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苏云清的眼前像是被什么给遮挡住了,触目可及的地方,都笼罩着一团雾气,让人着实看不清楚。
不过,从那雾气中透出的银铃般的笑声,当真是无比清晰。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声音却戛然而止,迎面扑来一道白影,两人双双跌在地下,待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苏云清便情不自禁地将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声喃喃:“安安。”
怀中人笑魇如花,抱着她不肯撒手,头还微微地仰起,发出好听的轻笑声。
她的眸中,像是藏了星星。
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周围的环境就变了个样,红台红烛,再看自己也是同样,身着那大红色的喜服。
郁安依旧在她的怀里,不过他们从跌坐的虚空换到了身下实打实的大床上。
只要仔细看,便可知晓郁安是有细细地描了眉的,姣好的容颜,琳琅的挂饰,在烛光的闪烁下显得出人的惊艳。
抬起手来,看着宽大的衣袖,这……是什么情况。
“姐姐……”
又听她唤了一句,苏云清这才移开注视着袖口的目光,这才注意到她眸中水波荡漾,眼尾似有些灼红,又有些迷离,像是……。
郁安又往前抵了几分,苏云清不得已,身子只好向后微倾。
这下子,苏云清这才意识到左手依旧按着一团绵软,而右手则是在撑着身子。
有些不明所以,刚想后退,郁安却愈发上前,唇瓣轻轻地蹭到了她的耳廓,一股熟悉的冷香钻进了鼻息,下一刻,只见她红唇轻启:“姐姐……吻我。”
还是带着苏云清熟悉的小奶音,拉长的尾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娇气,不过她最喜欢郁安这样喊着她。
脑中名为理智的紧绷的弦瞬间崩塌,苏云清轻挑起她小巧的下巴,手不自觉地在她羊脂白玉般莹润的脸颊上摩挲着,美妙地让人不忍放下。
尽管知道,这一切的都只可能是个梦,她却一刻也不想醒过来。
喉间微动,用大拇指腹轻轻地擦着她轻启的下唇,眼见她睫毛扑闪了几下,有些微颤。
苏云清心底苦笑一下,这时候,也该醒了吧。
也就还差一个步骤了。
也不再停歇,俯下身子,没有在意料之中惊醒,反而是触及那一抹绵柔,缠抵颇深。
萦蓄在苏云清周围的冷香,变得愈发地浓郁起来。
“呼……”
苏云清一下子从床上直直地坐起了身,气息还是有些紊乱。
摸了摸还有着温软触感的唇瓣,眸中似是有些不可思议。翻下床铺,走到冰箱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灌下肚,体内那阵燥热的感觉依旧没有褪去。
这周已经是第三次梦到郁安了,苏云清自己清楚,这丝念想,由何而起,由何而生。
不过,前两次还未碰上去便会骤然醒来,这次,却让她继续……
不敢再去回忆,夏季的夜里总是无比熬人,燥热的心火挥之不去,苏云清赤着脚,走进了浴室。
郁安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的,而苏云清八岁的时候,也被送进了这里。年长三岁的她,在刚满十二岁之时,被苏家找到,迎了回去。
她的遗落,只是家族斗争引发,而郁安,是彻彻底底的弃婴。
最初,苏云清是想要让苏家收养了郁安,不过因为父亲不允许,竟然说是不能让外缘人进入苏家谱集,她只得让求母亲,找了个可靠的人名义上收养郁安,从孤儿院接回来,又把她接到了苏家。
两人一路走来,维系的感情也是日趋深厚。
不过......
刚从浴室中走出,没有平常所见的那股子水汽,明显就是冲了个凉。
沉寂的夜里,但凡有点声响,总是显得十分清晰。
熟悉的铃声响起,苏云清看着屏幕上的未知号码,怔了怔,这么晚,是谁打来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起。
“喂?”
电话那头只听得见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并没有人理会她的疑惑。
苏云清皱起眉头,作势想要挂掉电话,郁安却在这时候开口了。
“姐姐,能回来,见见我么?”
苏云清这边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静默着,只能听到对方浅浅地呼吸声。
“好吧。”苏云清听到那边声音顿了一下,却突然继续又换上一副开心的语气:“姐姐,我有些想你了。”
苏云清薄唇轻抿,好一会儿才回道:“等我闲下来就回国去看你。”
“好啊,不过我们得许下一个约定。”
“什么?”
苏云清一头雾水,她该知道自己这是敷衍的话......
“不能忘了我哦~”
“嘟嘟嘟......”
耳边传来挂断电话的提示音,苏云清把手机放下,走到窗边,不明所以。
她这是......什么意思?
今晚的夜色很美,月亮正高高地挂在中天,皎皎如华。
纵使夜已深了,苏云清却是睡不着了。
如同一浅池塘掷下一方石子,阵阵涟漪,从周围漾开,频起波澜。
刚准备重新坐回床上去,苏云清陡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在澳洲与人交际用的,郁安是怎么把电话给打过来的?
翻箱倒柜把搁置在柜子里许久不用的手机给找出来,装上卡,开了机,还有一些电量,刚划开屏幕,就见消息接二连三地往这边塞过来。
有郁安发来的,不多,更多的是自家老妈的消息。
随意点开看了看,苏云清惊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云清啊,安安检测出了骨癌,她说她想见你,你们姐妹俩怎的你一出国就生分了呢】
最上边的这条消息,是两个月前,苏母发来的。苏云清往下继续翻着,许是看她一直没有回复,到近期的却也断了。
苏云清压着躁动的心,把手机捡了起来,手机有些哆哆嗦嗦的,按下了几个按键。
“喂,妈。”
“......”
电话那头明显凝滞了一会儿,不过多时,苏云清就听见那头带着些悲怆的声音传过来:“云清?”
“是我,怎么了,妈?”苏云清明显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太对劲,心下一慌,攥着手机的力道更是紧了几分。
“安安她,刚下了病危通知......现在在抢救呢。”
身子又顿住了,苏云清怔着,无神的眼睛盯着一处。
病危通知?
那刚才的电话又是谁打的?
苏云清心里很乱,苏母那头的声音没有断掉。
“云清,回来吧,我不知道你们姐妹俩怎么了,但安安,好想撑到见你最后一面。”
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淌下,等苏云清回过神来,手机已经挂断了,被子上却一小摊未干的水渍。
苏云清连忙抓过之前接电话的手机,找到已接电话,却赫然发现,没有之前那通记录。
虽然离奇,苏云清也不愿意再多想什么,点开一个APP,定下了回国的机票。
银海国际机场,一身着宽松白衬衫,休直的灰色长裤,神色有些急促的女人拉着拖杆箱从出口走了出来,沿路拦下了一辆的士。
“第一人民医院。”
车子行驶地飞快,苏云清左手紧紧地攥着右手,指甲仿佛已经嵌进了肉里,松开的时候,还看的到白皙的掌心有着些许红色的月牙。
一路询问,来到手术室前,灯依旧亮着,苏母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头向后靠着,仿佛是有些疲累,睡着了。
许是听到动静,她悠然睁开了眼,看到眼前的苏云清,有些不太敢相信,站了起来,神色带着些许激动。
“云清......你怎么就回来了?”
苏云清默然,盯着眼前这紧闭的室门,眉头紧锁。
“我......一接到电话,就赶忙订了机票回来了。”
苏母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语气之中有着难掩的欣喜:“安安要是能看见你,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她可是念着你好久了呢。”
是么?念着好久了?也是,突然少了个对自己关心有的姐姐,任谁也不会习惯的。
唉,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若是能守住那一道线,该有多好。
“安安她,是什么病?”
苏云清实在想不通,这短短的几年的时间,是什么能让一个花季女孩遭受这样的苦楚。
“骨癌。”
就这样沉默着,室门前的灯突然灭了,几个医生护士从里边走了出来,一脸歉意。
即使是看到了这样的表情,苏云清还是心中一紧。
“医生,怎么样了?”
苏母关切的声音传过来,只听那领头的医生说了一句:“苏夫人,我们尽力了......”
之后的话,苏云清也没怎么注意,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嗡嗡作响,心里......像是突然塌了一块。
“安安......”
苏云清呢喃着,眼见着从手术室里推出一张床,上面赫然盖着白布。
苏云清拦住了要挪走的推床,声音有些微微发颤:“我能,掀开看看么?”
女孩依旧是那样安安静静地,和记忆里的她还是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便就是她那煞白的面容,没有丝毫血色。
料理好一切事物,回到祖宅,苏母依旧在微微啜泣,而苏云清只想自己一个人好好地静静。
正欲遁走,身后的苏母突然拿出了一本笔记本,交给她。
“这是安安托我交给你的,她说,希望你能认真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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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发文时间就是我的高考时间吖,一定会考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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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Chapter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