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思绪各异,纷纷猜测。
但即便是明知其中有异,也挡不住某些人幸灾乐祸,其中以安嫔最甚。
但因着姜乐韫窝在和欢阁休养,让羡慕嫉妒恨的众人寻不到机会冷嘲热讽,直至半个月后,姜乐韫才出现在翊坤宫,这可让不少人激动了起来。
翊坤宫门口,姜乐韫刚扶着灵儿的手下轿撵便遇到了安嫔。
只是同为嫔位,同为有孕嫔妃,姜乐韫的轿撵是肉眼可见地比安嫔的华丽舒适,这让安嫔雀跃的心一下子又落进了谷底。
“安嫔姐姐。”姜乐韫身披毛绒披风,整个人看上去暖和红润,更是把一脸蜡黄颓然的安嫔比下去了。
“许久不见宜嫔妹妹了,妹妹风采更甚从前了。”安嫔有意无意地把手放在微微凸起的肚子上,眼中也有几分光亮:“想来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听话懂事的,不似姐姐这顽皮儿,一天到晚只会折腾。”
御医把脉,曾说她脉象强劲,像是个皇子。
姜乐韫有宠又如何,若肚子里是个不值钱的公主,依旧是比不上她。
“那安嫔姐姐可得保重自身和龙胎了。”姜乐韫自然是听出了她的想炫耀之意,她不想和安嫔多纠缠,敷衍几句便带人进了殿。
安嫔被姜乐韫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气到语塞了,但因着在翊坤宫门口,不敢胡乱造次,只能沉着脸进殿了。
刚进殿,安嫔便见崔皇后对姜乐韫关怀备至和蔼可亲的模样,再次来气。
想她自进宫以来不论风吹雨打她都日日到翊坤宫请安,即便是有孕也不敢不敬松懈,日日躬亲,却只换来崔皇后不咸不淡的态度,可现在……
凭什么!凭什么姜乐韫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和看重?
安嫔心中不忿,说出的话自然是带刺,她皮笑肉不笑道:“许久不见宜嫔妹妹了,只觉得十分亲切,宜嫔妹妹日后可得多来翊坤宫请安,我们姐妹也能聚一起说说话。”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了,这安嫔是在明晃晃地指责宜嫔不来翊坤宫请安不敬皇后吗?
但是宜嫔休养可是皇上皇后亲自下旨的,安嫔这么说,不是变相指责皇上皇后吗?
场面一时寂静下来,没有任何人敢搭话,即便她们心中对于姜乐韫的盛宠也有意见怨怼,但她们可没有安嫔的勇气和底气,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姜乐韫笑了笑,淡然道:“安嫔姐姐说的是,只要日后身体允许,妹妹都会来翊坤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崔皇后暗恨安嫔的无脑子,忙道:“一切以皇嗣为重,若是身子不适,不必来回折腾。”
“嫔妾懒怠,还请皇后娘娘包涵。”姜乐韫意有所指道:“学不来安嫔姐姐的知礼守规矩。”
“都是宫中姐妹,可不兴说这些生分的话,如今你有孕,自然是以你和孩子为重。”崔皇后转头望向安嫔道:“安嫔也是,若是身子不适,可以不必日日来请安。”
安嫔心中一惊,生怕崔皇后厌了自己,连忙表衷心道:“嫔妾不觉得劳累,嫔妾愿意日日来翊坤宫向娘娘请安,这是嫔妾的本分。”
甄贵妃就看不上安嫔这奴颜婢膝的模样:“安嫔待皇后娘娘这份心可真是日月可鉴,本宫也自愧不如啊。”
安嫔生硬道:“恭敬皇后娘娘乃嫔妃本分,可不能因为自身不虞而有所不敬。”
姜乐韫挑眉,自身不虞是在说她有孕不能晋封吗?
崔皇后听到安嫔这蠢笨无脑的话,也是十分无语了,想来之前她无宠,也不仅是性子木讷的缘故:“都是宫中姐妹,不必如此苛刻。”
安嫔再次表衷心
“不!嫔妾敬重皇后娘娘,可不像某些人一样故意耍小性子,不敬皇后!”
姜乐韫:……
所以她是又被人安了一个不敬皇后的罪名吗?
“嫔妾知错,请皇后娘娘教诲。”姜乐韫从善如流地认错,却把崔皇后看得心惊胆战。
“快些起来!”崔皇后忙让人将姜乐韫扶了起来,“你何错之有?这宫中谁人不知你最恭谦……”
若她真的受了姜乐韫的礼,传到皇上耳中,只怕成了她苛责容不下有孕嫔妃,崔皇后也沉着脸训斥安嫔道:“宜嫔有孕休养是皇上和本宫下旨应允的,可不能再说胡话了!”
安嫔表衷心不成,还被崔皇后责备,当下更是百味杂陈。
她不懂为什么自己安分守己恭敬皇后,却仍不得崔皇后的喜爱,委屈得泪水盈眶。
甄贵妃本就因为安嫔有孕而格外针对她,见她这副难过的模样,当下掩嘴笑了起来,
“自身不虞?安嫔这是以己之心度人之腹,宜嫔有孕不晋封可是她主动请旨的。”
安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
竟然是姜乐韫主动请旨请求不晋封?
“难不成安嫔因为有孕而未能晋封心存怨怼?那可真是大不敬啊。”甄贵妃笑着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把把的刀子猛地刺进安嫔的心,让她慌得六神无主。
不晋封可是皇上的旨意,她若真的如甄贵妃所说心存怨怼,那她怨的可是皇上啊!
她连忙扶着腰站起来,着急道:“贵妃娘娘慎言!嫔妾从未有过怨怼之心!”
“那你刚才所说因自身不虞而不敬皇后娘娘,说的是何人何事?”甄贵妃步步相逼,安嫔急得落泪,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替自己辩解,因为刚刚她确实是在影射姜乐韫。
宁贤妃虽不喜姜乐韫,但也更看不上安嫔:“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小家子气。”
同时被高位嫔妃训斥,安嫔是又羞又恼,如今她的脸面就像是被人扔到地上乱踩一般,毫无尊严所言。
姜乐韫放下手中的热茶,浅笑道:“想来安嫔姐姐也是好意,提醒嫔妾要敬重皇后娘娘,可不能因着自身而生了怨怼。”
“你能这么想就好,都是宫中姐妹,合该好好相处。”崔皇后道。
“只是安嫔姐姐如此谦恭,嫔妾也是不胜惶恐,生怕哪里做错了又得了一个不敬皇后娘娘的罪名。”姜乐韫虽不想惹事,但安嫔实在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她,她若再隐忍下去,只怕这阖宫的人都把她当包子了。
崔皇后也明白了姜乐韫的意思,思索片刻便道:“安嫔言语不慎,还不向宜嫔赔礼道歉?”
安嫔即便再不愿,也不敢违抗崔皇后的旨意,便不情不愿道:“今日是姐姐说错话了,妹妹大人有大量,便不要与姐姐计较了吧。”
姜乐韫浅笑道:“妹妹自然是不会与姐姐计较的,只是自安嫔姐姐有孕以来,性情着实与往日大不相同了,想来安嫔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活泼的。”
安嫔上蹿下跳的能不活泼吗?
众人掩嘴发笑,没想到宜嫔看上去安安静静的,说起话来那么损。
安嫔最恨别人拿她往日人微位卑的事来说嘴,姜乐韫自然是又踩中了安嫔的痛穴,只是她本就理亏,再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