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仙宗当尊主 第4章 真相

当明霜雪听到真相的时候，她的震惊完全在玉无痕预料之中。这是为数不多可以看见万年冷静的世尊露出其他表情的时刻，玉无痕知道，此事麻烦了。

事关白家，玉无痕调查得十分详尽，将整个事件的前后脉络彻底理清，才正式向世尊汇报。

出乎意料，世尊并没有先问白家世子：“那个小女孩……”

“是冤枉的。”玉无痕接话。

有相当多的证据证明，白家世子在案发前的几十年一直在饲养邪魔——这在仙宗是该判处死刑的重罪。

更骇人听闻的是他饲魔的目的。

他通过圈养邪魔，喂给它们不满十岁的孩童，来让它们辨别出哪些具有修仙潜质，以夺取他们的仙骨。

仙宗世家大多生来就有仙骨，凡间则相反，有仙骨者寥寥无几。凡间之人偶有入门，这些“偶有”者已属凡间翘楚。但凡能够入门，父母必将之送入仙宗世家，依附仙宗修行。

在仙宗世家修行的耗资，自然非寻常人家能够负担。不过只要能入门，钱财都成了身外之物，凡间各大望族必争相拉拢。

然而，并非有仙骨者皆能入门修仙，凡间之人少有慧眼识珠者。有仙骨的凡人，大多数并不知自己有此根基，多未走上修炼之途，泯然于众人。

有仙骨者少，能够入门者更少，两相叠加，在仙宗里，出身凡间的修士，少到可以忽略不计。凡间修士的体质让其与仙宗修士相比，更难以直接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之途倍加艰难。

仙宗凡间修士中最出众的就是身为仙执的寒潭清，只有他是金丹期，在凡修中是断层级的人物，其余凡间修士最高是筑基，绝大多数一辈子只是入门。

凡人不能很好地识别仙骨，邪魔却能。邪魔以吃人精气为生，尤爱修士的灵气和血肉。它们能很好地嗅出那些未长成、潜力还未显现出来的孩童身上的仙骨。

白家世子正是因此饲魔，用人类孩童喂给它们，让它们嗅出仙骨，剜出利用，那些没有仙骨的孩童，和被剜走了仙骨的孩童，就成了邪魔的口粮。

百年前，白家世子的修为突然起飞，一路突破筑基境、金丹前期、金丹中期，眼看将要突破金丹后期。

仙宗是正途，从未有过夺骨以修炼的邪法。这个白家世子不知通过什么旁门邪道了解此法，并以此帮助自己修炼。

一开始，白家世子用自己在南境的权力，要求他管辖下的世家修士，为他在属地搜罗凡间孩童。在最初，他还只是将诱拐来的孩童直接送给邪魔，后来，他发现凡间孩童有仙骨者太少，这样效率太低。于是想出了一个极其恶毒的法子。

入门需要修炼，潜力需要刺激才能激发出来。于是他发明了各种酷刑，用惨无人道的手段来摧折那些孩童。就查出的那些痕迹，各个触目惊心，就连向来处事不惊的玉无痕都骇然，这还是他毁尸灭迹，处理之后的。

让此事事发的，是白家世子的贪心。他当时正在突破金丹后期，应该是遇到瓶颈，酷刑的刺激仍不能满足他对仙骨的需求，因此铤而走险，竟然直接从仙宗世家拐掠孩童。

一个曾经帮白家世子收“货”的修士，被捉拿后招认：白家世子曾得意洋洋对他们说“仙宗孩童'出骨率'高。”

仙宗哪怕是底层的小门小派，失了孩子也是紧要万分的，上报给仙盟的案宗被白家世子压下，几个世家私下联合起来调查失踪案，惊动了北境尊主君家。君家双尊之一的殷时月带头查案，找出了多处被邪魔吃空还未处理的尸体。

食人魔案这才事发。

然而白家权大势大，接手后，将此事生生摁了下去。白家又是查案者，又是犯案者，自己查自己，自然查不出什么。

多亏世尊明面将此案了解，私下却安排玉尊专理此案，整整一甲子，真相才浮出水面。仙使们在一座山谷里，挖出了数百具孩童的遗骨，竟然是还没断气就被活埋的，这是事发后，白家世子来不及处理，匆匆掩埋。

玉无痕看到这个的时候，就知道必须汇报给世尊了。这件事不能被摁下。

玉尊查案十分细致，从一开始的饲魔，波及的时间、范围，有哪些世族知情，又有哪些世族参与，他们诱拐的手法等等，整个犯案时间线十分完整，且都拿下了人证、物证。甚至于查案以来，白家世子做了哪些掩饰手段，白家的种种反常也都有了解释。

食人魔案到此才有真相，而他们在一甲子前就在百家会审结案，并审判、执行了犯人。

天外忽然传来一道惊雷，冷风骤然卷入堂内，纱罗翻飞，阴雨欲来。

明霜雪衣袂被山风带起，面如寒冰。

“世尊。”玉无痕小心地出言宽慰。

世尊的灵力维系着仙盟法阵结界，她的心绪波动也会波及整个环境。

正在这个时刻，仙盟通行结界传来震动，白尊来了。

正是时候啊，玉无痕心道。

果然明霜雪上前，迎上入堂的白衔远。

白衔远直觉此地气氛不对，风吹得他宽袖翻动，整个仙盟似乎风雨欲来，冷玉一般的明尊立在风中。他此刻心里只有儿子，无暇注意外物，向明霜雪行礼，直言道：“请世尊移驾白府，救救我儿。”

“哦？”明霜雪稳立原地。

玉无痕也看向他，白尊面色不对，难道白府出事了？

白衔远皱眉，直觉世尊的态度有些反常，解释道：“我儿被恶咒所伤，我找寻不出破解之法。还请明尊……”

“走吧。”明霜雪很少打断别人说话，“正有一件案子，要与白世子问话。”

玉无痕想了想，还是跟上。

白衔远哪里管得上案子不案子，三人御风到了白府。白家仙使早在府门内外迎候，刚落云端，却见几个白衣仙使搀着黄夫人，黄夫人满面泪痕，金簪悬在云鬓上，往日尊贵的模样丢了大半，看起来连魂也丢了大半，一见了两人，才忽地唤回精神，扑到明霜雪身上：“世尊……世尊！快去救救我儿！”

黄夫人气息不接，由于语气太急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明霜雪稳稳托住她的手臂，将她扶给身边的白尊。见她一时半会不一定缓得过来，便问一旁的仙使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