说道。

杜清溪听了眉头更是拧起，她在锦鸢城还未成婚时，在绸缎庄被调戏的次数太多，这人说话语气分明与那些人一模一样。

她刚才心中局促，没来得及多想，这会儿看一旁的太子眸中带着歉意却又纵容这柳的如此，心中立刻明了。

太子如今在朝中没了倚仗，急需官员支持，而文官之首的丞相更是他拉拢的对象。

只是这柳晗昱如此，上梁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实在没什么可拉拢的。

她拧着眉头，直言道：“柳公子谬赞，只是清溪已是有夫之妇，柳公子还是自重些好。”

说罢，她捏起桌上茶杯一饮而尽，便要离开。

蓝星渊正要阻拦，柳晗昱抢先上前一步拦住了杜清溪。

“清溪姑娘误会了，我不过仰慕诗中江南美景，见了江南美人有些情不自禁罢了。”

杜清溪拍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心中隐隐作呕，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只冷冷盯着地面，轻声道：“多谢柳公子爱戴，清溪刚巧碰见位故人，准备去打声招呼。”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朝着裴巧云待的那棚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