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翌日早上, 蓁蓁是惊醒的,并非做了噩梦,只因感到嬴煜起了身。zhongqiuzuowen
那男人一起来, 小姑娘就醒了。
她小脸儿烧红, 羞赧又害怕, 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嬴煜听到了身后的响声,立在床边,侧头斜瞥, 冷冷淡淡地看了那小人儿一眼,转回头去, 一句话都无, 慢条斯理地理着衣服。
蓁蓁赶紧起床,穿好衣服后下去服侍那男人。
她转到他面前,柔声相唤, 而后便接过了他的手,为他理起了衣服。
嬴煜未拒绝,微微扬头,哪也没看, 薄唇抿着, 态度清冷,还是一言未发。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先开了口。
“陛下还没告诉蓁蓁, 还生气不了?”
她那声线一如既往的软糯娇甜。
那男人没回答,还是没怎么搭理她。
小姑娘偷瞄了他好几眼, 也颇是会看脸色,姑且只做事,不多嘴,待服侍嬴煜洗漱完, 为他穿上了那玄色金丝龙袍,给他前后理着衣服时,找适时机会,又开口问了一句。
“陛下怎么不愿意理蓁蓁了呢?陛下......”
虽是如此说,却也并未过分粘腻难缠,蓁蓁美目流盼,很是深情地朝他问着。
无疑,那男人有一搭无一搭,还是没答,但却在走之时,毫无征兆地甩下了一句话。
“收拾收拾,准备些衣物,朕今日要出去狩猎,你陪同。”
“......?!”
男人说完这话便倨傲地走了。
他要带她出去,蓁蓁当然觉得震惊,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返回钟粹宫的路上与乐云说了一道,亦是分析了一道。
回去之后,蓁蓁吩咐了人为她收拾收拾,也坐下来问了嬷嬷。
“嬷嬷说他什么意思呢?”
孙嬷嬷当然也猜不透,摇了摇头,“小姐,总归是好事。”
小姑娘应了一声。
那嬴煜说是狩猎,但很明显,意思似乎是要在宫外住两天,许是他有什么政事?
蓁蓁打怵,他已经好久不搭理他了,突然叫她陪同便不正常。蓁蓁害怕,实则是因为心中担心,他出去是跟她爹爹和裴玄承有关。
正午刚过,便有太监过来接她。
孙嬷嬷为她备好了东西,临行之前,又好生叮嘱。
蓁蓁带了鹊喜乐云两人,上了前来接她的小轿。
她们是从东华门出去的。
而后下了轿子小姑娘便看到了马车和一身玄色金龙纹罩甲的嬴煜。那男人立在了马上,面色冷清,见她下了轿子朝她瞥了一眼而已,没与她多说任何的话,只眼神示意了马车。
他御马。
车是为她准备的。
小姑娘盈盈一拜,“多谢陛下。”
而后那男人便催动了缰绳;蓁蓁也被那两名宫女扶上了车。
皇宫的马车,自然是宽敞舒适,蓁蓁时而掀开车帘朝外看看,心中还是在反复嘟囔祈祷:千万别是与他爹爹和裴玄承有关。而后这看着看着,也便看出了问题。
她所乘的马车与嬴煜等人渐渐朝了不同方向。
“嗯?”
小姑娘颇惊,唤了外头的护卫询问。
“陛下去了围场?我去哪?”
那护卫是个女子,御马来到窗口,恭敬地回道:“陛下交待属下送娘娘去行宫休息。”
蓁蓁应了一声,落下帘子后与鹊喜俩人相视一眼。
她更迷糊了。
那男人不是说狩猎要她陪同么?
这根本就没带她去围场呀!
没去倒是更好,那些血腥的东西,蓁蓁非但不感兴趣,胆子小,还极有可能是要怕的。
而后没多久,蓁蓁便到了那行宫。
那行宫是一处避暑胜地,此时八月正值盛夏,花草盎然,一副烂漫之景。
蓁蓁倒是欢喜,一会儿的功夫,烦恼全忘了,只是玩到了黄昏,又想起了嬴煜,又想起了他带她出宫的目的,不用想也知,这多少有点不正常。
是以,她又盼那男人回来,实则又担心是什么坏事,也怕他回来。
她仔细着外头的动静,等到了夜幕降临,没等回嬴煜,却等来了一名女护卫。
“娘娘,陛下病了,突然发了高烧,很是虚弱,就近住在了它处行宫,今夜不过来了。”
蓁蓁一听,第一反应觉得十分惊奇,那嬴煜壮得像头牛,竟然也会生病发烧?但面上自然是紧张的很。
“陛下发烧了?那,那可有大碍?”
“属下不甚清楚。”
“好,我,我知道了,明日,明日带我去看陛下。”
“是。”
而后那护卫便走了。
蓁蓁面上一个样,心中却全然不同。
病了!
那他不会做坏事了!
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非但如此,还挺好奇。
那赢煜往昔没少欺负她,生病了活该,她倒是好奇,有点想看看他虚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生病了更好,正好她还担心这场出行有阴谋。
小姑娘笑容全写在脸上,没一会儿便与鹊喜乐云说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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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嬴煜。
前一夜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想多了,第二日便想换个法子试试那小妖精。
所以他提出了带她狩猎。
今晨上了朝后,他便与她出了宫去。
他叫人把那小人儿送去了行宫,自己倒是真的和几个大臣去了围场。
然结束之后,他回了那行宫,却特意让人告诉苏蓁蓁自己生了病,宿在了别处。
而后几乎脚前脚后,那男人便亲去了那小狐狸精的住处,亲去看她的反映。
按她所说,她爱他,喜欢他,听说他病了,必然会很担心惦记。
他特意选了外边儿,且与她分居两地装这场病,也正是因为想亲看个究竟。如若是在一起,显然那便不真实了。
那小妖精不管是不是发自真心的,肯定都会去伺候他。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点点,外头灯笼随风轻轻摇曳,四下时而响起阵阵蝉鸣。
男人悄无声息地来了。
到了蓁蓁的寝居,他便就匿在了暗处,亲听了那护卫向她禀报他病之事,也亲听了那小人儿紧张的询问。
起初赢煜还颇为满意,但那护卫走后才是重点,不时,他便就听到她房中传出了声音。
蓁蓁:“怎么突然病了?”
鹊喜:“近来天儿热,陛下今天又狩猎半日,会不会是中暑了?”
蓁蓁:“可能是吧,谁叫他贪玩,非要出来打猎,病了吧,活该!”
那外头的嬴煜心微微提着,越来越紧张,然后听着听着,更是越听越不对劲儿,直到那带着几分嬉笑的“活该”俩字被说出来之后,那男人不淡定了。
嬴煜的脸顿时就绷了起来,黑了,而后更仔细起了里头的动静,但接下来还哪里有什么关于他的。
那苏蓁蓁与两个宫女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听上去心情大好,欢悦的很,却是半点都没把他生病了的事放在心上,提也未提!
嬴煜可谓气的七窍生烟了,在那外头足足听了一个多时辰,这一个多时辰,那小妖精就之前提了他两句,其中一句还是“活该”。
事情至此,嬴煜也是看的明明白白了。
那苏蓁蓁,呵,她就是不爱他。
她梦中唤了裴玄承。
她就是爱那裴玄承!
操!
嬴煜大晚上气汹汹地回去了,脱衣服,干什么都没好气儿,躺床上亦是黑着脸,他娘的,越想越来气,越想越忍不了,更想弄死那裴玄承了!
当夜,他就把佟祥叫了来。
“加大力度给朕找人,裴玄承,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而后那部下走了,嬴煜也没睡着。
再一想她昨晚,呵,呵呵!
那个小狐狸精变着法地勾引她,利用他。
她还想他原谅她爹?
做梦!
他要把她打入冷宫!
让她哭,让她求饶!
他往后连话都不会和她说!
嬴煜冒着火,越想越狠,且信誓旦旦,非要收拾那小妖精,给她好看不可!
当日,他翻来覆去地也没怎么睡好,第二日早上醒来,就没好气地,冷着脸去了那小人儿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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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蓁蓁这一宿睡得倒是极好。
嬴煜不在行宫,翌日她也没着急起来,太阳都高高升起了,她才伸了懒腰,懒洋洋地唤了人来。
鹊喜匆匆地过来,为她端来了洗漱用水,压低了声音,且是颇急的,“小姐,陛下,陛下来了!”
蓁蓁眼睛还没怎么睁开,听闻先是一蹙眉,没什么反应,但须臾之后,那美目便霍然正圆,精神了。
她一把抓住了那宫女。
“什么?什么?”
宫女便知道她得震惊如斯,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小姐,陛下来了,来了快半个时辰了,不让叫醒小姐。”
蓁蓁脑中“嗡”地一声,接着也无暇多想,立时洗漱了,穿好衣服,出了卧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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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陛下......”
蓁蓁自然是极其紧张的。
出去,她便看到那男人正坐在桌前,冷着一张脸,侧颜对她。小姑娘又怕,又蒙。
她明明记得,昨夜女护卫来报,说嬴煜宿在了别处,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而且......
“陛下何时回来的?陛下不是生病了么?陛下......”
而且那男人容光焕发,精神的很,怎么看也不像是生病了啊!
蓁蓁唤了两次,那男人都没转过头来,亦是没说话。
小姑娘奔了过去,心颤的愈发厉害,语声也愈发的可人。
“陛下.......怎么了?”
这一声刚唤完,方才看到那男人有了点反应。
嬴煜冷着脸,抬了眸,瞅向了她。
那小人儿过来就带来了一股子香气,且未施粉黛,清水芙蓉的小模样极其招人喜欢。
是因为昨晚一夜没见了么?
他怎么觉得她又好看了?
那男人心中想着,还是一言未发,却是又过了一会儿,方才慢悠悠地起了身,居高临下,冷冰冰地开了口。
“想你了,就又连夜回来了。”
“唔......”
蓁蓁咽了下口水。
他竟然说想她了!
那男人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好像谁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一般,说的极其不情愿,但却千真万确,说想她了!什么情况?
蓁蓁顿时更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