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羽郎 第30章 第 30 章

众人在雪地里和乌妖缠斗了许久后终于将所有乌妖悉数杀尽，幸好这次的乌妖数量他们应付得过来，否则后果难料。他们累得坐在雪地上，每个人的脸蛋都是红扑扑的，此起彼伏的白色雾气从他们口中呼出，吹开了落下的雪片。

宁玄和宋尧真的后背靠在一起，宋尧真问：“你刚刚就不怕我扔歪了扎中你？”

“那你呢，就不怕我那一箭是瞄准你的？”

“我不怕！”

“我也不怕！”

宁玄手肘轻轻顶了顶宋尧真的后背，夸赞道：“你这招飞刀真厉害！”

宋尧真也还了一句，“你的箭才厉害。”

“你现在的身手已经快要赶上我了。”

宋尧真不信，“怎么可能，哪有这么快。”

“真的，再过一段时间说不定你比我还要厉害。”宁玄顿了顿说：“不过我的射箭的功力你怕是还要再修炼十几年，才能赶上我的一丁点。”

“弓箭我就不练了，有你就行了，我还是专攻我的短刀吧。”

话毕，两人一同傻笑。

众人休息好后，确定路上没有了乌妖威胁，又准备启程。

宋尧真正要跨进车厢时，曹唳卿走来对宋尧真拱手说：“多谢你方才救了我。”

“不客气，你这么厉害，就算我不出手，你自己的肯定也能解决。”宋尧真面对曹唳卿稍显害羞。

曹唳卿浅浅地笑了，她行礼谢过宋尧真后走向另一驾马车。

一旁的宁玄见曹唳卿和宋尧真的话聊完了，他扑过来揉着宋尧真的脸颊，“挺会说话的呀。”

“我又不像你那么傻，是吧，二公子。”宋尧真憋笑着说完这句话，扭头上了车，顺便将车门给关了起来。

宁玄闯进马车车厢后，捏着宋尧真的脸蛋又嬉闹了一阵，一路上心事重重的许龄鱼坐在一边，他不觉尴尬，反而露出了笑容。

盐海郡诸事差不多都已了结，众人回到长生宫，任务完成后都要向各主山汇报，宋尧真第一次汇报任务还有些紧张，他就怕许绛华问一些他不知道事，到时候回答不上来就有些尴尬了。

到了主山阁门前，宋尧真听见阁内的争吵声，他深知此刻不是进去的最佳时机，可是八卦之心骤起，他站在门边一边等待一边偷听，幸好这庭院中就他一个人，他安然地听到了全部内容。

听嗓音是许绛华和许扶云在争吵，许绛华问：“你这些天不见踪影是去了哪里？”

许扶云语气敷衍地说：“你管得着吗？”

许绛华拍桌斥道：“你既在三阁，而我作为三阁主山自然有权力过问！”

“大家知根知底，别在我面前逞威风摆架子。”

许扶云说完就跑了出来，他一拐弯差点就和宋尧真撞上，这可把宋尧真吓了个半死，不过许扶云并未说什么，他绕过宋尧真就走了，宋尧真心里发誓再也不偷听别人说话了。

宋尧真在门口调整好心态，深呼吸几次后进入主山阁内，他向许绛华行礼道：“主山，我来汇报任务。”

许绛华坐在桌案边，扶着额头叹了口气，“你都听到了吧。”

宋尧真僵在原地，浑身冷汗直冒，他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许绛华疲惫的面容终于展露笑颜，“听到了也没关系，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云儿长大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从前最听兄长的话，只是现在兄长不在，我也管不住他。”

“我在盐海郡遇到了元墟回环，扶云兄也在，他在巡查乌妖踪迹途中听闻盐海郡受乌妖侵袭，于是过去帮忙，想必这就是主山这些日看不见他的原因。。”

许绛华皱着眉头想了想，疑惑道：“他去哪里巡查？”

“他说他在卷英山附近。”

“我没有给他派过任务啊？如果我给他派了任务，那我就知道他去了哪里，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才问他。”

宋尧真想想也对，他一时哽住了。

“算了，不用管他了。”许绛华又问道：“你刚刚说起元墟回环，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你……可见到我兄长了？”

“我正是来向主山汇报此事的……”

宋尧真将许千凡在元墟回环中所讲述的故事，删删减减之后说给了许绛华听，从游侠许千凡和风遗虫遇上李小女开始，到游侠许千凡去世、李小女成亲结束，宋尧真隐去了风遗虫的过往和与游侠许千凡的相遇。

许绛华沉吟道：“兄长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她转而问道：“那我兄长之后去了哪里？又是为何上卷英山、成为看山人？这些他有和你说吗？”

“回主山，许前辈没有说到这些，我在元墟回环里面也问过许前辈这个问题，只是正巧我问的时候，元墟回环要消失了，所以许前辈也没有时间告诉我。”

许绛华轻轻点着头，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气声从她嘴中发出，她缓缓问道：“那......你接下来是如何打算，准备去哪里寻找线索？”

宋尧真无奈道：“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碰碰运气。”

“只是我也想不到该如何指引你......”

宋尧真宽慰许绛华道：“主山，我觉得此事急不得，我相信那一刻一定会在未来某个时间、某的地点等着我们，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

许绛华浅笑着颔首，她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荷包，递给宋尧真，“这是给你的。”

宋尧真接过沉甸甸的荷包，“主山，这是何物？”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这是给你的月俸。”

宋尧真惊讶得不敢相信，居然发工资了，这是他成为看山人以来第一次发工资，而且还这么沉，他难掩脸上的笑意，迫不及待地打开荷包想一探究竟，看看发了多少钱。

“这里面有二十两白银，以后每月都由我给你。”

宋尧真的嘴角快要咧到后脑勺，“谢谢主山。”

“好了，你去吧。”许绛华被宋尧真开心的模样给逗笑了。

宋尧真捧着荷包走出主山阁院门，他正数着白花花的银子，自是高兴得晕头晕脑，没注意到前面路上站了一个人，宋尧真和那人撞在一起，宋尧真第一时间将荷包给迅速收进了胸口衣领中，然后再看清那人的面孔，竟然又是许扶云。

宋尧真扶起许扶云，拱手道：“真不好意思，又和你撞一起了，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

许扶云正了正衣领，神色轻佻地说：“我知道我兄长的一段故事，不知道对你有没有帮助。”

听许扶云这话，宋尧真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你刚刚在外面偷听，我和主山说的话你全听见了？”

“偷听这事你方才不也干过吗？”

许扶云一语噎得宋尧真无话可说，宋尧真只得问道：“你说你知道许前辈的往事，是什么？”

“我兄长身上除了有一段关于小偷的流言之外，其实还有一段流言。”

“是什么？”

“曾经看山人内部传出我兄长竟然和乌妖有来往。”

“和乌妖来往，和乌妖怎么来往？乌妖又不会说人话，又没有人的脑子，和山间野兽无异，如何来往？”

许扶云抱臂笑道：“你刚入看山人，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乌妖爱财，因为金银财宝上沾满了人的气息，所以它们为了吸食人气经常劫人财物，人气吸得多了，久而久之就能修成人形，不仅外形像，内里也基本无异，看起来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宋尧真诧异道：“乌妖修成人形后，既然和普通人没有区别，那你又是如何分辨的呢？”

“因为人形乌妖身上有着很浓厚的乌妖气息，那是一种强烈的木头味，对我们修行之人来说简单一闻便能分辨，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什么都闻不到，若是普通人和乌妖厮混久了，一段时日内也会沾染上这个味道。”

“你莫不是在逗我玩吧？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形乌妖这回事。”宋尧真一脸狐疑。

“你去问问你的好二公子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了？”

宋尧真浅浅翻了个白眼，反问道：“许主山都没说过这事，你又为何告诉我？还有，你既然说是流言，许前辈又是你兄长，你将这些告诉我，若是我嘴巴不紧四处散播，这对许前辈来说不是十分不利吗？”

许扶云哼了一声，，“她才没脸说这事，我和你说这些，也不过是一片好心，想助你早日找到元墟回环，拯救天下苍生，完成我兄长的托付而已。我的确也有私心，我的私心便是我一直认为兄长和乌妖勾结的谣言是一场误会，你若是能解开，就能还我兄长的清白。”

宋尧真半信半疑，“我记下了，我会留意的，多谢。”

两人正说着，许龄鱼走了过来，他向宋尧真打了个招呼，转而对许扶云说：“扶云哥，我有事找你。”

“找我什么事？”

宋尧真见二人有事相谈，便先行离开，还没走出几步，他听到许龄鱼说：“有些事要问问你。”宋尧真扭头见到许扶云面色凝重，他虽然好奇，但这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私隐，不好过多探知，便加快步伐，去了二阁。

“宁玄，我有事问你。”宋尧真人未至，声先到，他脚步轻快地踏进宁玄的房门，宁玄正捧着一张纸低头沉思。

宁玄舒了口气，转换成笑面，“你的任务汇报完了。”

宋尧真对躺在宁玄手边的那张纸很感兴趣，那似乎是一首诗，他点头说：“已经汇报完了。”

“你要问我什么？”

宋尧真指着宁玄手边，“你刚刚在看什么？那是你新写的诗吗？”

宁玄将纸递给宋尧真，他铺开一看，上面写了一首短诗：

柴湿粮绝腹已空，风刺雪浸心寒冻。

杀尽鸟贼看山人，大真硕鼠长生宫。

“这诗......是从哪里来的？”宋尧真读完只觉气愤。

“不知道是谁贴在宫门外边的，就在我们从盐海郡回来之前。”

宋尧真凝着眉头，“当时宫门前值守的人没有看到是谁贴的吗？”

宁玄摇头道：“别放在心上，也不用计较，我们挨骂背锅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心中有气不敢对朝廷发泄，就全都撒在我们身上，我之前还被人当面骂过呢。”

宋尧真瞪大双眼，“还有这种事？”

宁玄攥紧拳头说：“你别担心，谁要是敢骂你，你看我不收拾他！”

说完，宁玄将那纸揉成一团，随手扔了。

宋尧真被这诗打了岔，他总算是回想起找宁玄是来干嘛的了，“我刚刚想问的不是这个，是别的事。”

“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知无不答。”

“你了解人形乌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