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反派拐走了 第36章 风熏其五（旧事）

“这就是你们想的办法吗？”

风熏看着眼前几乎和她一模一样的鲛人，她试探着戳了戳“风熏”的脸，触感真实，居然不是幻术。

“啊！”

“风熏”忽然转头看着她，微微发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和她对视。

风熏被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握拳差点把这东西锤烂。

被“自己”这么看着，还真有点让鲛害怕。

风漾也好奇，他上前撩撩“风熏”的长发，一会儿又摸摸她的鳞片，问徐兆：“这是什么？”

“是我们人族的术法。”

徐兆解释道。

这是他花了高价在鬼域买到的幻形符箓，不似鲛人一族的幻术，空有形貌的，是真正的活物。

“符箓的效果只有七天，这七日由它代替你留在衍洲，事不宜迟，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风漾，”他安排道，“尽量不要让它和你们的族人接触。”

“交给我吧！”风漾拍拍胸膛，整个虚生都没有比他更聪明的鲛人了。有他在，保证没人能发现。

风熏既兴奋又紧张，“这么快，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我们只离开七日，赶路就会很久，你不必准备什么。”

“自然是准备把我也带上啊！”风苍推着风玥冲进来，搅混了一路的海水。

“苍苍！”

风玥呼吸急促地喘息，太刺激了，尾巴甩这么快，不会断掉吗？

“你就是徐兆吧！”他叉着腰恶狠狠地对徐兆说，“就是你要把族长带走？”

徐兆狐疑地看着这个和风熏有半分相像的少年，“是我。”

“呜啊！”风苍迅速抱住徐兆的大腿，哭道，“求你了！我也想去人间，你把我也带走吧！”

……

徐兆难得在心中诽谤，这一家子，都是什么奇葩？

“你来凑什么热闹？”风漾把风苍从徐兆身上扒拉下来，“在这里吵吵嚷嚷，你自己不能去吗？”

“哥！”他哭道，“我不敢……”

他害怕人族。

风苍自幼时就常听族里的老人说人族是怎么把他们鲛人从海抓去岸上折磨的。

剥下他们的鱼皮做衣裳，抽去他们的鱼骨做成骨刃，还要放干他们的血做成红烛。风苍每次听到这些故事，夜里都会做噩梦。

族里的人都不愿意陪他去岸上，他自己一只鲛，他害怕。

“你都不愿意陪我去，大姐整日在衍洲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没空陪我，还有那个风汀雨，整年不见鲛影，我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去吧！”

他从风漾手里挣扎出来，又要去抱徐兆的大腿。

“徐大哥！徐道长！徐仙人！”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徐兆杀了他亲爹一般，死死抱着人不撒手。

“下次吧。”风熏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等下次，我就陪你去。”

“徐兆，”风漾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人。”

“麻烦了徐道长，”风玥也朝他笑，“族长的性子你也知道，还请徐道长多担待。”

“呜……”风苍红着眼看他，他还想再挣扎一下，“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知道了……”徐兆有些不自在，这些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哇！”

风熏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兴致盎然地同徐兆说：“我第一次飞这么高！”

鲛人一族的族长第一次离开大海，她兴奋地不知所以，站在徐兆的长剑上左瞧瞧右看看，两手攀着徐兆的肩膀差点把他从剑上晃下去。

“莫要乱动。”

徐兆稳住身形，御剑飞行最忌讳分心。

“我高兴嘛！”

风熏撇撇嘴，又很快高兴起来，“我们去哪啊？雪山大漠江南小镇，听说你们人族有很多都城，是什么样的？”

南海虽有许多洲岛，但多是千篇一律的景色，因为南海不分四季，山上草木永远都是一副样子。

“等你见了，便知道了。”

“好吧。”

像是闲不住，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你们道士不是有异兽傍身吗，你为什么亲自御剑。”

御剑太难受了，她一双人腿是幻术幻化出来的，站在剑上不舒服。

“我是剑修，不是召唤师。”

“别欺负我没离过南海，我在衍洲见过的剑修就有异兽。”

风熏也是瞎猜的，衍洲不常有外人来，这几百年来她见过几次背着重剑的道士，那些人身边偶尔会跟着异兽。

“可能是买来的灵力弱小的异宠”确实有些人会买一些不太强大的异兽，偶尔当个载具。

“那你怎么没有？”

“我买不起。”

……

风熏小声哼哼：“尾巴疼。”

徐兆沉默一会儿，随后道：“等到了海岸上，我想办法。”

南海与其他海域不同的是，南海没有渔民。

像东海、北海这些个海域，海岸边上大大小小坐落着无数村落，那里的人以海为生，与海共生。

南海则是一片虚无，巨大的裂谷斩断了南海和陆地，常人难以企及。所以在许多古籍□□几乎被神化过头了。在世人眼□□是仙人的居所，衍洲岛，也被称之仙洲。

徐兆御剑带风熏行过裂谷，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有啊。”

她道，“我想去梅里雪山。”

“梅里雪山？”

徐兆想了想，梅里雪山位于渭城地界，不眠不休御剑最快也要五天左右，他们赶不上。

“我知道了。”

他忽然蹲在地上，把包袱里的东西统统倒出来，找出一个圆盘形的器具。

风熏双眼放光：“这是什么？”

“传送法器。”

价值万两，只能使用一次。

不过这东西不是他买的，前些年他路过一个刚遭遇土匪洗劫的小山村，徐兆按规矩收了村里人四十九个铜板替他们上山剿匪，这东西是他在土匪老巢发现的。

“你不是很穷吗，为什么买得起这么厉害的法器？”传送法器，听起来就很厉害。

“不是我买的。”他自然买不起这么贵重的法器。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

“小兆，你为什么答应风漾带我离开？”

小兆？

继姓徐的、徐大哥、徐道长之后，徐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有了新称呼。

“你救了我，我自当报答你。”

“我可没出手，那大家伙是你自己解决的。”

“我身负重伤，若是没有你带我回虚生，我多半已经葬身大海了。”

当然，最可能的还是葬身异兽口中。

似乎是嫌风熏聒噪，他快速启动法器，一手牵起风熏，“我们走吧。”

梅里雪山。

渭城地界最高的一座山脉。

山高万丈直穿云霄，云海堆在半山腰处，山上积雪终年不化，一层层积雪覆盖在山体表面，厚厚的雪层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尸骨。

跨过雪山，就是渭城。

正道第一大宗，渭城剑宗就在此处。

十八年前，梅里雪山是最先发生异兽暴乱的。异兽下山，不过几息山脚下的村子就被毁了个遍，所有村民无一生还，之后遭殃的就是渭城。

各派派出弟子前来支援，恶战持续数日，渭城百姓死伤无数。以渭城为起点，四面各地界所有异兽如疯了一般袭来。道门弟子折损无数，当时剑宗掌门人徐晚意徐夫人就死在了这次暴乱里。

此后多年，梅里雪山再无人敢来，山脚下只剩无数废墟。

此刻的梅里雪山，万丈金光倾泻而下，为整座雪山镀上一层耀目的色彩。

她似乎懂了，为什么当初昭音冒着赴死的念头也要留在人间。

“好漂亮……”

风熏捧起一捧白雪，此处的景色，比那日在海上见到的漫天大雪还要漂亮不知道多少倍。

山间狂风怒号，御剑飞行太危险。他们就顺着山脉行走，偶有一阵冷风袭来，徐兆抬手挡住吹在脸上的冷风，他看见风熏的脸被吹得发红发紫，已经有些干裂了。

“你还好吗，梅里雪山最西侧的高峰上有一处寒潭，你若是身体不适我们可以去那休息，泡在水里兴许会好一些。”

“你在想什么呢？”风熏满脸黑线，“我是异兽又不是普通的海鱼，更何况我堂堂虚生统领……嘿嘿”

她说着，忽然憨笑起来，问道：“关心我？”

“嗯。”

“诶！”

她忽地跳到徐兆背上，揽着他的脖子道：“既然如此，那你背着我走吧。”

徐兆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慌忙架住风熏的大腿，伸手却只摸到了一条有些干燥的鱼尾。

“小心些。”

好在风熏也不需要他托着，徐兆就这么“背”着风熏往山上走。

“你为何这么想来人间，据我所知，你们鲛人分明并不喜欢人族。”

风熏正趴在徐兆背上无所事事，听见徐兆说话也来了兴致，她抬手用手背在徐兆脸上摩挲，凑近在他耳边道：“我是不喜欢人族，但是我喜欢你啊小兆儿。”

徐兆浑身一激灵，脚下踉跄两步差点带着她一起摔进雪窝里。

“别闹。”

“怎么就闹了，”风熏在他耳边笑，“不喜欢你，我为何要带你回虚生。”

“因为你对我的术法感兴趣。”

“没意思！”

风熏被他说中，本来十分的心情被徐兆气下去九分，“谁跟你说我们鲛人不喜欢人族的，衍洲上不都是人吗，除了衍洲，还有流川、鹊岛，世代都有人族居住。”

“鲛人掌管海上生灵，若是我们讨厌人族，早就把你们赶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衍洲岛和内陆隔绝，岛上异兽和人族共生，几乎没有分别。岛上的人不上岸，外界想登岛也不是件易事，别说常人了，实力不够的修道之人也根本连衍洲的影子都摸不着。

徐兆指的人族是他们这些不属于南海的“外乡人”。

风熏忽然笑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不是你们人族常说的话吗。你我二族井水不犯河水，鲛人掌管南海，人族掌管大陆，彼此互不相犯，这也是你们万法盟的规矩。”

她忽地一尾巴抽在徐兆背上：“别磨蹭了，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