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易平静地可怕,房亦卿甚至看不出他有一丝的情绪波澜。
低头,仲易敛眉:“不会。首先,本王在,就绝不会让你身处此境。其次,你既嫁予本王为妃,便生是平王府的人,死是平王府的鬼。最后,倘若真的到那一步,本王定会让下毒暗害你之人,给你陪葬。”
说完正欲要抬腿走,倏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仲易偏首道“若你真的去了,本王发誓,此生再不娶妻。不为别的,就因,本王不能好好保护你。”
听到这话,房亦卿的心一颤。
他说这话,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呢。
高兴的是,他会为自己永不再娶。悲伤的是,他竟然宁可要自己死,也不肯低头。
闭眼,听着仲易关上门,房亦卿浅浅入眠。
许是身上有伤的缘故,房亦卿睡得不是很熟。
早上天才渐渐凉些,桑竹那如雨点般的敲门声,就已打破屋内的宁静。
“主子,主子,你快起来看看,咱们王府被人堵了。”
料到会如此,房亦卿只是惊讶,门外有房家的兵镇守,居然还有人有胆子堵门。
起身,更衣,顺手拿下架子上的斗篷披上。
推开门,房亦卿能隐约听到屋外吵吵嚷嚷。
看着眼前的桑竹急的乱了分寸,房亦卿抬手轻咳两声,不禁蹙眉:“慌什么,两年前,你跟着本宫砍杀敌军之时,也不见你如此慌张。”
桑竹哑然无声,低眸,扶着房亦卿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门外的百姓也不敢靠的太近,但气势上还是不输任何人的。那声音,引得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
大周的律例,将士不得随意伤害平民。这也是,这些人敢肆意上门叫嚷的主要原因。
老管事眼看着情势,很有可能把控不住,转身就要去找仲易。
仲易一早就出门准备商宴的事去了,今日下午,商宴就要开始。
此时这些人来闹事,房亦卿看,只怕是有人蓄意而为。
老管事一看,身子还未恢复的房亦卿走来,心下不禁一阵担心。
“夫人,你这是......”
房亦卿眉梢轻挑,冷哼一声:“闹得这么大,不就是为引本宫出来。那,本宫便如她所愿,本宫也挺想看看,这些人是怎么编排本宫的。”
桑竹低着头,待她说完,继续扶着她往前。
老管事知自己的劝不住,又怕民愤难控,当即叫来两个侍从看着。
门外的人一看房亦卿露头,立刻喊叫的更凶了。
“是她,就是她,偷偷背着王爷勾/搭人家敌军的将军。”
“哼,你看长这幅样子,怎么可能耐得住。”
......
这些话语中,有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的,也有清醒抱有怀疑的。
“房家世代守护咱们大周,王妃又是古往今来第一女将,怎会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
“就是,先前不有传闻,咱们王妃可是为王爷,直接放弃陛下呢。那北原将军,难不成比陛下还金贵呢。”
别的房亦卿没听进去,就这句,房亦卿真的很想告诉他。这北原的戴寇昭,还真就比仲卜渊要好上千百倍。
人群中,有一个身着白衣的,长得很是文弱的少年。
一看房亦卿站在府内不说话,风头又开始转向正面,当即高声吆喝。
“诸位,如果咱们的王妃没有挡下暗器。那为何王妃,会在全大周最安全的皇宫内,受伤呢!大家若是不信,只管看向王妃。”
他的话,好像极具感染力和威慑力。好事者一听,当即顺从地看向府内的房亦卿。
房亦卿的目光却,从未离开过那个少年。
任凭他们看着自己,房亦卿眉头微抬,偏过头向桑竹低语:“看到了么,就是那个人,不要让他跑了。”
桑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即明白。
擒贼先擒王,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房亦卿身上时,桑竹悄悄去房内摸了佩剑。
门外守着的兵,看着就快要涌入府内的百姓,心中本来很慌的。
但一看到房亦卿来,顿时镇定了下来。
这,便是一军守将的气魄。
房亦卿轻咳,屋外瞬间安静了下来。
慢慢走上前,她吸了吸鼻子:“何事啊,这般吵吵嚷嚷。”
她今日没有刻意打扮,身上也就匆匆套了件苏锦的斗篷。可她往哪儿一站,面上不带一点表情,反而不怒自威。
看得一群好事者,一句话都不敢说。
那白衣少年见众人畏惧,心想该自己出头的时候了。
只见他双手环胸,信步上前,昂首冷笑。也不行大礼,只微微鞠了一躬,便抬头:“草民给王妃请安。草民斗胆,请王妃向咱们解释一下,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房亦卿扶手而立,看向右前方,根本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礼数都不周全,竟敢跑过来,忽悠大家来和自己要解释。
这样的人,就该抓到战场上去,看看战争有多残酷。
见房亦卿不屑于看自己,那少年忽生暗气,当即向左右看去:“看样子,王妃是不屑于和我等贱民说话啊。”
此话一出,当即将周围人心中的气愤勾了出来。
众人一度群情激愤,一副要抓了房亦卿游街的架势。
房亦卿唇角轻勾,略显讽刺,横眉斜目看向众人。杀气骤现!
当即,刚才还群情激愤的诸位,立刻就安静了。
房亦卿轻哼,道“左右还看着作甚,还不快给本宫拿下!”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一愣,而后立刻乱了。
他们原以为,房亦卿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对平民动武。
左右两个兵,得令,举着长矛,不由分说,就把那白衣少年架着了。
那少年还想挣扎,桑竹长剑已横在他脖颈间。
刹那间,所有人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桑竹满眼都是不屑:“混账东西,也不看看你们面前的是谁,就敢来要说法。还不快跪下!”
此话一出,好事者、围观者、看热闹的都抖索着跪在了平王府外。
那白衣少年却还是不依不饶:“王妃怎样,女将又如何。天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王妃为他国将领挡暗器,本就不对。不对还不让人说了?”
房亦卿在舒夏的搀扶下,慢慢走向那白衣少年。
她也不说话,可随着她步子的毕竟,白衣少年顿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膝下也不自觉地一软,跪在了她面前。
房亦卿俯视众人,朱唇轻抬:“抬起头来,看着本宫的双眼,把你方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可却极具穿透力和威压,叫人听着喘不过气来。
尝试了几次,白衣少年最终还是放弃:“草,草民不敢。”
房亦卿冷笑:“不敢?方才你可没有什么不敢啊,怎么,本宫是那洪水猛兽,看这本宫你就不敢了?”
白衣少年头压得更低:“我......我,草民失言,草民有罪。”
房亦卿移开步子,走向好事者:“哼,见着本宫不行礼,这是罪一。煽动无辜百姓,在平王府前闹事,这是罪二。尔等不知情,还企图让本宫给你们解释的,这是罪三。只凭这三条,本宫就算当街斩杀你们,本宫看谁敢说个不字!”
这一席话,直说的众人吓得不轻。
胆子小者,更是直接当场尿了裤子。
就这点胆子,也敢跑到自己面前闹市。
房亦卿转身往府邸走,边走边道“你们给本宫听好,本宫不管你们背后是收谁指使,从今往后都给本宫安分点!今日这事,本宫念在你们也是受人蛊惑,便不与你们深究。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故意顿了顿,房亦卿就看着已经有人耐不住,昏过去了。
不屑和憎恶,此刻直接写在房亦卿的脸上:“凡是参与今日闹事的人,拖到衙门,各打五十大板。超过四旬的,十五大板。还有那个罪魁祸首,关起来,等王爷回来再定罪。”
房亦卿冷笑,仲易不是很相信邹熙云么。
这消息能这般清楚,还这么快就传遍整个京都,定然是宫内传来的。
后宫之中,有胆子敢这么做的,还有动机的。也就只有仲易那个,柔柔弱弱的好妹妹了。
踏进平王府,房亦卿昂首抬背:“莫说我房家为大周,多少男儿惨死沙场,多少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多少儿女幼年就失了爹。单凭本宫的祖父,胡子都白了,此刻还在边关守着,你们就不该如此!”
这一席话,令在场的所有人自惭形秽。
说到这里,房亦卿自己心里也有些疼。
“房家到本宫的父亲这一代,已然子嗣凋零,甚至一度没有男儿能出征。可即便如此,我房亦卿,还是披上铠甲,骑上战马,跟着祖父厮杀敌将!”
说到这儿,房亦卿喉间不自觉哽咽,她扬袖转身:“而你们,安然地享受着我等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平安度日。为何还如此不知足!本宫确实为那北原戴将军挡暗器,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若戴将军真在大周的国土出事。你们觉得,你们还能有闲工夫在这儿闹事?”
此话一出,当即点明利弊。
“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人,当真是寒我大周将士的心。滚,都给本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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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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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