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还是魔女说了算 第6章 魔女的记忆

次日，光木楼，辅助魔法课。

晨曦的光亮肉眼可见地照亮教室，月塔坐在第一排的正中间，今天她来的和昨天一样早，左侧的一扇窗被她开了一个小缝，漏进来一缕缕带着晨露的微风。

在卡维斯学院这半年的时光，免费的吃住让她看起来健康了许多，皮包骨的身体多长了些肉，嘴唇也有了血色，最明显的是锁骨和手腕，终于不像沐澜初见时那样，骨头都突兀地硌起，看着就可怜兮兮。

一缕鬓发被这风时不时吹起，月塔随手将它捋到耳后。

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吹走了她思绪里的昏沉，昨夜，她又梦到月庭了。

来到卡维斯学院的第一个月，她每晚都会做梦，时而梦见他，时而梦见她回到了福利院寻找他。

后来渐渐不再做梦，直到昨晚，这也许是个预兆，月塔心想，所有不归类于攻击与行动的魔法都属于辅助魔法，里面一定会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月庭来提醒她了。

思念有泪却无声。

学生们陆续走进进教室，辅助课的老师走进教室，身材高挑，镜片下的眼神严厉，居然是柳主任，她不是教学主任吗？还需要亲自上课吗。

柳主任刚进门就看到月塔，乖乖的坐在最前面，她的目光扫视一圈教师的学生，在对上月塔时隐晦的笑了一下，她站在讲台上轻咳一声。

“很好，全员到齐，无人迟到，继续保持，我是你们的辅助魔法课老师，叫我柳老师就好。”

她说完几个认识她的学生起哄，“柳主任！”

“柳主任也行。”

辅助魔法涵盖的内容非常多，但也有最常用、最实用的，魔法使必不可缺的三个辅助魔法阵：精准、源泉、蓄力。

柳主任拿出自己的白水晶，里面刻印着三个阵法，“魔法的强度，与魔力有关，也与对自身魔力的控制有关。”

精准阵：提升魔法使对魔力的控制。

源泉阵：减少使用魔法时对魔力的消耗。

蓄力阵：增加魔法的威力。

不知道在精准阵加持之下她的魔力控制能够提升到什么程度，月塔迫不及待想尝试。

柳主任还在继续讲课。

在这三个必备阵法中，源泉阵是最重要的，“无论如何，必须刻印源泉阵，这是我对你们的考核要求，魔法使过度消耗魔力会陷入魔力枯竭的状态，永久减少自己的天赋，甚至会损伤性命。”

讲到这，她突然讲起历史。

关于圣主的历史。

月塔想到那个额头上有个圣印的奇怪男人，好像圣主也没有什么特别。

圣印对圣主的选择并不是保持不变的，它会选择世间它最亲近的、天赋最高的人成为圣主。

历任圣主有很多前往边境作战，对抗魔兽，最终魔力枯竭，失去圣印，没多久就死去了。

要知道这些圣主都是至尊法师。他们魔力枯竭都尚且如此，普通的魔法使只会更甚。

“我讲这些，不是让你们不敢使用魔法，而是希望你们机灵些！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别死磕，行动魔法用起来，留得青山在，懂吗？”课堂上的柳主任不像私下里那么和善好说话，大概是为了教学效果，她始终保持着严厉的态度。

魔女，会魔力枯竭吗？月塔用魔力在指尖绘制出源泉阵，漫不经心地思考着，她很想确认，只是后果好像有些严重。

“不错，你下课了。”

柳主任不知何时走到月塔身边，大声说完这句话后，又压低声音说，“在办公室等我。”

月塔推开门，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她站在柳主任办公桌边，以为会等一会儿，没想到很快柳主任就匆匆走来。

“给。”她递过来一枚白水晶。

月塔没有接，“柳主任，这？”

“拿着吧，”她拉过月塔的手，不容分说地把白水晶放上，“普通人很难有获得白水晶的渠道，学院发的一个肯定不够用。”

月塔收下了，她说，“谢谢您......”

“别客气，塔塔，对我来说一枚白水晶不算什么，你不必放在心上，为此感到压力。”

课程还未结束，她交代两句又匆匆离开，月塔捏着她的第二枚白水晶。

透过它看到了五岁的一天。

“塔塔，瞧，这是什么？”月庭背着手跑来，靠近了才将手拿出来让她看。

“苹果！”

“想不想吃？”

“想。”

月庭笑的温柔明朗，“给你，洗干净了，快吃吧。”

塔塔开心地接过苹果，却没有张嘴咬，月庭蹲在她身边，“怎么不吃？”

“你也吃。”塔塔把苹果放在两人中间，“一半一半，你一半我一半，可以是大小不同的两半，我小，就要小的一半。”

月庭温和的注视着她一本正经的乖巧模样，笑着说，“可是这里没有能把它分成两半的东西，你先吃，剩下的我再吃。”

“当然，如果塔塔能把它吃完就更好了，我已经吃过一个啦。”

塔塔很聪明，不会被骗的！她凑近月庭，努力地闻，“你骗人！你的嘴巴，你的身上，都没有苹果的味道！”

“我骗人了，那怎么办，塔塔要惩罚我吗？”

“要！”

“怎么惩罚我？”

“惩罚你吃大的那一半。”

塔塔向来说到做到，她小口小口整整齐齐的吃了一小半，一定要月庭也吃。

对福利院的孩子来说，水果、糖果都是极其罕见的东西，月庭一边为她擦手，一边说。

“塔塔，苹果是城里有爱心的大人送来的，塔塔以后也要做这样愿意帮助别人的人，好吗？”

“好！”

“那些不求回报，愿意无偿帮你的人，塔塔一定要记住她们，回报她们，要做一个有情有义的孩子。”

“有七有一是什么？”塔塔听不懂。

月庭又被她的可爱逗笑，“就是好孩子。”

塔塔有些不满，“那塔塔肯定是好孩子，我从来都不欺负别人，都是别人欺负我。”

月庭最后的话，表情意外的严肃，他说，“塔塔，如果有人欺负你，那其他的话都不作数，你最要紧。”

你最要紧。

“喂，怎么就你在这儿？”回忆被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月塔寻声望去。

蓝镶金边的制服带上一个斗篷，这是高级生的制服，精致尊贵，门口的人一头金色短发，紫色瞳孔非常显眼，他此刻皱着眉，俊美的脸上挂满不悦，但不耐烦的表情在看到月塔回头时突然淡去许多。

“你们这的负责人呢？”语气竟也温和了些。

“负责人是指柳主任吗？”

“随便吧，都行。”他说。

“柳主任在上课，19号教室，你直接去就能找到。”她这么说。

她自认回答的没有任何问题，但这个人听了她的话竟露出一个十分惊讶的表情，月塔因此好奇的仔细打量着他。

这人身形修长，相貌俊美，如果非要说，就是有点贵气？加上他不自觉的自傲语气，月塔突然明白过来，这人是个贵族，高级生里的贵族。

“你说什么？我亲自去教室找一个区区主任？”他语气充满不屑。

“不是区区主任，是柳主任。”

他对柳主任的态度让月塔感到冒犯，她也有点不耐烦了，“你不去难道要我去吗？”

他突然激动起来，指着月塔，“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个胆大的初级生！”

月塔平淡的看着他，“不知道。”

她不想跟在这跟他进行无意义的对话浪费时间了，往门口走准备回宿舍。

见她走过来，这个人更激动了，“你，你想干吗？别想打我的主意啊。”

听不懂的话月塔自动过滤掉，“让让，我要走了。”

他好像受了屈辱一样，恼羞成怒，抬起胳膊整个挡住门口，不让月塔过去，“给我道歉！”

他有病吧，月塔正要说话，柳主任远远瞧见有个男生拦住塔塔，一副要欺负人的样子，瞬间怒上心头，居然敢在她的办公室门口拦人，欺人太甚！

“你什么人，居然敢在这儿欺负女学生？！”柳主任的话也是怒火冲天。

他简直要爆炸了，被气得！一个初级部里居然有人敢用这个态度跟他说话，还是两个！

“我就在这欺负，怎么着了吧。”他有恃无恐的回头撇了眼柳主任，眼皮微敛，眼神竟有些吓人。

柳主任被这一眼定在原地，“临蒂，殿下。”

“呵，”卡维斯临蒂冷笑一声，“想把我怎么着，说说看？”

柳主任很快缓过神来，看着卡维斯临蒂身后的月塔，她语气平静，“您是帝国皇子，我语气多有冒犯，我向您道歉，但是……”她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因为月塔竟然一把揪起卡维斯临蒂的衣领，将他推到一边，走到了柳主任身前。

卡维斯临蒂撞在墙上，呆愣愣地，动作缓慢地理着衣领，他只眼神锁定着月塔，什么话都没说。

柳主任吓了一跳，这可是皇子啊。

月塔站在柳主任身前，“皇子殿下，冤有头，债有主，你对我有意见，就来找我的麻烦，不要牵扯别人。”

这个初级生平静地将一位大师挡在身后，她惹怒的是帝国最尊贵的皇子，可她的表情坚定又平静，没有害怕与畏惧，只有冷漠，以及，一丝和他一样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