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容回到王府已有几日,每每想到皇帝和淑妃的那些话她就觉得头痛欲裂。一个江之扬已经够让她烦心的了,偏偏现在又多了两个身份更尊贵也许会更难缠的人。
看着镜子中那张已经有些红润的脸,见容开始怀疑她到底是谁?难道真的如见玉所说她已经忘了自己是秦见容而是变成了王府后院里一个普通的姨娘?
青青进来时正看到见容对着镜子发呆,她走到见容面前,轻声问:“姨娘,怎么了?”
见容缓过神来,笑了一下自己,她现在何必想那么多?她本来就是秦见容,但也是秦姨娘。
“没什么,不过是刚才走了神。”见容揉揉脑袋,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青青见此又低声道:“姨娘,见墨姑娘出事了。”
“什么?”见容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青青。
“奴婢刚才听几个下人聊天,说见墨姑娘病了几天,如今病情越来越重了,怕是活不过明天。”
见容也顾不得再详细问见墨的情况,她带着青青赶紧去了见墨那里。
到了见墨住的地方,见容被一个婢女拦下,见是平常服侍见墨的小蝶,见容急道:“为何拦我?”
小蝶面无表情地回道:“老太太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见容定定神,对小蝶笑笑:“我想进去看看见墨姑娘,麻烦小蝶姑娘通融一下。”说着便用眼神向青青示意,得到指示的青青立马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
哪知小蝶不为所动并不愿收银子:“姨娘还是省省心吧,没得到老太太的命令谁我也不敢放进去。”
见容心里焦急,正愈再说些好话,却听到从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连本王都不能进去吗?”
“奴婢拜见王爷。”小蝶已经跪下,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恐惧。
“拜见?”江之扬质问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王爷吗?”
“回王爷的话,奴婢不敢,奴婢也是奉了老太太的命令。”小蝶头埋的更低,这府中上下的奴仆没有哪个是不怕江之扬的,小蝶也不例外。
“那好,”江之扬放低声音:“本王问你,王府现在是谁在做主?”
小蝶的身体已经开始打颤,但她还要强装镇静回答江之扬的问题:“当然是王爷。”
江之扬冷哼一声,握住见容的手就要往里走。
小蝶条件性地想要伸手拦住二人,但触及到江之扬如刀锋般冰冷的目光,手又吓得收了回去。
里屋,见墨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通红的脸蛋和紧锁的眉头证明她此刻睡得并不安稳。见容摸了摸见墨的脑袋,发现她正发着高烧。
“怎么会这样?”见容脸庞已经染上惊慌的神色。
江之扬显得镇定的多,他扭头吩咐青青:“快去请郎中过来。”
青青点头应到,刚想转身跑出去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在门边响起:“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
见容抬头,看到老太太由两个婢女搀扶着走了进来。
江之扬皱起眉头,问:“我还想问见墨是怎么回事?若不是今天碰巧路过这里,我都不知道她病的这么厉害身边却连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见墨平日里也有几个婢女伺候着,但今天除了守在门口的小蝶,其他人江之扬他们却一个也没看见。
“不过都是些没用的下人,连主子都伺候不好,我都打发了。”老太太说得很随意,她瞥了眼见墨,又道:“请了几个郎中皆不能治好墨儿的病,我还想着是不是被脏东西给缠住了。今天你过来我正好对你说一声,我打算请几个驱鬼的道长过来。”
见容听此言暗道不好,老太太这是摆明了不打算请郎中来给见墨看病了。她不待江之扬开口,就扑通一声跪下,头如捣蒜般道:“王爷,求你救救见墨的命。”
这几个头磕的干脆又响亮,见容抬起头额头已经红了一片,江之扬看着心疼,连忙弯腰把她扶起,安慰她道:“你的妹妹就是本王的妹妹,本王不会坐视不管的。”
老太太垂下脸来,不悦道:“王爷这是何意?这是在责怪我对墨儿坐视不管吗?”
江之扬没理她,而是继续对见容说:“你先回去,我会给见墨请郎中的。你放心,王府里还没有我管不了的事。”
见容本想留下照顾见墨,但江之扬坚决让她先回去,见容虽不愿但怕惹火江之扬也只好听从。
见容离开后,江之扬命令身边人去寻郎中,老太太也让婢女退下,屋里只剩下江之扬、老太太和见墨三个人。
没有外人在场,老太太迫不及待地开口:“你明明知道秦见墨已经恢复了一些记忆,难道你要在她完全恢复记忆之后再动手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到那个时候可就晚了。”
江之扬很不以为然地说:“她现在被困在王府里哪都去不了,真恢复记忆又能做什么?”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知道真相的人一个活口都不能留。”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与她平日里和蔼的模样大相径庭。
“你别忘了,你当初千方百计潜入齐国是为了什么?如今铲除了朝中绝大部分有用之士,又成为手握重兵的王爷,这离我们的计划可就只差了一步,你可不要半途而废功亏一篑啊!”
见江之扬不说话,老太太又说:“接秦见墨来的时候我也跟你说过,她若是一直痴傻倒也是个可爱的姑娘,我愿意把她留在身边当个养女。可若是她清醒过来那我们就必须除掉她。”
江之扬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见墨,叹了一口气,道:“我会处理好的。”
他本不是个心软的人,多年残酷的争斗早已让他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偏偏每次见到见容心就忍不住被她牵动,甚至为了她可以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江之扬承认,他这辈子是败在了见容手中。
见容在屋里坐立不安的等了许久,江之扬才过来。她连忙迎上去,问:“王爷,见墨如何了?”
江之扬拍了拍见容的肩,柔声道:“放心吧,郎中来看过了,见墨如今也已经睡下了。”
见容仍不放心地问:“郎中说见墨有大碍吗?烧退了吗?”
“已经退了,郎中说按时服药见墨很快就会痊愈。”
见容这才放心,又想到此事多亏了江之扬,心里不由泛起异样的滋味。她俯身行礼,道:“奴婢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江之扬把见容拉到身旁坐下,注视着她姣好的脸庞,内心一阵酸楚。“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
见容愣了一下,不明白江之扬为何要说出这没头脑的一句话。
江之扬不介意见容的诧异,他带着些许渴求的语气问:“你愿意跟我归隐吗?”
“王爷为何突然问奴婢这种问题?”见容没搞懂江之扬怎么突然变了一个人,那说话的语气里分明还带着一丝卑微,这样的江之扬见容哪里见过?
见容低下头,不答反问:“王爷若是归隐,能舍弃现在的荣华富贵吗?”
江之扬没有半点犹豫地回道:“除了你其他我可以都不要。”
见容虽然震惊但面上却没有显露半分,只是在心里叹道:“江之扬啊,江之扬啊,一个秦姨娘竟让你如此着迷吗?你也未免太对不起曾经心狠手辣,为了权势沾满鲜血的双手了吧!”
但转念一想,见容又觉得不对。这样的江之扬太让她陌生了,莫非他是故意装出来的,为了试探她?
所以见容莞尔一笑,恭敬回道:“奴婢自然是想要一直陪伴在王爷身边,只是为了奴婢抛弃其他真是折煞奴婢了。”
江之扬抬手抚上见容光洁的脸庞,喃喃道:“你知道吗?很久以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你嫁给我,我们还生了几个孩子,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胜过现在百倍千倍。”
江之扬的话刺痛了见容的心,曾经她和父亲母亲以及两个妹妹也是其乐融融,可是如今却是家破人亡。
见容垂下眼帘,问:“王爷喜欢奴婢是因为秦姑娘吗?”
江之扬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重要的人。”
见容扯了一下嘴角,“那王爷为什么没有保护好秦姑娘?”
江之扬的手僵硬住,他苦笑了一声,恨恨道:“是我没用,顾及太多,反而连害她的凶手都没办法惩治。”
凶手?见容蹙起眉头,问:“王爷知道害死秦姑娘的凶手是谁?”
“知道又如何?现在的我根本没办法对凶手做什么。”江之扬捏紧拳头,似乎是在怨恨自己。
见容想说的是凶手不就是你自己吗?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说出来。“王爷为什么不能帮秦姑娘报仇呢?明明秦姑娘是王爷最重要的人。”
“这个世上多的是我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江之扬通红的眼睛印证了他此刻的愤恨和无奈,“如果可以,我真的想默默守护在她身边一辈子,哪怕她喜欢的不是我只要能够看着她我就心满意足了。”
见容的心一抽一抽的,她说不好此刻的心情是怎样的。按道理,江之扬不知道她就是秦见容,也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撒谎。杀死她的果然不是江之扬吗?那又会是谁?这个人连江之扬都动不了,会是皇帝吗?
“睡吧。”江之扬打断见容的思绪,他捏了捏见容的手,温柔地说:“不管以前如何,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江之扬把见容抱到床上,又搂着见容进入梦乡。
见容看着江之扬,久久不能进入睡眠。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很疼,手情不自禁地伸出去抚摸江之扬棱角分明的脸庞。
江之扬抓住见容的手,随后睁开眼睛。
“我果然没办法杀他。”见容心想,江之扬的警惕心实在是太高,自己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会惊醒他,有时候见容都会怀疑江之扬是不是在用装睡来试探她。
江之扬什么都没说,低下头吻住见容红润的嘴唇,手也开始解见容仅剩的薄衣。
见容看着渐渐意乱情迷的江之扬,胸口开始不规则的上下浮动。
江之扬察觉到见容的异样,他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见容抚着胸口说:“奴婢今天有些不舒服,恐怕没办法伺候王爷了。”
江之扬起身,“可要紧?”
见容抿抿唇:“不碍事。”
“那好好休息吧。”江之扬又重新躺下把见容搂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