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日双侠传 第7章 暗牢

“喂，你看到什么了吗？”祁明推了推陆青麟问道。

“我不确定，我已经三年没有会中天了，我也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祁明刚想问接下去怎么办，就听见身后的树丛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陆青麟一把将祁明拉到一棵粗壮树后。黑暗中隐约看到一队人举着火把向他们这走来，陆青麟拔出吟霜，在那队人距离他们几步远的时候，闪身而出。

“啊啊啊！”那群人见到突然出现的陆青麟吓得大叫起来，又见陆青麟身穿军队铠甲，全都蹲了下来，双手抱头。

为首的那个人求饶道：“军爷，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生意人，平日往来于中天和陵水县之间，今天实在是因为一些琐事耽搁了，怕赶不上宵禁，就想着在山上躲一晚，求您宽宏大量，饶我们这次吧！”

陆青麟见他们都是身着布衣的平民，便把剑收了起来，扶他们起来。

“快起来，你们放心，我不是朝廷派来这蹲守的，能麻烦你们说清楚吗？什么宵禁？”

那些人见陆青麟并没有缉拿他们的意思，便放下心来，为首的人说道：“我叫吕守荣，军爷叫我吕四就行了，军爷，您是不是好久没回中天了？这宵禁令是去年年初国师下令要求的，每天天黑后所有人不得外出。”

“宵禁不都是禁止午夜活动吗？你们这宵禁怎么这么奇葩？一入夜就不让出门了？”祁明问道。

“谁知道啊，除了宵禁，国师定期还会派人来取血。”

“取血？什么叫取血？”陆青麟不解。

“就是在我们手上割一道，把流出来的血收集起来，你看我们手上这刀疤，都是取血的时候割的。”说完，他伸出自己的手，又让其他人也伸出手。

祁明凑过去一看，这些人手掌上都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伤口都已愈合，只留下一条淡粉色的疤痕和一道道难看的针脚，像一条蜈蚣趴在人手上。

陆青麟大为震撼，愤怒地攥紧拳头，问道：“为什么要取你们的血？”

“这我们也不清楚，每月十五，那些铁尸俑就会挨家挨户敲门，把他们取血只取成年男性的，在我们手上划一道，把收集来的血统一装到一个瓮里。。”

就在此刻，天边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黑暗彻底笼罩大地，王宫的钟楼传来阵阵钟声，“咚……咚……咚……”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天地间，路上零星的行人听到这钟声如同耗子听见猫叫，全都快步躲进了屋里。

这时候，王宫的城门突然打开了，两队人马从里面走了出来，一队是普通士兵，骑着马在前面领路，后面一队则是高大的铁尸俑，他们在居民区四散开来，似乎是在站岗监视什么。

“今天刚好是七月十五，你看，他们又来取血了。”吕四身后的一个人说道。

“你们万一不回去没关系吗？万一取血取到你们家怎么办？”祁明问道。

“这倒不怕，国师说了，每户人家每年只取一次，我们已经被取过了，这半年多时间里，一直没有宫里的人来敲门。”

“这国师还挺讲究可持续发展啊。”祁明忍不住吐槽。

“祁明，准备走了。”陆青麟突然说道，走上前就去牵马。

“走？去哪啊？”

“宫里。”

“这……满大街都是铁尸俑，你确定没问题？”

“我们不走正门。”陆青麟说完，指了指王宫城墙“你看，上面站岗的士兵也不在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也加入到取血的队伍里了，我们直接绕到皇宫后面，从后墙爬进去。”

祁明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但眼下想见到国王，他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好跟着陆青麟上了马。两人跟吕四他们道了别，就沿着山路，朝王宫的后面前进。

来到城墙脚下，祁明先是拿弹弓朝墙里打了一颗石子，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陆青麟从行囊里拿出飞爪，这个飞爪如同雨伞般可以撑开，不用的时候折叠起来方便收纳，如今用到它了，把前端轻轻一推便成了爬墙神器。

陆青麟将飞爪在空兜转几圈，使劲向城墙内一掷，然后往下拉了拉，飞爪就仅仅勾在墙上了。

他转头问祁明会不会爬墙，祁明小时候暑假都是在老家度过的，爬树上房顶的事没少干，被陆青麟这么一问，他很不服气，说了句“开什么玩笑啊？这还不简单。”然后夺过绳子就爬了起来，陆青麟跟着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上爬去。

城墙大概六层楼那么高，刚开始借着城墙的坡度，爬起来还算轻松，可越往上坡度越陡，难度也是直线上升。绳子非常粗糙，祁明的手已经被磨出血了，加上出汗打滑，每爬一步都要忍受巨大痛苦。爬到一半的时候，祁明实在撑不住了，想着两只手交替休息一下，结果刚送开一只手，整个人就失去平衡跌了下去。陆青麟见状，踩着砖缝一跃而起，一把接住祁明，然后凭借轻功踩着城墙上凸起的砖块，几个箭步便登上了城墙上的过道里。

祁明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靠，吓死我了，你说你早点用这招带我上来不就好了。”

陆青麟笑了笑：“好，那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我直接抱着你上来。”

“呃……”祁明思考了一下“那还是算了……”

两人站在城墙上向内观察，发现整个王宫也如同外面一样死气沉沉，大部分宫殿都没点灯，更怪异的是皇宫内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站岗的卫兵都看不见。陆青麟指了指中间那座面积最大的宫殿，也是灯火最亮的一间，告诉祁明那就是国王平日理政的承明宫。

“那那边冒着红光的是干什么的？赶紧不像什么正规场所。”

陆青麟顺着祁明指的方向看去，西南角一座宫殿，窗户里透出妖冶的红光，在夜色之中极为显眼，看起来十分邪门。

“我记得那边是暗牢，专门关押罪臣的地方，但我印象里从没见过那里冒出这种红色的光。”

“我们先去那看看？”

陆青麟点头同意，他对那里发出的红光也很好奇，他有种预感，里面藏着国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两人沿着城墙复道走到离暗牢最近飞位置，从马道上下来，悄悄摸到暗牢旁边。祁明学着武侠电影里的样子，舔了舔手指，想戳破窗户纸看看里面是什么状况，戳了几下，发现这窗户韧性十足，根本捅不开。

“这是丝棉纸，你这是捅不破的。”陆青麟说道，拿出匕首在窗户上划开一道十字，然后向内看去。

祁明看着陆青麟的表情越来越震惊，赶紧问陆青麟看到了什么，见陆青麟没有回答，祁明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从陆青麟手里抢过匕首，也朝里面看去，只是一眼，就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只见里面里面墙上挂满红色的蜡烛，那蜡烛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做的，燃烧出来的光也是红色的，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血雾之中，房间的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里面满是黑色的粘稠液体，不时地冒出气泡。而在池子周围，摆满了一个个长方形的架子，架子上绑着一具具**的尸体。

这些人头上缠着绷带，眼睛部位有红色的血迹。身上涂满了池子里那种黑色的液体，手被捆住，吊在架子上，浑身上下全都用刀刻出奇怪的纹路，从头部一直延伸到小腿，如同一张真实的人体经络图。伤口已经有些发干了，皮肤外翻，露出里面的脂肪和肌肉组织，祁明看得快吐了，赶紧把眼睛挪开，扶着墙干呕起来。

陆青麟对祁明说：“里面情况未知，你在外面等着，不要进来。”

祁明强忍着恶心说：“没事，我陪你进去。”

“不用，你先藏好，保证自己安全，我不会有事的。”

祁明想了想，如果真有什么情况，自己不会武功，可能只会影响陆青麟拔刀的速度，便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注意安全。

陆青麟来到地牢正门，轻轻打开门，一股血腥之气夹杂着某种奇怪的草药气味扑面而来，他掏出一块不捂住口鼻，走了进去。

他先是观察了一下那些吊在架子上的尸体，他们身上的刀痕长得都一样，应该不是随意刻上去的。陆青麟越看这些刀痕越觉得眼熟，然后忍不住浑身一颤，这不就是铁尸俑身上的那种纹路吗？

难道这就是铁尸俑的制作方式？陆青麟又仔细观察了一番他们身上涂着的那种黑色液体，这些液体附着在他们的肌肤上已经凝结成一层黑色的外壳，与皮肤完美结合在了一起与铁尸俑身上的外壳一模一样。

从伤口处能看到这些液体已经进入皮肤深处了，沿着肌肉的纹理，如同树根一样向里面渗透，树根蔓延之处，肌肉中看不到一点血色，好像所有血液都被这细微的树根吸干了一般。

陆青麟纵使在战场上见惯各种死法的尸体，也是第一次见这种诡异的伤口。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穿了一声轻哼，在这满是尸体，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陆青麟下意识拔出吟霜，转过身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他屏息凝神，观察周围的环境，然后又是一声轻哼，声音的来源正是他面前的那具尸体。